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骄纵的小魔头呀

小说:天堂之光路西法 作者:初陌笙
    “梅瑟出去弄木材了。给你做张床,放侧宅里,以后你不必睡在树上。”

    路西法闻声抬头,才发现坐在木桌前的雅威,已经观察他许久。

    想到刚刚自己沮丧的模样都被这人看了去,路西法顿时脸上有点热。

    他故作淡定地走到火堆旁,把煮沸的羊奶端到桌上,说:“你的羊奶。”

    上帝“嗯”了一声,说:“谢谢。”

    而后收起纸莎草本,从侧房里提出一个挎篮。

    路西法朝篮子里看了看,里面东西很多,奇奇怪怪的。

    有皮绳、刻刀,有方方的小木块,还有做工粗糙的金属小铃铛。

    也不知是用来做什么的。

    他细数着篮子里的东西,神情分外专注。

    直到耳边响起一声:“看好了吗?”

    回头,正对上一双带着微微笑意的眼,还有几分打趣。

    这才发现,自己被人看了好久。

    路西法心里懊恼,装模作样地咳了一声,目光自篮里七七八八的小东西上收回。

    托了下颌,把头转向一边,小声地嘀咕:“小气,看看都不行。”

    叮叮当当的声音传来,错落得落进耳朵里,又忍不住竖着耳朵尖儿好奇:这人到底是在干嘛?

    他一点点伸长脖子,一双眼睛不声色地往旁边瞄。

    先是看见那人白润的手指,然后是……

    呃……

    当即整个人僵住。

    因为,被他偷瞄的人,那双漂亮的眼睛也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清澈又干净的眸子,与他视线对上,荡开星星点点的纵容。

    “要看吗?”上帝说。

    路西法顿了顿,迟疑地点点头。

    而后便看到男人莹白修长的手指落进了竹篮,指尖在篮子里拨了拨,捏出一块方形的木块。

    他对着木块看了一会儿,又抄起一把刻刀。

    他大概是想在木块上雕个什么东西,拿着刻刀的手小心翼翼地在木块上划着。指尖因为用力,泛着浅浅的青白。

    刻刀看起来不太锋利,男人手指的关节都绷直了,才勉强刨下一些木屑。

    噫,笨手笨脚的。

    路西法嫌弃地想。

    *

    时间,就在沙沙的雕刻声中过去。

    路西法单

    手拖着下颌,眼睛依旧追着那把刻刀,来回地看着。

    他喜欢用两根手指把木块按在桌上,然后用刻刀一点点把木屑铲下来。刻刀每次铲下来,都离手指很近。路西法甚至怀疑,下一秒他就要切在手指尖儿。

    幸好,这人看起来笨笨的,总归还算有那么点儿分寸。

    眼看太阳升得越来越高,马上就要到正午,男人手里的小木块也已经被分成两个,其中一个已经初见雏形:是一个小小的、纽扣大小的圆木牌。

    路西法看得困倦,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半趴在不大的圆桌。

    认真雕刻的人,听见这声无聊的哈欠,转头朝他看来。

    “困了?”

    “当心!”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

    那声“困了”是上帝说的,但也因为分神看了路西法一眼,手上的刻刀一时没控制好,对着浅浅得蹭在了指尖儿。

    他神色一怔,像是没反应过来似的,目光还有些呆滞。

    愣了好一会儿,上帝才缓缓回转了身子,低头看向自己被刻刀擦到的手指。

    其实擦伤并没有多严重,但他皮肤白皙,又细皮嫩肉的,漂亮的指尖立刻就肿起来,伤口处渗着殷红的血丝。周围的皮肤红彤彤的,上面还带着木屑渣。

    这一点小伤,换做人间任何一个人,都是稀松平常,但路西法偏偏在男人身上看出一种娇气来。

    不是那种遇事哭唧唧的娇气,而是身上自然呈现出的一种气质。

    自小生活在优渥的环境之中,从未经受任何的人间苦楚。

    不曾受俗世所扰,亦无有过颠沛流离。

    是那种大家族才可培育出的,高贵、淡雅、且遇事不急不躁的,娇气。

    男人抬手便轻轻扫去指尖的木屑,大概是觉得疼了,眉稍轻轻得蹙起来。

    路西法不由得“嘶”了一声:这人怎么这么笨呐。

    “木牌表面粗糙成那样,你刚才肯定不只被刀擦伤,还有木屑扎进肉里。本来没扎多深,被你一摸,全进去了。”

    说完,便将他整个手掌捉过来:“我帮你弄。”他说。

    “娇气的公子哥。”

    路西法的作称不上温柔,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粗暴,对着上帝手指吹气的时候,又快又急。

    待吹好之后,他嘴唇离

    得远了些,准备再检查一下还有没有扎进肉里的木屑,余光瞥见那人也正一脸专注地看着自己。

    眼睛轻缓地眨着,路西法甚至能捕捉到每一根睫毛颤的弧度。

    “好了?”上帝轻声问。

    随后就要把手收回去。

    “别。”路西法一把攥住他手腕,说。

    “你以为受个伤,吹吹就能好?我吹的又不是天使的仙气儿。”

