闻声刚一回头,就看见明晃晃的大刀朝自己斩来。大护法此时吓得神情一怔,瞳孔微缩,眼睛瞪得极圆,眼珠子里白色占了大半。
等他看清寒光四射的刀刃时,那大刀就已悬在他鼻梁上一寸处了,现在他身受重伤,根本不可能躲闪得了这一刀。
大护法的瞳孔一直在收缩,直至缩成一个小点,他内心惶恐的盯着刀刃上的某一点,看着这渗人的刀片即将切割进他的身体。
他越想越害怕,身体不停地在颤抖。
这一点他很清楚,所以他选择了放弃,颓然地逼上双眼,等待着死亡,忽然想起刚刚自己还有战斗反杀的欲望,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可笑。
林子冬看着大护法的表情,戏谑一笑,突然改了主意,约莫是孩童也会有的怜悯心?错!他可没有什么怜悯心,他只是单纯觉得大护法最后的不抵抗让他不爽罢了!
林子冬突然停手,刀锋仅仅擦破了大护法鼻子上的一点皮肉,而内心无比紧张的大护法以为自己要被劈成两半了,吓得差点昏厥过去。
随即林子冬轻转刀柄,用刀背朝大护法的脑袋狠狠拍了一下,这一下确实疼,也把大护法从幻想中拍清醒了。
大护法不可思议地看着林子冬,也不顾脑袋上流着大把大把的鲜血,赶忙在身上摸摸看少了那块没有,随后喜极而泣地喊叫着,“我……我没死?”
林子冬看着大护法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心中暗爽,他成功地将一个视死如归的死士逼成了一个贪生怕死的懦夫。
林子冬咧咧嘴,似笑非笑,“我一直对刚才用计废你一只手耿耿于怀,总觉得还差点感觉,我问你个问题,我让你看到了希望,又让你感受到了绝望,感觉如何?”
大护法目光一滞,仅仅从战斗刚开始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仿佛下半辈子都过去了。
他也明白了,原来眼前这个恶魔只是为了取乐,这个恶魔要杀了他,简直易如反掌,而却偏偏出手又收手,只是为了看一场表演,那么说,只要他取悦了这位大人,他有可能会活下来。
这是贪生怕死之人的想法,而这种想法占满
了大护法整个脑海。
大护法呆呆地看着林子冬,“你愿意放过我?”
林子冬挑一挑眉头,装作很为难的样子,“可以啊,这得看你的表现咯。”
大护法疑问,“你要我做什么?”
林子冬思索一番后,笑眯眯地说,“给你十个数的时间,逃出这个牢笼,我就放过你。”
林子冬指了指自己的秘技“八锁牢笼”,他内心可是很清楚的,他的牢笼无人能破,其坚固程度堪比一座城关,不,是十座。
当年就连李青峰的开天也无可奈何。
大护法的眼神里又燃气了希望,一口答应道:“好。”
这正是林子冬想看到了。
他之所以给大护法希望,仅是因为能蹦跶的虫子比一不的虫子更好玩!
林子冬慢慢退出八锁牢笼,独将大护法一人留在笼中。
他道:“离开这牢笼只有三种方法,一是我亲自解除,当然这是不可能的;二是以蛮力破之,天下间没几人能做到;三是时间长了,此牢笼真元耗尽,自然消散,不过你需要在牢笼里等上两百年左右……”
大护法神情暗淡,似是方才满满的激情被林子冬一语浇灭。
林子冬又补充道:“看你可怜,好心提醒你一下,有坚必有脆,这牢笼有一处是最薄弱的地方,你若能找到,说不定有机会哦。”
大护法黑眸一凝,赶紧抬头四处打量牢笼的每一处,每一个角落他都不愿放过。
即便是拔了四肢的昆虫尚且有逃生的欲望,更何况是人呢?
此刻的大护法,又与这只被人拔了四肢又困于木钵的虫子有何不同呢?
只不过昆虫毕竟是昆虫,人却还是人,一个没有思想一个有思想。
这牢笼确实有一处“薄弱”的根基,林子冬并没有骗他,然而这里的“薄弱”却是相对的。李青峰当年就是集全力攻击此处的,大哥曾评价过,若说人类的身体有极限,那达到此极限者,必是一代拳宗李疯子李青峰。
林子冬缓缓将刀柄横架于后腰,寒铁斩山刀的刀锋指向东南,他轻轻往左跨出半步,将身体的重心压得极低。
大护法直视着林子冬,突然一股莫名的压迫感,悠然而生,对手明明还没开始,他竟已经有些窒息
的感觉了。
大漠里夜晚是最寒冷的,大护法在这大漠中活了一辈子,却从未感到此刻这般寒冷。
大护法身形顿了一下,随后赶紧去搜寻“八锁牢笼”最“薄弱”的地方,那个从别人嘴里给予他希望的地方。
他现在卑微的像一条狗,一条摇着尾巴乞求饶命的狗。
宛若一只蚂蚁被人掐在双指之间,是死是活全凭别人一念之间。
他何时如此卑贱过,原来一直都是如此卑贱。
林子冬不再理他,闭口不言。他已经决定十个数后将大护法压成肉泥了,一想到大护法即将成为一摊死肉,他便没了兴趣。
只见林子冬轻轻从地上捏起一小撮尘土,往半空一挥,随之他的面色也变得沉重阴冷。
“绝技,岱宗镇狱!”
