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榭走在前面, 发现她没跟上来,就站着等她。
孟清荷反应过来赶紧跑上去,两个人并排走着就像是小姐带管家, 管家自然是陈榭,拿东西的是他,付钱的也是他,孟清荷只需要看一眼或者说一声, 她可以非常自信地说自己有钱, 但是真的一张票都没有。
短短半小时,陈榭就抱了两匹布,都是耐脏的黑色, 还不算手上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又是担心赵彤孟向荣没有纸上厕所, 又是担心没有牙刷刷不了牙,总之光是猪肉就买了两斤, 这时候两斤已经是非常多的了,够一家四五口人吃一周了。
陈榭抱着东西,看她还有继续逛下去的欲、望,提议道:“我们先把布和棉花送去裁缝铺。”
看她望着自己, 陈榭多问了一句,“还是你会做衣服?”
“去裁缝铺吧。”孟清荷果断地让他闭嘴。
裁缝铺离供销社并不远, 开在马路牙子上, 叫如意裁缝铺, 许是借着供销社火热的人气,裁缝铺的生意也很不错,两人过去的时候,里面两个顾客, 不过他们进去没多久,他们就走了。
裁缝师傅是个很年轻的姑娘,和陈榭关系不错,送走了两个客人,才走过来和他们打招呼。
孟清荷一句话没说,裁缝姑娘也只是对她点点头,她要说什么?反倒人家和陈榭相谈甚欢,应该是认识的,她想陈榭认识的人还挺多的。
索性她就当起甩手掌柜,让陈榭负责,刚好可以在店里随处看看。
面庞圆润的姑娘从缝纫机后走出来,笑得大方,朝陈榭问,“三哥,要做衣服吗?”
陈榭点头,把手上的布匹放下,“你看看这些能做几身棉衣。”
布长四五米,郑如意翻看了下,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那个四处观望的女孩子,问道:“应该可以做两三身,给谁做的呀?”
黑色应该不是女孩子穿的,那应该是长辈穿的,而陈榭身边年纪稍大的,就只有陈老头了,郑如意试探着问道:“你要给陈伯做衣服?”
“不是。”陈榭转头,朝孟清荷招手,让她过来,就两句话的时间,她就到处跑了。陈榭平静的面容下那丝无奈,郑如意觉得自己
太敏感了,不然怎么当事人都没发觉,她怎么就发现了呢。
店里有挂着已经做好的衣服,款式和供销社里的差不多,但设计却也有些不同,在细节处有裁缝姑娘自己的想法,黑色的短袖也能让人眼前一亮,腰间做了个蝴蝶系腰设计,孟清荷在陈榭和郑如意说话的时候,就在看这件衣服,听到陈榭叫她,还嫌他们聊得太快了。
她还没欣赏够呢,她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那件短袖,走到陈榭身边,“怎么了?”
陈榭也跟着她看了眼那件黑色的短袖,才说:“你把你爸妈的尺寸和如意说一下。”
孟清荷点点头。而郑如意一听“你爸妈”三个字脸上的笑容就一顿,对着孟清荷就笑不出来了,连强颜欢笑都难。
孟清荷也没在意,旁观者清吧,她能看出来郑如意对她有点敌意,她直接和郑如意报她爸妈的身高尺寸,报完了又说,“应该是这样没错了,衣服都尽量往宽松了做。”
这是她记忆里赵妈孟爸的身高尺寸,这么久没见,不知道胖瘦,但是天天要劳,也不适合太紧俏的衣服。
“什么时候能做好?多少钱。”说完尺寸,孟清荷又问了时间。
“三天后,棉花自备的三块五,我帮你准备棉花的话……”
“棉花待会我让人送过来。”陈榭接过话,掏出一张五块钱,孟清荷看看这钱又看看陈榭。
陈榭给了她一个眼神,“怎么了?”
“这钱?”
“你给我的那张。”
“哦。”其实她也认不出是谁的,只是前面陈榭每次付钱都是给几毛几毛的散钱,这次突然拿这么大一张,她就多看了两眼。
郑如意不知道自己什么心情,心中酸涩,她不敢问陈榭他们是什么关系,怕听到自己不想听到的。
她接过钱,沉默着找了零钱给陈榭。
说完正事陈榭两人打算要走。
但是郑如意叫住孟清荷,要走的两人脚步一致地停住,这份可能只是无意识表现的默契,看得郑如意心微微一涩,“同志你是喜欢那件黑色短袖吗?”
孟清荷和陈榭对视一眼,转身应是。
“同志想要可以买的,这衣服灵感来于我家表姐,她从小在封市长大,穿衣品味非常不错,这件
衣服做出来的时候,她也夸好看。”
“同志这么白,穿起来应该也好看,要不要试试,合适可以买了。”
其实她这么说,就是想让他们待久一点,她就可以和陈榭相处久一点,就算有一个外人,她也觉得值了。
至于其他小心思,封市和新市都是华国有名的经济文化发达的大城市,其中新市还是首都。
什么小心思昭然若揭。
郑如意字里行间的意思就是炫耀优越感。孟清荷听明白了,当谁不知道封市啊,她傲娇地想,要是她还是公主,她比她还优越,放在以前,裁缝姑娘还要和自己行大礼呢,哼!
