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海王”高冷得很:“如果不行的话, 你们另请高明。”

    就在“海王”要走的时候,宋明明拦住了对方。

    “等等。”宋明明说,“陈哥的意思是说你出价太低了, 别开这中玩笑了。”

    陈哥:“???”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最后价格谈到一天五万的时候,陈哥目瞪口呆地带着宋明明和“海王”合作达成合作。

    呜呜呜, 宋明明怎么那么有钱呢。

    他一个月的工资连个养鱼大师的日薪都不如。

    陈哥还没从宋明明刷卡眨都不眨就几万飞掉的惊讶之中走出来,就浑浑噩噩地上了宋明明的车。

    “你什么时候暴富的?”陈哥的手开始颤抖了, “你真的被人包养了?”

    “包养?”宋明明皱皱眉, “没有,我不屑做这个事。”

    陈哥捂住胸口,庆幸:“还好还好。”

    但是没一会就听到宋明明淡淡的声音, 他的血压往上升了。

    “我倒是有兴趣包养十个小鲜肉。”

    “什么!”陈哥又发出一阵土拨鼠尖叫, “宋明明,你可别胡来!”

    宋明明微微一笑:“逗你的。”

    “呼呼呼, 还好。”陈哥赶紧就放一首电台音乐压压惊, 刚好音乐就是安语晴最新EP的主题曲《原点》。

    “我们一左一右,

    在数轴相望。

    以爱为原点,

    触到了久违的心动……”

    朗朗上口的旋律, 让陈哥不由地开始轻哼。

    到后面陈哥就夸不赞口:“这首歌最近最火了,大街小巷都在放。本来大家都以为安语晴的EP肯定很差劲, 唱衰不唱好,结果现在狠狠地打了那些喷子的脸, 算是打了漂亮的翻身仗了!”

    宋明明点点头, 唇角勾勒出淡淡的笑。

    会火,在她的意料之中。

    不火,才难。

    “不过这个作曲作曲的人, 还真神奇,你说巧合不巧合,和你同名同姓呢。”陈哥笑嘻嘻地说。

    “是我。”宋明明打着方向盘,淡淡地说,“只是花了一点时间随便写的。”

    陈哥正喝水,听到这么一句顿时就喷水了。

    他匪夷所思地望着宋明明:“姐,你是在凡赛尔吗。”

    “没,实事求是。”比起那些让人绞尽脑汁的重金属音乐,这已经算简单了。

    “你还有什么是瞒着我的吗?”陈哥哭唧唧。

    他总算是知道眼前的人就是个宝藏女孩了,身怀多计,偏偏都是他都不知道的。光是随随便便一个技能就足够让对方在娱乐圈扎稳脚跟了。

    宋明明沉默了,没说。

    她不是不敢说,只是说出来怕太打击陈哥了。

    的确有瞒着陈哥的地方,那就是她结婚了。

    不仅结婚了,还结婚多年了。

    最重要的是结婚对象还是大名鼎鼎的首富养子林楚宴。

    那绝对能震撼陈哥半天,估计也能唠叨宋明明半天,想到日后自己要和林楚宴离婚,宋明明也不打算节外生枝,还是不和大嘴巴的陈哥说了。

    “那我们马上出专辑,立刻,马上!”陈哥兴奋得很。

    宋明明一出专辑,那肯定是大爆。

    宋明明斜睨了陈哥一眼:“是谁说没有人会为我的专辑买单的?”

    “那个……粉丝消费是很重要,但是能力也很重要,既然你有这样的技能,那我们还发愁什么呢!”陈哥开心地说,“之前是我见识短浅,现在我知道有个大神在我的面前,我知道错了。”

    “你不怕我唱歌跑调,车祸现场?”

    一句话顿时就把陈哥给堵得死死的。

    是啊,就算会作曲作词,但是会唱歌吗。

    不是一个好歌手,嗓子不好,没有乐感,那唱歌出来就是车祸现场。

    就算再好的曲子,也扛不住造呀。

    陈哥一下子就蔫了,他无精打采地说:“那我们还是从长计议。”

    宋明明噗嗤一声笑出来了,陈哥疑惑地望着她。

    宋明明的唇角,淡淡地勾起:“做专辑也不是不可以。”

    “嗯?”

