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晟回到醉天酒楼,只见张宁正坐在一个角落之处。
此刻的她用小手托着如同凝脂般香腮,一对好似‘含有露珠在其中的芳草’,正注视着另一边把酒言欢的刘备三人......
云晟低下头,青涩一笑,随后悄无声息地来到张宁身边。
“你回来了?”
张宁头都没转一下地向坐在自己身边的云晟说到。
云晟瞥了她一眼,拿起桌上茶壶倒水的时候说道:
“明知故问。”
张宁则是继续向云晟问道:
“你去做什么了?”
“秘密。”
云晟用手摸了摸茶杯,感觉温度正合适,举起饮下一小口后对着张宁说到。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张宁目光斜视了云晟一眼后对他说到。
“既然知道,那有何必多问?”
云晟将茶杯放下后面色平淡地回到。
而张宁却不再多说什么了。
云晟见张宁不再言语,自己也就闭口不言,随后将目光放到了刘备三人所在的酒桌......
刘关张三人,举杯相碰,意气相投。
而后,在张飞的牵头之下,三人前去其家后园的桃林之中,在天地与随风而落的桃花的见证之下,结为异性兄弟......
这一切,站在高处的云晟,尽收眼底。
他很羡慕,羡慕刘关张三人,能在自己最为落魄的时候,遇到最为值得托付的人。
他看向身旁的张宁,张宁的目光中也有几分羡慕,但是更多的却是忧忡......
云晟知道,张宁是为那百万黄巾而忧忡,那些黄巾中人,大多曾是农地里的耕夫,他们要面对的,是身经百战,严谨有序的汉军将士,是可以一骑当千的武修,在没有张角与张宁的带领下,会是什么下场,可想而知......
张角可以舍弃这一切,张宁却不行,虽然她现在跟在云晟身边,但是她的心,一直都牵绊着那些黄巾军。
“回去了。”
云晟站在楼阁之顶,与张宁说了一句后,也不等她回应什么,径自朝着醉天酒楼的方向纵跃而去。
待云晟离去后,张宁的眸底流露出一抹悲光,随即她又看了看下方桃园中,准备离去的刘关张三人,喃喃自语道:
“为什么一切都来的那么突然......父亲,你所追寻的道,究竟是什么?”
张宁轻抚了抚自己的柔荑,接着将含有点点水雾的目光放到遥远的天际。
片刻之后,她发出一道幽幽的叹息,然后也向着醉天酒楼的方向而去。
对于张宁来说,这半个月的时间,无比的煎熬,也无比的痛苦,虽然也有过欢乐,但是却短暂无比......
三个无比,三种感情,在她的心底交织在一起,她心里有苦,却从未倾诉,不是她不想,是因为在她认知里的云晟,并不是一个好的,可以倾诉的对象。
云晟自己心里也清楚,比起听张宁对自己说什么,不如看她会做些什么,自己不能帮她从悲伤中解脱出来,能帮她的,只有她自己,而自己能够做的,就是在她危难之际,出手相助,仅此而已。
黄昏之际,店小二拎着一壶梅子酒来到云晟所坐的桌位,向他说道:
“怎么?有心事?”
店小二随手拿了个酒杯,为云晟满上后向他问到。
此刻的云晟坐在椅子上,看着门外行色匆匆的路人们,神却不知飘到了何处,故而并未回答店小二的话。
店小二见云晟没有反应,轻摇了摇头,然后用余光扫向楼上的张宁,他发现张宁正看着云晟的背影,淡然一笑,从怀中取出了云晟给自己的那个玉符,放到桌上后拍了拍云晟的肩膀说道:
“你要实在无事,就去回房打坐去吧,等到酉时我直接去你房间找你,便不费你这张玉符了。”
店小二说完,拿起抹布,起身迎接刚入店的客人去了......
云晟则收回目光个游离天外的心神,他看向那张玉符,黯然想道:
“我这一坐,便是一个下午吗......”
但却不知道,张宁在二楼一站,同样也站了一个下午。
两人各有心事,却谁都不愿开口,一个是觉得说了与他也没用,一个是觉得和谁说都没用,所以便想永远封于心中。
云晟拿起玉符,将其收起,随后起身,转身之际,方见张宁立于二楼,心念微动,面无所动,然后缓缓上楼,回到房中。
张宁的目光随着云晟的身影而转动,在目送着云晟进入房间后,她的目光中涌出一缕幽怨。
她真的很疑惑,世界上怎么会有云晟这样的人,说冷血时比野兽还要冷血,但又会仅存那么一丝理智,对于他而言,感情这两个字,似乎就是多余的......
至少对于张宁而言,张宁自问,有着一张世上难寻的面孔,追求自己的人更是数不胜数,可在云晟的眼里,心里......
为何会显得一文不值?
