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的一下,大脑一震,我立刻站起身来,想要抓住医生的肩膀大声质问一下,为何没有拯救白小灯的性命?!
这可是活生生的一条人命啊!
可是还没有等我站起来伸出手去,一只纤细冰凉的手儿便拦住了我,随即耳边传来了一个女人冰冷的声音:“不要失态,医生不是神,他们已经尽力了!”
这是那个陪伴在我身边,等待结果出来的女人的声音。
“……”
我没有说话,回头看向这个陌生女人,只见她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情感流露,面无表情的板着脸,但是其容貌甚好,即使是没有任何表情,也依旧美得令人惊艳。
以其说这是一个女人,倒不如说这是一名妙龄女子,这样更贴切一些。
一开始我还没有仔细打量过这名女子的样貌,此时一看,就觉得,她实在是美得有些过分,一股生人勿进的气质由内而外的散发。
而且她看起来很年轻,青春活力尽显在脸上。
她的一句话,如同是警钟敲打在我的脑海里,将我近乎失掉的理智重新揪了回来。
我一阵阵冷静下来。
这时,医生再次向我道歉了起来:“对不起,我们真的尽力了……”
我再次看向面前的医生,眼神之中已经没有了愤怒,只剩下满满的呆滞,几个小时前,还生龙活虎的白小灯,现在却成了死人。
这时,身边的年轻女子又来到了我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我们进去看看,也许他还有一线生机……”
这一次,她的语气变得无比的温柔。
我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然后迈步向抢救室里走了过去,来到了门前,浑身颤抖了一下,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门里的世界,是一间完全隔绝外界的手术室,手术台上躺着一个戴着呼吸罩,头部包扎着各种纱布的青年。
青年紧闭双眼,一动不动,鲜血的味道弥漫在室内飘荡着,旁边站着几个医护人员,他们纷纷低着头,在为死者默哀。
我张了张口,轻声叫道:“小白,你说句话,我知道,你在这里……”整个手术室静悄悄的,没有任何的话语回应我。
……
许久,也不算久。
“先生,请问您是这位伤员的家属,还是朋友?”那位原本走出外边通知我伤员状况的医生,此时又走到了我的面前,询问道。
我的心静止了一般,没有跳动,此刻仿佛浑身都在滴血一般刺痛、发麻,朋友这两个字迟迟说不出口,因为道不尽的悔意在心中弥生。
假若我和白小灯只是一个擦肩而过的过客,他是出租车司机,我是乘客,就这样没有任何关联的关系,就没有现在的局面了。
正是因为我们之间成为了朋友,他承了待我身边带来的因果,才遭到了这么不幸的意外……
话说回来,那个血男,还有鬼抬轿……
我脑海里又回忆起了关于这两个事物的画面,心中却没有任何的惊怕之意,反而内心充斥满了怒火。
是我,牵连了白小灯,但却又是它们,害了白小灯的命!
要不是这些小鬼,也就没有车祸发生了!
我的拳头攥得发出了“咯咯咯”的声响,在这落针可闻的室内显得格外的刺耳。
医生再次询问道:“先生?您没事?”
“我……没事。”
缓缓回过神来,然后目光扫视向场上的所有人,却没有找到那个美艳的女子,只有医生、护士。
我望了一眼门口方向,就见到了那个女子走在走廊的身影。
收回了目光,再看向面前这位医生,语气变得无比的平静了起来,道:“我不是家属,我只是他的朋友。”
“那您能联系一下他的家属吗?让他的家属过来给他处理后事……”医生的声音如针一般,一针一针的扎在我的身上。
后事这两个字,或许是世界上最难听的两个字!
我忐忑的来到手术床前,伸出手去抓住了白小灯的脉搏,然而感受到对方体内残存着的一丝丝微博的生气流转之后,我愣住了。
他好像,还没死!
“让我冷静一下。”
我扔下这句话,转身扭头便走出了手术室,站在走廊里深呼吸吐气,然后看向了不远处坐在长椅上的那个女子,向她走了过去。
未等到我来到她的身前,她就开口提前说道:“你的那位朋友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我并没有理会她的这句话,而是直接走上去,冷冷的问道:“你到底是谁?”
一开始,我并没有察觉到这个女子的异状,但是经过刚才冷静下来之后的相处,我发现了,这个女人并不是什么普通人。
她浑身冰冷,完全没有活人的那种气息,而且身上若有若无的散发着一股阴气,与死人无异!
总而言之,她……不是人!
女人面对我的质问,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伸手捋起了耳边的发丝,低头打量了一下十指,然后摘下无名指上的一枚戒指,递向我。
我盯着那枚泛着绿光的戒指,不由得眯起了眼睛,这枚戒指与众不同,那缕绿光既不是翡翠玉石,也不是灯光液体,而是一簇幽绿色的鬼火。
这枚鬼火压缩成了很小的一朵,镶在戒指间,一闪一烁,恍惚间流露一种令人心神向往的魅丽,比那价值百万的首饰还要更迷人,更显珍贵。
我不解的问道:“什么意思?”