    “但是要做,就得做到最好。”宋明明昂着头自信地说。

    她相信她的专辑一定能大卖,只是时间的问题。

    如果要做音乐,就要费时间,花心思去做。是为了追逐潮流和赚钱,糊弄听众,随随便便出一张专辑,那抱歉,她没兴趣。

    在知道宋明明的音乐天赋之后,陈哥就对宋明明很是崇拜。

    但是这是他和宋明明之间的秘密,答应过宋明明暂时不能对外说,虽然陈哥不知道其中的缘由,但是低调肯定是没错的。

    他也给宋明明安排出比平时多出来一倍的时间,让宋明明写歌。

    当工作室的员工们在听说陈哥推掉几个活动,都得给宋明明时间写歌后,都觉得陈哥疯了。

    宋明明出专辑?那就是烧钱砸口碑,吃力不讨好。

    谁没有听过宋明明的车祸现场,有一些小朋友到现在都有阴影,以至于后面有任何活动,就是禁止宋明明唱歌。

    本来以为陈哥纵容宋明明已经够荒诞了,哪想到安语晴的经纪人秦磊亲自上门,被大伙偷看到秦磊在工作间竟然哭唧唧地求着:“再写一首歌去,真的求求你了!”

    完蛋,又疯了一个。

    宋明明写的歌,能听吗。

    虽然安语晴最近的新歌《原点》火了,但是谁不知道那都是同名同姓的一个天才作曲人,和宋明明根本一点关系都没有。

    至于秦磊自然是没有求到歌,还被宋明明派人请出去了。

    秦磊眼角红红的,特别不甘心,之后三顾茅庐,宋明明十动然拒,最后秦磊死心,只能盼星星盼月亮,等着宋明明回心转意。

    在宋明明完成工作后回家时,才一下车就见着不远处噼里啪啦的响声,她惊诧地发现一片炫目的烟花瀑布在眼前扩散开来。

    糟糕——

    她似想起来什么,快速地往前跑。

    ***

    绚烂闪耀的蹿出来的烟花海洋,瞬间包围了在草坪中央的轮椅男人。

    光芒折射出他惊恐的面容。

    “哥,你看这是我给你的惊喜,多好看啊!专门找人定制的呢!”林茉莉笑得一脸开心,津津乐道。

    但是没一会,她就发现了身边男人在发抖,汗水在往下冒着。

    “哥,你怎么了!”林茉莉的面色一下子就变了。

    在林茉莉慌张的时候,宋明明已经气喘吁吁地赶到了现场。

    她的眼帘之中,映出男人恐慌彷徨的模样。

    他湛蓝色黑眸带着害怕和愤怒,尤其是那些近在咫尺的烟花瀑布,燃放在即,好像就像是游蛇一样吐着蛇杏子步步逼近。

    那滚烫的火焰,似乎就要燃烧他的皮肤。

    “林楚宴——”宋明明吃惊地大喊着他的名字。

    她看林楚宴发狂挣扎着,连人带着轮椅就跌在了地上。

    林茉莉完全吓坏了,她一碰触林楚宴,就被林楚宴狠狠地推开,就无力地喊了一声“哥”。

    林楚宴看着四面八方的烟花瀑布,感到钻心的侵蚀。

    所有的理智,都断了。

    他好像看见往昔那丑陋狰狞的脸,好像那一个个火苗又再一次往他的皮肤上炙烤,烫下一个个深刻恐怖的烟疤。

    “啊——”林楚宴在地上打滚着,好几次那些烟火就要烫到他的皮肤,让宋明明看了心惊胆战。

    这明显是发病了。

    哪怕是所有的火焰都在点燃,宋明明也勇往直前,不顾一切。

    她钻入了烟火瀑布之中,在林楚宴痛苦滚动挣扎的时候,便花出浑身解数抱住了他。

    林楚宴感觉浑身都是烫的。

    烟雾缭乱,火力弥漫,烧得全身发热发烫。

    但是冥冥之中就有了一股清凉的袭击。

    有一双冰凉的手,好像隔着那一片焰火,握住了他的手。

    清凉如风,像是第一口喝下的汽水,凉透透的。

    “别怕,我在,我在。”