蓦然间,似是有逼人寒气自林子冬体内往四周散开,此时林子冬的状态与之前判若两人。
更不如说,他从一个让人绝望的死神变成了战无不胜的战神。
此刀名为斩山刀,斩过天下无数山,什么华山岳山泰山,皆被此刀斩过或多或少的一部分。
都说山有灵,自林子冬亲斩数山后,此刀日益变得沉重,直到现在就算三个大汉估计也难抬得起半寸。
岱宗又称泰山,为灵气最聚者,也是此刀中山魂占分最多。
音落之余,忽然见得那寒气咄咄逼人的大刀上似有一个虚影,随着真元逐渐变得厚重,那虚影也渐渐显了些模样。
竟是一座巍峨矗立的大山的雏形,仅仅几尺大小,便有种直面磅礴威严之势的感觉。
“十,九,八……”
林子冬开始计数了,简简单单地几个字音,仿佛如同世间最恐怖的魔音入耳。
大护法拼尽全力,勉强将最后一点真元都消耗在“探索”之上,他在寻找,不过是几丈大小的牢笼,本就是一览无遗,还能怎么去找?
他现在没有丝毫头绪。
林子冬的声音一直在耳畔边徘徊。
“七,六……”
林子冬平静的看着牢笼里的一切,牢笼里那个人仿佛杂耍团里的一只猴子,上蹿下跳,惹人注目。
大护法不可能找到这个破绽的,全天下没人比他更能了解他自己的秘技,即便他现在告诉里面那只猴子,这牢笼
的破绽何在,那只猴子也丝毫没有办法。
“八锁牢笼”可不是听上去这么简单,其中奥妙无穷,其锁的不单单是四周,更是连此方天地都一起锁上。
其名义上是座牢笼,实则是在此天地内新开辟的一方空间。
“五,四……”
大护法眼珠子瞪得极大,血丝密布清晰可见,嘴唇也被他咬得发紫,他在尽量保持冷静,可是林子冬给他的时间一直在不断锐减。
大护法红急了眼,但有无可奈何,突然他攥紧拳头,下定了某个决心,他拼尽全力再次将神行提至极速,然后用身体狠狠向着金黄色的牢壁撞去。
然而他却低估了这牢壁的强度,任凭他怎样撞击,这八锁牢笼依旧稳如泰山,纹丝不。
林子冬的的声音稍稍放缓了些,似乎他想看看笼子里的这只虫子能蹦的多高。
“三……二……”
牢壁上沾满了鲜血,一个垂死挣扎的人枯坐在地上,直到最后他还是放弃了反抗,唯一剩下的一只臂膀也被他撞得粉碎。
“一,时间到。”
林子冬还是失去了兴趣。
大护法此刻已不成人样,他意识模糊地看向林子冬,现在他不求活了,但求能给个痛快,这一点,林子冬还是能满足他的。
结局还是没有任何变化。
最终他还是像一条狗一样,这次不是求生而是求死,即便他再怎么努力地摇着尾巴,这个世道依旧不会有人来可怜他。
林子冬毫不犹豫地抬起斩山刀,刀上山的虚影此刻宛如真的一般,实实在在的附着在这刀面上。
他不会同情大护法的,甚至一丝怜悯都不会产生。
寒铁长刀被他高高架起,大刀上此刻仿佛有一座真真正正的小泰山,突然这小泰山暴涨数倍,大小正好与这牢笼正好。
原是这两个武技配合使用。
大护法跪在沙地上,此刻的他与地上那近百具尸体已无二样,无非就是暂时还喘着气,他努力的张开红肿的眼袋,充满血的眼睛里尽是绝望。
大护法微微抬起头,那摧枯拉朽的气势如同拔山倒树而来。
那一刻,他才微微看清楚天上的繁星与他相距到底有多远。
他和眼前这个举着小泰山的男人差的可不是实力了,而是
境界啊,完全不在同一个境界上。
大护法整个人都摊在了地上,身体大部分骨头都碎裂了,现在就似一摊肉泥,他嘲笑着自己的愚蠢,徒劳地闭上眼睛。
尽管他心理上已经看开了,但身体还是那么不争气,他感到身下有些热,而且好像还湿了。
他是个懦夫。
待尘埃落定之时。
“铮……”地一声响打破了大护法死灰般的念头。
本以为再也没有睁眼凝望天空的机会,谁曾想竟凭空出现一位似曾相识的“救星”。
林子冬只觉得手上突然一轻,随后漫天金光碎片遮掩住了他的双眼,他下意识快速收刀,架起迎击的姿势,以便做好下一击的准备。
他看着金光一点一点随风散去,表情异常凝重,他的绝技和秘技此两大武技均被人破了,这让他做梦都想不到的事情,居然发生了。
林子冬紧张地吞了吞口水,刚刚没有感应到有任何武技的出现,甚至一缕真元都未曾发现。
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蛮力。
不过他可不相信世上真有这般高人。
蛮力?
开什么玩笑,要知道蛮力极致的第一人李青峰都是束手无策。
待被不知何力粉碎的小泰山化作的漫天金光散去后,这个结果有点让林子冬猝不及防。
他万万没想到八锁牢笼内站着一个人,一个他最想不到但又大致猜得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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