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柔做饭并不好吃,说是红烧肉,其实就是清水炖土豆,只是里面放了一点儿酱油,肉?
那一两肉,顾轻柔已经剁成了肉末,筷子夹都夹不起来的那种。
至于鸡蛋?碎碎的、烂烂的,没放油不说,还放了不少盐,齁咸齁咸的。
杜若经历过末世,不是不能吃苦的人,除非这菜做的太难吃!
杜若吃完馒头,就放下了筷子,站起身:“我吃饱了,要睡会儿。”
顾轻柔听杜若说要睡一会儿,忙阻止:“刚吃完饭,睡什么觉啊?再说了你姐姐在屋里睡觉呢,你别打扰她。”
杜若语气平淡,“她睡她的,我睡我的,我怎会打扰她?”
杜若说完这句话,打开卧室门,刚要走进去,却发现地上扔了一堆衣服,仔细一看,那些衣服都是自己的,而自己放在墙角的行李包也被人打开,有些衣服上面还印有脏脏的脚印。
杜若脸色刷的冷了下来,这些衣服都是王红霞亲手给她做的,家里穷,这些衣服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没一件完整的;
可王红霞都洗得很干净,一针一线都代表了王红霞的心意,可这份心意此时却被人如此践踏。
杜若双手握拳,冷冷开口,“谁干的?”
顾轻柔看到满地的衣服,眼中心虚一闪而过,但神色很快又镇定下来,语气轻描淡写:
“看你冷着一张脸,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儿呢,吓我一跳,不就是衣服掉地上了吗?拾起来就好了,你凶什么凶?”
面对顾轻柔的指责,杜若毫不退让,再次开口,“谁干的?”
坐在客厅里的杜向前察觉到气氛不对,朝两人看了过来,睡在卧室下铺的杜鹃也似被杜若吵醒,睁开眼睛愤怒的瞪着杜若,神情冷傲,
“衣服是我扔的,你想干什么?”
说完又不屑的嗤笑一声,指了指地上的衣服,“这些破衣服也就你当个宝贝,没一件是完整的,白送我,我都不要,丢人现眼!”
杜鹃身上穿着崭新的蓝色工装,浑身散发着一股我是京城女孩,我骄傲的气息,用那充满蔑视、鄙夷的目光看着杜若,仿佛杜若是什么脏东西一般;
却也不想想,若不是顾轻柔第三者插足,带着她嫁给杜为民,顾轻柔怎么可能从一个普通女职工短短几年就成为主任?
若不是杜为民那丰厚的工资,杜鹃的大白兔奶糖、锃亮的小皮鞋、每年好几件崭新的衣服,顾轻柔买得起吗?
花的还不都是杜为民的工资。
现在她这个跟杜为民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第三者插足的女儿竟然敢嘲笑杜若!
杜若虽然也不喜欢杜为民,更不曾想占杜为民半点儿便宜,若非王红霞坚持,杜若根本就不会来京城。
可她既然来了,任何人都别想欺负她!
以为她会因为农村人的身份而自卑?
以为她会因为自己穿的破烂,而相形见绌,抬不起头来?
那杜鹃可就打错算盘了!
杜若双手环胸,眼神冰冷的看着杜鹃,“是啊,我穿的是没你好,我带来的任何一件衣服都比不上你身上穿的,可是...有一样我比你强!”
杜鹃脸上露出疑惑之色,还不等她询问,杜若就接着说:
“我脸皮没你厚,住着杜为民的房子,吃着杜为民的饭,花着杜为民的钱,还来嘲笑我这个杜为民的亲生女儿,你凭什么?还不就是凭你脸皮厚!”
杜若这话一出,杜鹃立刻气得脸色涨红,气急败坏的指着杜若:
“给我滚!我虽然跟爸爸没有血缘关系,可我从小在爸爸身边长大,尽了为人子女的孝道,不像你...”
杜鹃一脸讥讽:“一脸穷酸相,根本就不像是爸爸的女儿,你这样子出门,只会给爸爸丢人,让爸爸沦为别人口中的笑柄,而我……”
杜鹃挺了挺脊梁,一脸骄傲:“我是爸爸最自豪的女儿,我还刚进了厂子里的歌舞团,你呢?不过是个粗俗无礼的乡下丫头,你根本没有资格做爸爸的女儿。”
杜若听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果然人至贱,则天下无敌!