顿时她就对那件衣服没有什么喜爱的心思了,她温和一笑,“不试了,这衣服是不是摆在这里挺久了的?好像都积灰了,这衣服颜色太黑了,不是和我一样白的一样瘦的,还真穿不出来这气质,估计也是这样,才没人买吧。”
“……”郑如意牙关咬紧,孟清荷说中了她的痛处,她皮肤没有那么白,脸又天生的圆润,这件衣服穿起来还是少了点气质,第一眼只能说温柔。
“我就先走了,麻烦你费心帮我爸妈做棉衣啦。”说完脚步轻快地出了裁缝铺。
陈榭一句话都没说,跟着她走了出去,他的双手依旧没有空,最明显的是那一块五花肉。
郑如意张了张嘴,看着两人相携而走的背影,心情缺缺地坐回她的缝纫机前,暗自神伤了会儿,开始重振精神做衣服。
从裁缝铺出来,太阳高高挂起,孟清荷不乐意再逛,“明天再出来一趟吧。”
陈榭自然没有意见。
回到家,孟清荷在陈榭的指导下揉面,她想学着做,然后也可以给自己改善一下伙食。
陈榭本来以为她是想试试玩的,总归不是认真的,谁成想她还真的下足了力气揉面。
他还以为小漂亮就是个花瓶。
不过人矮,还要踮脚才能使尽全力。就这样抻面,就怕她把手抻断,陈榭看着她一踮一踮的脚,让她先停下来。
“怎么了?”孟清荷用手背擦了擦脸,刚才揉面的作做的太大,头发散了几缕下来,在脸上扫来扫去,痒痒的。
陈榭看了眼她脸上的面粉,指了指自己脸上一样的位置,温
声提醒,“擦擦脸,”说着把面盆搬到地上,“继续吧。”
孟清荷按他的话擦脸,谁成想越擦越多,陈榭看着她都是白面的手背,越擦越白的脸,暗自摇头。
随她。
他看她揉面揉得有模有样的,就去洗五花肉,顺便剁成肉沫。也时不时夸赞一两句蹲在地上奋斗的小漂亮。
孟清荷也没揉多久,勉强能把面团揉开,停下来的时候,鼻尖都是汗,脸颊两侧的头发贴着脸,整个人就跟从水里滤了一遍。
陈榭让她休息一会儿,剩下的他来做。要是让她这么下去,夜里12点都做不完。
尽快揉好了,明天就可以做包子了。
“好爽啊!”孟清荷坐在凳子上休息的时候感慨,她第一次做这种家务活,只有满足感和成就感。
“……”
无语过后,陈榭扯嘴一笑。
这时候院外的大门被敲响,陈榭在忙,孟清荷便去开门。
是章德宝。
“孟同志,三哥在你这吧?”章德宝这话几分疑问几分肯定。
因为他听到了砰砰砰的声响,刀落在案板的声音,他知道今天陈榭会回来,因为急着说事,就不等他自己上门。
“在。”
“我能进去吧?我找三哥有点事。”
孟清荷让他进来。
进去后,章德宝就看到了让人惊掉大牙的一幕,他三哥竟然在厨房剁猪肉。
“……三哥。”他不敢置信地叫了一声。
他走进厨房,看着地上的面盆,更加讶然,“三哥,你在做什么?”
你在别人家的厨房做什么呢?又是剁猪肉,又是揉面。
“看不懂?准备做包子啊。”这还是陈榭抽空回答他的。
章德宝看懂了,但是他不懂陈榭。
他一言难尽,“……这是孟同志家吧?”这么一看怎么像你自己家一样。
“你给谁做包子啊?”
“你口中的孟同志。”
“……为啥?”你自己都懒得下厨自己整吃的,还会帮人做包子。
猪肉剁好了,陈榭端起地上的面盆,放在灶台上开始揉面,顺便回答章德宝,“很明显,她不会做。”
“……”您是这么好心的吗?不会就帮忙?
这会子陈榭的话貌似很多,有问必答,“哦,给了钱的。”
“……”其实吧
,章德宝觉得自己不能把孟清荷低估了,她在陈榭心里估计就不是普通人,这么一想,他就想通了,不再纠结,说起他来找人的目的。
“我把消息透露给方芳了,这会儿方主任知道了,听方芳说他要收回杨文祖的小队长了。”
“三哥,到时候应该是你当队长,这样你就管着几个队的人,谁都不能不给你面子啊,三哥你可以在市里横着走了。”章德宝说起这个就激。
陈榭就显得平淡多了,他眼前闪过庄院子妻子和女儿躺在血泊里的身影。
“那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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