    熟悉的清朗声音,在耳尖蔓延着。

    她的脸依在他的肩头处,在林楚宴疲惫地看过去时,就瞧见那一双全身心只在乎他的面容。

    她着急,她焦虑,甚至眉眼之间盛着满满的担心。

    那一中彷徨无助的感觉,慢慢地在林楚宴的心里褪去。眼前那些让他憎恶的焰火,好像变得没这么讨厌。

    最重要是焰火亮得很,她的脸也亮的很,漂亮,生动,最重要的是她鲜亮的眼瞳,此刻注视着的人是他。

    林楚宴的唇角泛着苦涩,他从暴躁回归了安静,尤其是在他见着她和自己十指相扣时,他心里多了一份餍足。

    身边的林茉莉完全吓坏了,她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给哥准备的惊喜,成为了一个惊吓。

    晚上十点,林楚宴的主治医生已经到了,已经给林楚宴打了镇定剂,又做了心理疏导,林楚宴的情绪已经回归宁静。

    宋明明到了林楚宴的房间,在一盏微弱的灯光下,林楚宴的脸愈发雪白了,下巴尖尖的,眉眼好看,但是愈发病弱和疲惫。

    宋明明看了有些心疼。

    要知道在小说里面,林楚宴最害怕的就是焰火了。

    在小时候,林楚宴就对焰火有着深深的恐惧。虽然原书没有提起具体的原因,但是宋明明明白这绝对和林楚宴小时候悲惨的遭遇有关系。

    林楚宴是个私生子,母亲未婚先孕,在高中的时候就把他在厕所生下。

    本来要把他溺死在厕所,但是被人发现,只能被迫辍学养孩子长大,后来便去夜总会上班。林楚宴也过上了寄人篱下的生活,也是从那个时候他对焰火有了致命的恐惧。

    宋明明没有想到林茉莉不知道林楚宴害怕的东西,并且触犯了林楚宴的禁忌。

    “出去。”林楚宴阖眼,语气清冷。

    “我有个礼物要送给你。”宋明明说,然后把一直放在背后的一个焰火筒拿了出来。

    林楚宴的表情骤变,瞬间变得幽暗起来。

    他的身体明显在闪躲,想要离宋明明的焰火筒远一点。

    宋明明却没有后退,而是靠近了一些,结果林楚宴瞬间失控:“离我远点——”

    甚至伸出手要打掉宋明明手里的焰火筒。

    宋明明却牢牢地抓住了林楚宴的手,微凉的手一触碰,他看见她洁白手腕上被焰火给烤到的痕迹后,便让情绪失控的他冷静一些。

    但是她的步步强硬,让他还在挣扎,想要甩开她的手。

    宋明明坐在了他的床边,特别安静地说着,“其实没这么可怕的。”

    她漂亮的眼眸带着安慰的意思,迟迟没有松手,竟然还想要让他握住焰火筒。

    林楚宴抿紧薄唇,想要发怒,结果就发现她握着他的手转动了那个焰火筒的开关。

    “咣当——”

    出现的不是让他窒息的火光。

    而是一片漂亮的樱花彩带。

    在他的眼前散落,他诧异地看着那些樱花彩带落在自己的身上,不是灼热滚烫的,而是轻飘飘的,像是羽毛一般把他的悸动给撩起。

    “如果你有恐惧,那我竭尽所能掩盖这些恐惧。世界上不是只有焰火会绽放,也有温柔会绽放。”宋明明的声音带着坚定抚慰的力量。

    如果他怕,任他怕,她陪着。

    无所畏惧,一次次用快乐的记忆去掩盖痛苦的回忆。

    她不想要他的记忆就留在那些阴影之中。

    林楚宴的心脏好像安装了弹簧一样,在上下弹动着。

    他控制不了,无法刹车。

    他没有想到她会把能放出恐怖焰火的焰火筒,改装成了喷花筒。

    林楚宴轻扯唇角,眼眸之间明显有了一些湿意,但是又有了一份警惕,“谁教你的。”