云晟推开窗户,遥望着天空,他时常会把自己比作天空中的飞鸟。
他渴望有朝一日,自己能够凌于九霄之上,但是他也明白,以自己的资质,很难。
云晟不再多想,施展了一个禁制,与外界隔绝后,开始盘膝打坐。
随着一缕缕灵气汇聚于身,云晟的气息开始发生转变,自从与吕布一战之后,他其实就感觉自己,隐有突破之势,但是碍于自己的身边有着一件又一件的事情发生,便一直克制着,如今好不容易落得个清闲,总算可以尝试突破......
司隶,洛阳。
若从空中俯视洛阳,最能引人注目的不是位于最中心的皇城,而是位于东城的一心书院,一心书院占据东城十之五六的面积,在一心书院的正中心处有着令天下文人墨士都极其神往的谪良榜,能登上谪良榜的人,无一不是有着经天纬地之才,他们就好比那落入凡间的仙人,无论出世还是入世都会有着无数人的追捧与尊奉,提起笔来,便是人间之美,拿起剑来,便是天下之最!正因有着一心书院与谪良榜的存在,洛阳城的文风,才会如此的昌盛,哪怕那些向武之人与粗蛮之人,仍旧占据着绝大多数,依旧瞧不起儒生,但是在一心书院与天下学者的共同努力之下,这个局面,正在一点一点的发生改变,迟早有一日,书生也会被认可,书生的存在不再是国家的累赘,书生!不会再遭受人们的冷眼!没有人会再说那句,‘百无一用是书生’!
就看这一心书院对整座洛阳城的影响,便知道那句......
‘洛阳一纸贵千金,天下学子出洛阳’,绝不只是说说而已。
此时此刻,一心书院的院门之前,一身着锦服,头束金冠,面容玉秀的男子负手而立,在他的身后是一众带刀护卫和一台金轿。
男子名为刘辰,表字伯锡,年方二四,乃是灵帝刘宏的长子。
“太子殿下,这一心书院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让您这么等着!”
刘辰身后的阉人掐着一口阴腔阴调向他说到。
刘辰心底虽然厌恶这阉人,但却没有表现出什么,只听他开口说道:
“无妨,毕竟我等来的唐突。”
原来,早在半刻之前,还在东宫的刘辰便收到门客信报,说是四皇子乔装进入一心书院,互为兄弟的刘辰怎么可能猜不出四皇子怀着什么心思......
再过几天便是四月一日,这天对于普通人来讲,的确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对于天下学子而言,可谓圣日,原来,在这天里,一心书院将会举办儒生诗会......
虽然取得头魁的人,并不会取得什么实质性的奖励,但是其名,势必会传遍整个京畿,对于寒门士子而言,是一步登天的大好机会,他们怎么可能错过?
而今四皇子私访一心书院,动向已然明了,必定是想担任儒生诗会的考官......
刘辰深知一旦让四皇子担任主考官,他必定会暗中笼络那些寒门才子,如果真的让他招揽了那些人的话,假以时日,这东宫之主的位置,怕就要换成他四皇子了......
所以,刘辰才会如此火急火燎地来到一心书院,哪怕他根本没有收到请柬......
“太子殿下,要我说,您还是太给这些人脸了,他们要您这么苦等着,您能忍得了,卑职都忍不了!干脆让我一脚把这扇门给踹开得了!”
说话的人名叫邹武,表字子立,年轻时任游侠,后因杀人犯事,在被判处死刑之前被刘辰保释而出,故为门客。
刘辰并未启唇,只是冷冷地斜视了邹武一眼。
邹武见此一幕,心头乍然一凉,随后赶忙闭上嘴退后两步。
刘辰见其闭嘴不言,便不追究什么,只是默默地等在门前......
刘辰表面上,虽然很是平静,但是他的心里,却早已如潮在涌,要知道,四皇子在一心书院多待一秒,成为儒生诗会主考官的几率就会多一分,他也纳闷,这传报童子的速度咋就那么慢?
然而就在刘辰想到此的时候,一心书院的院门终于打开了。
刘辰还未言语什么,他身后的下属便向那开门的童子喝斥道:
“你个小东西,做什么去了?那么慢?!”
刘辰听到此言语,回眼一瞪,那个名为齐填的武人便下意识地退后了两步......曾在刀口上舔血的他看得出来,刘辰的眼里,有着极其明显的杀意!
刘辰瞪了齐填一眼后,又给了邹武一个眼神,经常跟在刘辰身边的邹武自然是明白其心意,随后淡然一笑,转身向齐填走去。
邹武来到齐填身边后,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我说兄弟,你怎么比我还愚蠢?唉,走吧,我亲自送你一程。”
齐填听到邹武的话后,刚想开口喊什么的时候,一张嘴直接被邹武用布堵住......
随后便用将他拉到一个死胡同之中......
刘辰见邹武将齐填拉走后,转头对着那开门的小童笑着问道:
“抱歉呐,我的手下不太懂事,没把你吓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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