    他说话时,喜欢尾音轻轻上扬,还是轻声。

    也不知是和谁学的,堕天之后,全身上下都是一股子痞气。

    *

    上帝不自在地身子,轻轻“嗯”了一声,任由路西法揪着他手指一点点把小木刺挑出来。

    两人靠得很近,在飞扬的风里,甚至连发丝都偶尔交织到了一起。

    上帝默不作声地把头移远些,风从两人间的缝隙吹过,连同周身的温度也降了不少。

    结果还没来得及舒口气,就听见旁边的熊孩子鼻子重重地又往他身边嗅了嗅。

    抬头,浓墨般的眸子就直直地朝他撞来,问:“怎么折腾了一上午的木头,身上还是一股梅瑟的味儿?”

    上帝:……

    他不慌不忙地理理衣袖,抬了下颌,迎上路西法的目光。

    “不像你,才烧了一会木柴,就搞出一身烟火味。”

    讽刺得毫不客气。

    路西法:……

    好心帮这人处理伤口,还对他冷嘲热讽!简直恩将仇报!

    握住男人手指一用力,就是报复性地一捏。

    果然,耳边响起一声毫无防备的抽气。

    路西法唇角得意洋洋地翘起来,下巴高傲的抬着,若是背后再装上一只尾巴,怕是都要摇起来。

    眉眼飞扬,满是少年心性。

    *

    恰逢此时,门外响起窸窸窣窣的声响。

    路西法耳尖,忙把上帝的手放开。

    “咳,你自己再涂些伤药就没问题了。”他说。

    接着,门便“吱呀”一声开了。

    接着,便是非凡的热闹。

    精灵族的人,扇着透明的翅膀飞在半空,用法力控制着一根又一根木材,浩浩荡荡地运进院子。

    “这个是不是放到这里就好了呀?”

    “哇,这里的灵气感觉比外面还要足呢!”

    “不知道今天吸这么多灵气,明天一觉睡醒能不能变美哦!

    ”

    叽叽喳喳的声音,嗡嗡地吵了许久,路西法被吵得头都痛了。

    马上就要拍桌而起,运送木材的精灵们才终于干完活消停下来。他们整齐划一地在半空鞠躬,道了句:“谢谢款待”,而后一窝蜂地从哪来地从哪回了。

    待精灵们都飞走,摩西提着个巨大的木桶进来。

    上帝看看自己原本就红肿,被路西法刚才一捏更红更肿了的手指,问:“梅瑟,你房里还有伤药吗?”

    摩西听见“伤药”两个字,还有点儿没反应过来:我们这个庄园,会需要伤药这种东西?

    他不疾不徐地把木桶放下,走到桌边问:“怎么了?是雪貂伤到了,还是那两只羊?”

    上帝把红肿的食指伸出来,送到他面前,一脸冷漠:“是我。”

    摩西:?

    您老人家受伤就受伤,确定还要涂个伤药?

    上帝看摩西没有反应,又把手指往他眼前怼了怼,认真地重复:“伤药,梅瑟。”

    摩西:……

    这么急着要涂药,是怕再过一会儿伤口就自己愈合吗?

    虽然不知道上帝他老人家这是要干嘛,但他要演戏,摩西也只能配合着演下去。

    他抬手自然地结果杵到眼前的手指,装出担心的样子仔细查看:“怎么伤到了?”

    随后看到桌上刻了一半的木牌,问:“你在刻东西吗?”

    上帝点头,发出一声“嗯”,因为刚刚措不及防被路西法捏得疼的缘故,说话时还带着不轻不重的鼻音。

    啧,像是撒娇一样。

    坐在一旁看着的路西法,心里想。

    摩西立刻起身回房,拿出一块沾水的手帕和一小瓶药膏。

    他先是作轻柔地先在他手指上擦了几下,之后才把药膏均匀地涂上去。

    摩西手法专业,作又轻柔。他礼貌地只搭着上帝两根手指,分明没有更多接触,看起来却像是融到了一起似的。

    很和谐,就像是相处了无数个日夜似的。

    两相一对比,路西法简直粗暴得不能看。何况他还故意使坏,直往人家伤口上捏,还……把人给欺负得像只兔子。

    可谓极其恶劣。

    路西法心里突然涌起一股烦闷,两只大黑翅膀自后背穿出,翩翩扇间,惊起院里好一阵飞沙走石。

    摩西仰头,看见路西法又仰倒在了树上。

    一身肃杀之气黑天使,满是黑暗力量的羽翼也不晓得收一收,在日光下泛着乌黑的光。

    怎么看,都是个一身骄纵的魔头。

    “他怎么又上去了……”摩西忍不住嘀咕。

    昨天也是,大晚上的,一言不合就挥着翅膀上了树。

    上帝眨眨眼,缓缓收了目光,轻声说:“不清楚。”

    总不能说……

    都是路西小时候,被他惯下的毛病。

    比如:心情不好,就爬到树上生闷气。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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