    “谁?”宋明明左顾右望,“谁能这么聪明吗。”

    林楚宴有些无奈。

    宋明明就有些小骄傲地摸摸鼻子,“除了我,谁能想出来这个法子。”

    “以后……别这样对我。”林楚宴怕她对他好一次,以后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对他好了。

    “听听你的语气,好像是我虐你了一样,我可是绞尽脑汁想出来这个办法呢。还有,快乐的事多的很,我们别去想那些不高兴的事了,可以不。”宋明明伸出手指,轻轻地勾了一下林楚宴的唇角,往上。

    随即她的眉眼就带着浓郁的笑意,说:“看,你笑起来多好看。”

    笑?

    林楚宴一怔。

    他早就忘记笑是什么滋味了。

    偏偏她在生动地引领着自己。

    他第一次……

    有了想要为一个人笑的冲动。

    为她疯,为她魔,都可以。怎么一个笑,就不可以了。

    可是,笑了后,他会为她哭吗。

    在宋明明离开房间后,他朝着她离开的倩影,努力地扯动唇角。

    似花光了所有的力气,总算是勉强地露出了一抹笑。

    他想,这也算是名义上对她第一次……笑。

    哭,这一辈子他都不可能。

    他发誓不会再为谁流一次眼泪了。

    亦如他多年前发誓不会为谁再笑一样。

    清晨,宋明明醒来的时候,闻到自己身上有一股药膏味。

    她细嗅了一下,发现是自己手腕上昨天被烟火烫到的细小痕迹。

    就小小的一块,肉眼不注意看都不会注意到。

    她昨天上药了吗?

    宋明明摇摇头郁闷的,再嗅,真的有药膏的味道。

    不过她不再仔细想了,可能她昨晚迷迷糊糊涂药的。

    自从林茉莉导致林楚宴发病后,林茉莉就不敢接近林楚宴了。

    本来她一心围绕着林楚宴打转,现在根本不敢去哥哥的房间了。

    已经过了好几天,林茉莉就只能从下人的口中知道哥哥的情况。

    她内疚地很,她在林楚宴的门口来回踱步,根本不敢进去。

    “你在外头待着做什么。”一个声音响起,就吓了林茉莉一跳。

    林茉莉猛地回头,就看见了端着药的宋明明。

    “这是我家,我爱在哪就在哪。”林茉莉逞能地叫了一声。

    “你是不敢见你哥,你觉得好心办坏事了?”宋明明轻挑眉头。

    林茉莉不敢吱声了,就挺羞愧的。

    好不容易她哥克服了心理障碍,可以出门了,她就想着给她哥庆祝,所以安排了烟花瀑布。

    但是她完全就没有想到这成为了一场灾难,还加速了哥哥的病情。

    “你是他妹妹,难不成他能气你一辈子?你之前不是挺胆大的,现在怎么那么懦弱。”宋明明的话顿时就招来了林茉莉的回怼。

    林茉莉就哼了一声:“谁说我懦弱了!”

    “那你就进去。”宋明明说。

    林茉莉犹豫的时候,宋明明已经推门而入,直接就对着林楚宴说:“你妹有话和你说。”

    林茉莉懊恼的很,宋明明怎么那么多嘴呢。

    但是宋明明都提到自己了,那她只能进去了。

    林茉莉进门后就不敢去看林楚宴了,她的头一直没有抬起来。

    “药就在这里了,记得喝掉,我一会再来检讨你有没有乖乖配合。”宋明明顿了一下,对林楚宴说,“这是我亲自煎的,别浪费我的一番亏心,煎药可是体力活。”

    宋明明出去之前甩给林茉莉一个眼神,示意林茉莉有话快说。

    林茉莉等宋明明走后,低垂着脑袋,咬着下唇,就不敢多说什么了,眼眶已经有泪水在打转了。

    林楚宴发现了林茉莉的不对劲,问:“怎么了?”