女子将手中的戒指把玩了一下,然后扔到了旁边的垃圾桶里,悠悠道:“我叫唐渔烟,生于一九七九年,死于二零零年,八字属阴,因相貌秀美,死后被家父变卖尸身,卖给了一位接生婆。阿婆为我做媒,将我嫁予花河老鬼。五月十四小鬼迎亲,登轿子去往花河的路上,遇到车祸……”
她如同讲故事,流水一般,细细缓缓而道。
“你也是可怜人,但我还是得谢谢你,被我毁了成亲之日之后,还愿意送我去医院。”我平静的说道。
要不是唐渔烟送我和白小灯来到这座医院,那么猴年马月,我们也来不了这里,也就没有了所谓的,白小灯还有一线生机的说法!
唐渔烟却是温文尔雅的一笑:“先生误会了,我的成亲之日被毁,无需你道歉,反而令我心情愉悦,不用嫁给花河鬼王,接下来我就可以自由自在的,随意逍遥。”
“花河鬼王我没听说过,但既然能称作鬼王,并且还能有这么多小鬼做手下,想必来头不小,所以,你躲得了吗?它若要抓你,你肯定跑不了,况且,你现在的尸身还在那接生婆手里?”
我的话很致命,直击要害。
唐渔烟的神情也一如既往的平静,冷淡,“若能逍遥一日,偷得这半日的自由,便是我现在最大的愿望。”
言归正传。
关于“一线生机。”
我盯着唐渔烟:“你刚才说我的朋友还有一线生机,其实我也看到了这个一线生机,但是不知道我们的想法是不是一样。”
唐渔烟抬头看着我的双眼:“不如把你的想法说出来听听?”
我说道:“我朋友看似是出车祸身亡了,但实际上是被吓得魂魄出体,并且被那些抬轿小鬼勾走了魂儿,接下来不出意外的话,它们会来追捕你,至于我的朋友,可能会被留在鬼宅里当下人,做牛做马……”
唐渔烟微笑道:“我的想法和你不一样。”
我皱眉了。
什么不一样?
难道不是我想的这样?
还能哪样?
唐渔烟继续道:“你驱车而来的时候,是不是没有刹住车、是不是遇见了不可控的怪事、是不是有一个浑身是血的怪物跟在你的车尾后?”
她的三连问,让我微微一怔。
我好奇的看着她,问道:“你怎么好像什么都知道?感觉你就是整个事件的策划者,始作俑者……”
唐渔烟平静的说道:“我在轿子里的时候看得清清楚楚,并且还看见了那个怪物车祸前,一跃跳进了森林里跑走了,临走前还带走了一个白影,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个白影就是你的朋友的魂魄。”
我沉默了。
勾走了白小灯魂儿的,不是那些小鬼,而是那个“血男”?
这倒是令我有些感到意外。
但好消息是,可以确定现在白小灯还有一线生机,只要赶在天明之前,找到那个血男,并将白小灯的魂魄重新牵回来,就能起死回生。
现在的白小灯,只不过是假死状态!
“你有办法帮我找到那个怪物吗?”我镇定住心神,然后看向唐渔烟,问道。
“没有。”
唐渔烟很随意的回复了一句。
“没有?”
我感到了诧异。
唐渔烟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不耐烦道:“有什么话想说就直说!我现在没时间跟你浪费!”
“我有一口灵棺,乃是花河鬼王赠予我的嫁礼,灵棺夜里可行千里,千里之内,魂无遁藏,只要取来你朋友的……”
话到这里,唐渔烟停了下来。
我着急的追问:“取来什么?”
“灵棺是邪物,需要血祭才能夜行,而且必须是你朋友的血,这样才能追踪你朋友的下落。”唐渔烟平静的讲道。
“他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你还打算从他的身上取血?再取去他身上的血,他就真的死了。”我怒道。
“你有办法,你可以说,我的办法就是这样,爱干不干,不干就让他去死。”唐渔烟有些生气的说道。
“一定有别的办法,带我去看看你的那口灵棺。”我闭上眼思来想去,翻阅脑海里的知识,想要找出解决之法。
“跟我来。”
唐渔烟沉思了一会儿,转身带路向走廊方向走去。
我前脚刚要走,身后就传来了一名女护士的不安声音:“先生,你刚才怎么一直在自言自语啊?而且说的是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我看了一眼这名护士,她浑身阳气很重,估计是看不见唐渔烟的灵体,故而才以为我在自言自语。
我撒谎道:“我刚才在打电话,用的是耳塞。”一边这么说,一边假装捂着一只耳朵,向前方自言自语的走去。
走出了医院,就见到唐渔烟站在路边,那儿停放着一辆车,正是载着我们来到医院的那辆汽车,然而就在这时,唐渔烟手一挥,那辆车赫然变成一口大红棺材摆放在路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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