“不就是进了厂子的歌舞团吗?看把你得意的。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干了什么利国利民的大事儿呢。”
杜鹃觉得杜若说这些话,纯粹是嫉妒自己,
“你若是觉得进歌舞团没什么了不起,有本事你也进去啊。”
杜若当即点头“行啊!”
杜鹃一脸惊讶的瞅着杜若:“你疯了?你知道歌舞团是什么地方吗?就你?还想进歌舞团?太可笑了!”
杜若却淡定的很:“我们来打个赌,如果我进了歌舞团,你就当众给我磕头道歉,如果我进不了歌舞团,我给你磕头道歉,敢不敢赌?”
杜鹃听了这些话,忍不住笑出了声:
“想进歌舞团,要么会唱歌,要么会跳舞,你会哪个?”
她可是从小跟着妈妈练舞,顾轻柔以前在歌舞团待过,底子不错,杜鹃跟着顾轻柔练了这么多年,还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而杜若呢?不过一个乡下丫头,别说跳舞了,恐怕连什么是芭蕾都不知道?
若是以前的杜若,确实不知道芭蕾是什么东西,也从没练过舞,但是现在的杜若不一样。
杜若前世对唱歌、跳舞感兴趣,她父母就花重金请来名师教导,杜若从小就打下了结实的基础,虽比不上国内的顶尖舞者,但绝对是专业级的。
面对杜鹃的不屑一顾,杜若懒得跟她废话,只问:“赌还是不赌?”
杜鹃点头:“当然赌!”脸上充满自信,仿佛她已经赢定了。
站在旁边的顾轻柔也没阻止,她对自家女儿充满信心,自家这么优秀的女儿比这乡下丫头不知道强多少倍,根本就不可能输。
杜若点头:“行,那咱们说好了,现在谈谈别的事儿...”
杜若看向顾轻柔,“咱们之前可是说好的,以后我住下铺,”杜若又看向杜鹃,“以后下铺是我的,现在请你睡觉换个地儿。”
杜鹃立刻不满地看向顾轻柔:“妈,你老糊涂啦,为什么要答应她,让她住下铺?上铺那么乱那么脏,我才不要住上铺。”
顾轻柔忙一脸歉意的安抚:“鹃儿别生气,都是妈不好,下铺是你的,谁也抢不走。”
说完,顾轻柔又不满的瞪着杜若:“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儿啊?你姐姐在下铺住了那么多年,哪有你刚来,就让姐姐给你腾地儿的道理?”
“你还懂不懂规矩,你妈没教过你,让你尊敬长辈嘛?”
顾轻柔这句话明显在针对王红霞,指责王红霞没把杜若教好。
杜若哼笑出声,秀眉一挑,语气轻慢“子不教父之过,阿姨这个道理你应该懂的,可我从小没爹,没规矩也正常。”
顾轻柔被这句话噎的脸一阵儿青,一阵儿红,看着分外可笑。
杜若看向杜鹃,忽然说:“下铺你既不想搬,我就不要了,不过我要事先提醒你,”
杜若说到这句话时,眼中充满了恶作剧的趣味:
“我尿床,如果哪天半夜里你睡得正香,忽然觉得下雨了,千万不要惊讶,因为那是我尿床了了,还请姐姐多担待,我是乡下丫头嘛,没规矩,姐姐是城里人,想必不会跟我一般见识的,对?”
杜鹃一脸错愕的看着杜若,“你都多大了,怎么可能还尿床?”
看着一脸震惊的杜鹃,杜若却很淡定:“姐姐若是不信,今天晚上咱们就试试......”
杜鹃心里气得不行,明知道杜若可能是在胡说八道,可她心里又怕杜若万一晚上真尿床,那她可怎么办?
杜鹃一脸求助的看向顾轻柔。
顾轻柔见杜若双手环胸依靠在门框上,那吊儿郎,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气的顾轻柔胃疼。
怕杜若晚上真干出尿床这种事儿,顾轻柔就跟杜鹃商量,“要不你还是住上铺,妈一会儿把上铺好好收拾收拾。”
杜鹃儿却有些不情愿:“妈我不想住上铺……”
母女两个坐在一块儿,就住上铺还是住下铺的问题,展开了热烈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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