    “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林茉莉哭了。

    在她搓着眼泪难受的时候,结果就听到对面低沉的声音。“还没死,哭什么。”

    林茉莉泪眼朦胧地抬眼,就瞧见了林楚宴深邃关怀的目光。

    “哥……”

    “右边纸巾。”林楚宴用眼神示意了一下。

    林茉莉赶紧抽了纸巾擦眼泪,抽抽噎噎的:“哥,我宁愿你现在骂我一句,我至少心里能痛快一点,别……对我这么好……”

    在林楚宴为了她双腿残废时,她哭了整整三天,他苏醒过来也是这样柔和的模样。

    在她的记忆之中,她能安然无恙,一直都是她哥在负重前行。

    林楚宴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伸出手轻轻地摸摸了林茉莉的脑袋,没有说话,但是无声胜有声。

    林茉莉直接趴在床头哭得更加放肆了。

    一直哭到她抽噎着嗓子有些哑了,他默默地倒了一杯水递给她。

    林茉莉咕噜噜地往下灌,看着林楚宴柔静关怀的眼神,情绪才好点。

    虽然两个人没有过多的交流,但是林茉莉的心脏沉甸甸的,比之前彷徨不安的时候好太多了。

    而眼前的人,亦如当初从手术室出来温柔如晨的那个少年。

    而她,亦是那个只会哭着在他这里找温暖的小不点。

    如果不是宋明明在背后推了一把力,自己可能会一直唯唯诺诺不敢勇敢地踏入第一步,也永远不知道她哥是多么多么的包容她。

    此刻的宋明明正坐在沙发上,就见着林茉莉眼睛哭得跟核桃一样微肿,她也不惊讶,本来林茉莉就是个外表牙尖嘴利实际上内心敏感的小哭包。

    “冰箱有冰袋,记得冷敷。”宋明明喝了一口椰汁,缓缓说道。

    她本以为林茉莉会狠狠地啐她一声多管闲事,谁知道林茉莉憋红的脸。

    “谢……谢。”声音很轻,很快。

    还没等宋明明反应过来,就见着林茉莉快速地跑走的身影。

    宋明明一愣,刚刚林茉莉是在说谢谢吗?

    这太阳真是从西边出来了。

    某天,等宋明明从工作室回来后,就听到客厅传来一阵生气的声音。

    “谁准你发帖骂宋明明的,我跟你说,宋明明就我能骂就我能吐槽,还不快给我去删帖,不然我就和你绝交!”

    宋明明一看,就发现林茉莉坐在沙发上,拿着手机给好友发着微信语音,还气得跺脚。

    宋明明:“???”

    这还是过去那个恨得她直咬牙的跋扈大小姐吗。

    在宋明明疑惑的时候,林茉莉发现了她的存在,顿时娇美的脸憋成通红一片,随即就用抱枕挡脸。

    “那个,你别多想!我就是为我的好朋友着想,怕她发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被你们工作室起诉那就糟了。我才不是为你说好话呢,你想都别想,我比谁都讨厌你,如果要骂就只能我骂。”

    林茉莉唧地说了一大堆,宋明明就轻笑出声了:“我一句话都没说,你着急什么。”

    “我才不急呢!”林茉莉的脸更红了,就迅速地从沙发上起来,又是朝着楼上奔跑冲刺。

    宋明明无奈,这个大小姐的脾性还真是捉摸不透,她也没激对方什么,怎么就跑了。

    宋明明也懒得多管什么,她直接上了弯形阶梯准备到自己的房间休息一会的时候,就听到隔门一片噼里啪啦的声音。

    是玻璃碎掉的声音!

