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十骑奔驰在大道上,送殡的队伍已然遥遥在望。
“兄长,你看!”张飞忽然出声道。
刘备凝神一看,只见前方的队伍已然混乱起来,甚至有惶恐的宫女内侍在向雒阳方向奔跑。
刘备轻轻摆手,众人放缓了马速,张飞伸手抓住一名内侍,厉声问道:“发生了何事?尔等为何奔逃?”
“贵人,不好了,贼寇冲击军阵,陛下也被张常侍他们抓走了啊。”那内侍吓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但见张飞凶神恶煞,这数十人又都是甲胄齐全,只能泣声回答张飞的问题。
刘备瞳孔猛的大睁,怒道:“哪里来的贼寇?张让劫持陛下往何方去了?”
“奴婢也不知道啊。贵人,您就放了奴婢吧。”内侍痛哭流涕的哀求道。
刘备眉头紧蹙,还是示意张飞放手。关羽策马前冲,抓住了一名文官模样的人,皱眉问道:“陛下何在?”
那人慌张道:“张让等人劫持陛下上了北芒山!白波贼杀过来了,你们还不跑吗?”
“白波贼?如何会出现在雒阳左近?”
“下官也不知道啊,但确实是白波贼的旗号,求求尊驾放手,下官还要回城请大将军发兵支援啊。”
关羽一把将这人抛向后方,随即问道:“兄长,北芒山绵延数百里,如何能抓住张让?是否应该先帮助北军抵御贼寇?”
刘备沉吟了半晌,皱眉道:“贼寇数量必然不多,不可能胜过北军精锐,更何况大将军的援兵须臾便至,无需担忧。但是陛下安危却是燃眉之急,当先以陛下为重。
北芒山虽大,但张让若要逃跑总是要去渡口的,沿着小平津方向追索便是。云长、益德,尽力收拢溃军,可能还有敌人。”
关羽和张飞点头应是,众人策马往小平津方向奔去。
……
同一时间,洛阳北门冲出三匹骏马,径直往小平津方向奔去。
三匹骏马上分别是李澈、荀攸与吕韵,荀攸在马上大声道:“既不知张让会去何方,倒不如守住一树,以待兔临,明远倒是好决断,只是为何选择小平津?”
“不管张让是不是与董卓翻脸了,他先前的准备必然也都是集中在黄河沿岸,因为董卓驻扎在黄河边,这仓促之间难以改变。
丁原驻扎孟津,董卓想来已经拿下了丁建阳,张让若是侥幸从乱军中跑了出来,去了孟津,那我等毫无办法,强行追索那属于自投罗网。因而只能赌一把运气,去小平津看看了。”
李澈一口气解释道,顺便在心里默默补充道:“历史上张让等人就是夜走小平津,反正孟津那边不可能去,还不如去小平津赌一把历史惯性。”
“明远此言有理,也不知乱军之中,天子如何了。”
听闻荀攸此言,李澈默然。他们是在城墙上看到白波贼冲阵,才心急火燎的冲了出来。
于李澈而言,诛杀十常侍的功劳给谁都行,就是不能给董卓。百般算计之下让何进活了下来,若是让董卓携诛宦之功强势进入中央,何进怕是玩不过董卓。
那历史又回到了原点,会很快进入真正的乱世,对准备不足的刘备来说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
更别说根据后世迹象来看,十常侍情急之下极有可能劫持天子,若再让天子落入了董卓手里,大事休矣。
“天子在北军簇拥之中,想来不会有什么问题。这些白波贼寇不可能战胜北军精锐,西园军很快也会赶到,当是无忧。”此时也只能如此出言安慰了。
荀攸苦笑,乱军之中谁又能保证绝对安全呢?自己也只是求一安慰罢了。
“董卓此次行为,着实暴露其狼子野心。其勾连各方,攸很想知道他到底有何图谋?”
李澈皱眉,袁绍很可能只是为了争夺诛宦的功劳,应该是董卓将张让等人出卖给了袁绍,告知其张让会潜伏于送殡队伍里。
而灵帝的送殡队伍,显然不可能任由袁绍来检索,袁绍也不可能做的那么明显。那支来路不明的军队就是起到外力的作用,逼迫满朝公卿和太后天子,大索全军。
但董仲颖显然不可能是什么袁氏忠臣,他自己所求又是什么呢?
……
“贾先生,实乃大才,卓佩服啊。”丁原大帐内,凶厉的董卓此时却尽收凶焰,对一名文士称赞道。
这文士幅巾束发,青绿色文士袍服,显然身份并不甚高。其相貌平平无奇,面容丰润,浓眉大眼,儒生气质十足,让人一见便有亲近之感。
只见他拱手回道:“是董公英明,众将勇烈,吕君弃暗投明,方有今日事成,诩实在不敢贪天之功。”
一席话语说的帐中众人甚是满意,纷纷点头。
“文和何必如此呢?你在卓麾下也有数年了,可若非牛辅举荐,卓竟不知麾下有如此大才,莫非卓不值得文和效力?”董卓故作不悦的道。
贾诩避席而起,躬身道:“董公何出此言?诩出身微末,董公能简拔于诩,已是大恩,诩无时无刻不感激涕零。只是才疏学浅,实在没有什么能力。
便如此次定计,也是多赖诸君协力,方才能有奇效,并非诩一人之功啊。”
董卓闻听此言,也有些犹疑,此次计谋确实不是贾诩一人所出。其只是出了一个设想,之后董卓麾下幕僚各种补充,最终董卓自己定计,才有今日之效。
这贾诩莫非真只是有些奇思妙想?董卓面上不露声色的道:“不管如何,此次文和首功当无异议,只望文和今后能多加进言,与卓共成大事。”
“请董公放心,诩必然竭尽全力。”
董卓满意的点点头,随即命令道:“稚然带五千人去接应牛辅,莫要让那些贼寇惊到了天子,若天子出了事,将贼寇尽数歼灭!
奉先带一千人去盯住小平津,不管是谁带着天子逃窜都务必拦下!”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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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诩字文和,武威姑臧人也。察孝廉为郎,疾病去官,西还至汧,道遇叛氐,同行数十人皆为所执。诩曰:“我段公甥也,汝别埋我,我家必厚赎之。”时太尉段颎,昔久为边将,威震西土,故诩假以惧氐。氐果不敢害,与盟而送之,其余悉死。诩实非段甥,权以济事,咸此类也。
中平六年,为并州牧董卓掾,以计驱白波贼郭太、南匈奴于夫罗等诛宦,迫十常侍挟天子逃亡。
——《季汉书·列传第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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