    宋明明顿时就变得很是紧张,她迅速地就开始往林楚宴的房间冲。

    等她打开门后就惊了——

    林楚宴连人带轮椅瘫倒在地上,手背和腿已经出现了狰狞可怖的划痕,血液源源不断地流淌出来,衬得他布满青蓝色血管的皮肤愈发得雪白。

    他周围满是相框打碎后的碎片渣子,一个被美工刀恶意切割过的照片带着林楚宴的鲜血静静地躺在地上。

    林楚宴双眸诧异地看着冲入屋子里的少女,瞬间表情变得凝重起来,害怕、恐惧、自卑全部都像是纸团一样被狠狠地捏紧了。

    “出去——”林楚宴发出激烈的举动,例如狠狠地敲打和推远轮椅,甚至因为情绪的激动身体有了猛烈的挣扎,身下的那些刀片割得他的皮肤更深更残酷。

    “我……我等会出去,我们现在冷静下来,”宋明明努力平复林楚宴的心情,她小心翼翼地凑近,他满是戒备,哪怕伤口鲜血淋漓,却不愿意暴露任何的软肋给他。

    这样浑身都是刺的他,红着眼望着她,愈发让她心疼。

    她知道,林楚宴是个倔强好强的人,不愿意让人看见他的软弱。

    究其一切,无非是林楚宴没有安全感,从小就缺爱。

    在一个悲剧的环境中长大的他,能恐惧不安,那是当然的。

    宋明明想到了第一次见面清高冷傲的少年,也是这样敏感极端。只是这时的眼神,比那时更加深烈悲彻。

    她没走近一步,他的阴郁气息愈发浓重。

    他的呼吸急促喘重,甚至在她离他近在咫尺的那一刻,他的喉咙滚动了一下,似乎带着乞求:“你……别过来,好不好?”

    宋明明的脚步一滞。

    一直都是高高在上,负气执拗的男人,却用了悲戚的请求。

    他低垂着头颅,苍乱漆黑的刘海遮挡住那一双眸子,完全深藏在一片幽暗之中。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也不知道他的真实想法。

    但是宋明明知道啊,他在怕。

    他在怕自己的靠近啊……

    他突如其来的自卑和敏感,像是一颗有毒的中子,在她的心里生根发芽,钻地而破的时候,宋明明的心脏疼得要命。

    宋明明注视着伏在地上和黑暗为伍的阴鸷冰冷的男人,她的眼前一片泪雾。

    她毫不犹豫地俯下身去,和林楚宴那一双诧异的黑眸对上。

    纤细的手捧着他沾着血迹斑斑的面容,宋明明的声音很轻很静:“我的人生中没有退缩,没有逃避,更没有抛弃你。所以不过来是不可能的,因为我是你的妻子,夫妻不就是要相濡以沫吗。”

    夫妻不就是要相濡以沫吗……

    林楚宴的瞳眸从暗转亮了,他感觉看见了一阵光照射在他的身上,把他从窄小黑暗的世界彻底拉出来。

    宋明明是紧张的,她怕林楚宴因为自己的接触而做出更加极端的事情。

    “我先收拾一下玻璃。”宋明明准备去拿扫把,要起身的时候,顷刻间,她的手腕却被一拉,倏然之间她被牢牢地拥在怀里。

    宋明明诧异地望着拥抱自己的男人,他微凉的气息急促地撒在她的脖颈处。

    “别走。”他的声音低沉喑哑。

    他的拥抱很紧很紧,紧到宋明明感觉自己就是他的全世界一样。

    要被他镶入骨内,融为一体。

    宋明明情不自禁地勾起淡笑,手已经拢上了他的背脊。

    “好,我不走。”

    只要他还需要她,她就不走。

    ***

    林楚宴已经躺在了床上了,宋明明就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她拉过林楚宴的手要清洗伤口,林楚宴却下意识地缩回去。

    宋明明不高兴地挑眉:“不处理伤口会发炎的,还是说你希望我送你去医院?”

    林楚宴顿时低敛下浓长的睫毛,明显乖顺了很多。

    看着顺毛的林楚宴,宋明明就嘴角微拉。

    她开始给林楚宴清洗伤口,然后贴上绷带,林楚宴始终拢拉着脑袋,安安静静的,很听话。

    宋明明都觉得自己好像养了一只乖巧的瑞士柯基犬,不得不说林楚宴配合的时候是真的乖。

    “好了。”宋明明叮嘱着,“下一次有什么紧急情况你可以打我的电话,我一定会来帮你的。”

    “只有紧急情况,”林楚宴顿了一下,抬起了头,湛蓝色的眼眸带着迟疑,“才能打?”

    宋明明一愣,随即莞尔一笑,“当然不是,反正你想我了,就可以打我的电话。”

    林楚宴白皙的耳尖顿时就变得红彤彤,面上清冷,实际上心已经慌乱地左撞右碰。“不想你。”

    “好好好,我知道了,你不会想我的,那我想你的时候主动给你打电话?”宋明明开始调侃着。

    林楚宴顿时斜睨了宋明明一眼,宋明明摆摆手,嘻嘻一笑:“开玩笑的,别介意。”

    她没有发现林楚宴侧过脸去后,耳根发红,还手指带着小窃喜地摸摸衬衫纽扣。

    在确定林楚宴的情绪不会再失控后,宋明明设定了一个闹钟,定时再来给林楚宴清换绷带。

    宋明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后,便从口袋里拿出了趁着下人打扫卫生的时候拿走的那一张照片。

    上面还有着已干的血迹,殷红的血在泛黄的照片上格外明显。

    但是大体还是看得清楚的。

    照片上面有着一个青涩漂亮的小男孩。男生女相,目光有些羞怯,但是眼角一粒泪痣锦上添花,是个让人一看就觉得精致的孩子。

    他手里牵着的是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女士,偏偏脖子以上的照片部分被恶意裁减了,所以究竟长什么样一无所知。

    这是林楚宴裁减的吗?宋明明一无所知。

    之前宋明明在林楚宴的房间也并没有看见这一张照片,能被装裱在相框里面,证明很重要。

    但是一直没有拿出来,证明林楚宴是一直放在私密的角落里,不让人发现。

    相框摔在地上碎了,如果是无关紧要的照片,林楚宴压根不用自己来捡,想要趁着大家没有发现之前把照片捡起来,证明他不想要让人知道这一张照片的存在。

    不想要让别人知道,又对林楚宴很重要。

    这应该就是林楚宴的母亲?

    想到这里,宋明明便手指捏紧了照片。

    那个女人,简直不配做母亲,就连她这个读者当初看到书,都想要狠狠地唾弃这个母亲。

    未婚先孕,生而不养,把孩子丢在灯红酒绿的夜总会,看尽世间冷暖。

    宋明明想想就恨得直咬牙,偏偏这个女人到现在还没死,甚至在日后的每一天还会出现,带给林楚宴更大痛苦,加快林楚宴的失望时,宋明明就想要把对方千刀万剐。

    甚至连带着手里的这一张照片,她都想要撕碎。

    在夜色弥漫渐深的时候,宋明明听到楼下有着吵吵闹闹的喧闹声。

    原本在睡梦中的宋明明顿时被这一股吵闹声给吵醒了,她惺忪地睁开眼睛,正困惑发生什么事的时候,她的房门就被敲响了,外头传来了女佣着急的声音。“少奶奶,你快醒醒,你快去看看少爷!”

    宋明明的心重重地一陡。

    ……

    黑夜之中,大雨澎湃,雨点打在人身上就跟冰雹子一样疼得稀里哗啦的。

    走一步都举步艰难,宋明明举着伞匆匆忙忙地在佣人的带领下,到了家门口的后巷子。

    她诧异地看见狂风暴雨之中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正疯狂翻着垃圾桶,黑色垃圾袋之中的垃圾全部撒出来,弄得现场一片狼藉。

    他像是着了魔一样,奋力地寻找着。

    雨已经从漆黑的发间,一直流淌到那一张俊美病冷的面容。他身上的衬衫被淋湿了,旁边好几个下人围绕着他打转,给他打伞,劝着:“少爷,我们回去。”

    可是他不管不顾,继续用手死死地往垃圾里翻找,那样烦躁不安,那样的锐利固执。那些伤口因为大雨的侵袭已经见红了,他却感觉不到痛一样死命地寻找着。

    宋明明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她一步步地走向前去,俯下身去,一下子抓住了林楚宴的脏污的手,说:“别找了,下这么大的雨,回去。”

    林楚宴却直直地望了她一眼,漂亮的薄唇翕动了一下,想说什么却吞咽下去了。他直接把手从宋明明的手里撤了出来。

    在宋明明诧异的时候,林楚宴就训斥着女佣:“还不快把她带回去!”

    女佣看着自家少爷铁青的脸,顿时怕了,赶紧就对着宋明明说:“少奶奶,我们进去。”她很清楚自家少爷的脾气,要是真的惹毛了,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宋明明怎么可能抛下林楚宴在大风大雨之中,她根本不肯走,说:“你要找什么,我帮你找。”

    她直接蹲了下来,任由女佣怎么拉她都不起来。

    林楚宴诧异她的执着,没有雨伞的遮掩,已经有雨花从她的发间滴下来了,她的手在垃圾袋里拼命摸索着,似乎根本就不怕脏不怕臭,骨子里就有一中意志在撑着她。

    但是雨真的很大,他能发现她微微眯着,瘦弱的肩头因为冰冷已经在颤抖着。

    在瞧见这一幕后,林楚宴心里最坚硬的一部分开始软下去了。

    “伞呢——”林楚宴冲着下人嘶吼着。

    下人诚惶诚恐,赶紧就把伞递给了林楚宴。

    林楚宴迅速地把伞就撑在了宋明明的头顶,宋明明惊愕,她发现大半的伞都在她这边,林楚宴完全暴露在雨外,白色的衬衣已经完全湿透了,能看出削薄的肩胛骨和纤细的手臂线条。

    他的眼睛灼热得很,瞳眸之中有着她的缩影。

    林楚宴愤怒地训着宋明明:“你快走!”

    “你不走,我为什么要走呢。”宋明明抓住伞,直接就把林楚宴的手腕一拉,两个人就瞬间接得很近。

    在狭小又肮脏的空间内,却有一中浪漫的气氛在游走着。

    宋明明的眼睛里有着光,声音坚定,“我说了我要陪着你,你丢了什么我就拼了命帮你找回来!”

    林楚宴感觉有冰凉的液体顺着脸孔落下来。

    他分不清楚是泪还是雨了。

    眼前的少女发尾滴着水,眼睛泛红,眼里深深切切都是他。

    只有他。

    林楚宴的心酸透了。

    他看着她蹲在地上,浑身湿透,却连站起来抱她的能力都没有。

    不,他能连站起来的能力都没有。

    “我有让你陪吗!“林楚宴掩盖眼神里的落寞和失落,摆出冷冽的模样。

    他把花瓣留在心里,选择荆棘朝向他人。那是他的自我保护,也是他廉价的尊严最后的挣扎。

    宋明明一怔,在听到林楚宴这一句话后,顿时就感到一声可笑。

    她现在这是做什么,自作多情吗。

    宋明明的眼睛瞬间就变得湿漉漉的。

    她吃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负气地说:“好,我走。”

    等宋明明往家里走的时候,她似想起来什么,便回头说:“如果是你房间的那一张照片的话,你别找了,在我这。”

    林楚宴的俊颜掠过错愕。

    他看见她离开后,整个身体就像是溺水一样无力得很。

    “少爷,还找吗?”下人小心翼翼地问着林楚宴。

    林楚宴却闭上眼眸,一句不吭。

    天愈发漆黑,雨越下越大,深夜的这一场雨就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

    淋雨过后,宋明明便感冒发烧了。她浑身都发冷,鼻涕直流。

    想到昨晚发生的画面后,宋明明愈发不舒服。

    她以为这段时间她和林楚宴的关系改善了不少,结果她发现不过是自作多情。

    林楚宴还是疏离她,还是厌恶她,根本就不愿意接受她任何的帮助。

    离婚,就得离婚!

    一刷满生命值,她就走,再也不管林楚宴了。

    早上的时候,她让厨师就做了一些清淡的粥,但是胃口不好,吃了几口就吃不下了。

    厨师问:“要不要让司机送你去医院?”

    “没事,就是单纯的感冒,我上楼睡一会就好了。”

    厨师说:“那你好好休息。”

    宋明明觉得脑袋晕乎乎的,就直接到楼上睡觉。

    等她要睡的时候,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

    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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