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令曹操没有想到的是,盯上张燕的人并非只有他一个人......
只见自并州军阵之中,一骑单出,在南皮城弓弩手射程的极限处勒马悬停,细看此人,竟是并州军的参谋,吕布......
曹操将瞳孔紧缩,紧紧注视着阵前那穿着一身与先前见面时完全不同的鲜红甲胄,‘天门之顶’,更是束起一三叉紫金冠。
此冠末部,有两条细且长的红樱,在吕布策马而出的时候,随之颠动,颇有威风。
曹操再看吕布手中那一杆前有尖刃,剑刃两旁分别有一形似月牙的弯刃和挂在小枝的红樱,脑海中不禁想起一件在武修界中颇有威名的灵兵。
‘方天画戟’。
不由得在心底惊叹道:
“真没想到,此等灵兵竟会在吕布这个的手中!难不成他......并非是什么文官??!”
然而曹操却是想错了,吕布就是个小小的主簿,一个特别的主簿,不仅要负责政务,还要上场厮杀,然而功劳却从没有他的。
不是他品行高尚不在乎这些功劳,而是丁原,根本就没有打算给他军功。
这点吕布自己,其实也是心知肚明。
其实不仅是曹操,包括云晟在场的所有人,都惊住了。
有的人是惊于吕布的装束。
有的人则是惊于吕布的官属。
至于最后那部分人,便是惊于他手中那杆曾经在一个凶名响彻褱宇的修士的手中,掀起了无数腥风血雨的方天画戟......
他们没有想到,吕布竟然会得到此物......
云晟紧盯着吕布手中的方天画戟,这杆戟的事迹,他在门派的典籍里曾看到过。
那是几十年以前的事情了,这杆画戟在其主人的手中,几乎杀尽天下仇寇,而关于这杆画戟主人最后的下场,典籍里并没有记载,云晟就不曾得知了。
但是此刻,此画戟再次现世,而且就在自己眼前,云晟怎么可能不惊,他不禁想道:
“吕布与那画戟的前主人,究竟是何关系?”
这是云晟的疑问,也是所有人的疑问,不过无论他们怎么想,都是想不到的,真想或许,只有吕布才知道吧。
只见吕布缓缓抬起画戟,指向南皮城的城头,俊逸的面孔显不屑之色地嘲讽道:
“你们这些自诩正义的,只会喊喊口号的黄巾蝼蚁!所奉承的信仰,所追寻的梦想!在我吕奉先的面前,就如同被风一吹,就会卷起的沙砾一般弱小!若有胆的!速速出城与我一战!如若没胆!尽早开城投降!以免遭受刀兵之苦!”
程远志和邓茂等人一听吕布言语,双目直接一瞪,马上便要出城与其斗将,不过两人在动身的一瞬间,只感一只手拉住了自己。
回头一看,竟是张燕,只见张燕先是对两人摇了摇头,接着就对吕布回应道:
“城下战将!你说的对!我们的确是蝼蚁,但蝼蚁聚众,一样能吞食巨象!也许我们的信仰,真的会被风一吹就走,但是你要明白,一颗沙砾只能被风所席卷!无数颗沙砾将会主导风的去向!阁下多说无益!欲战便战吧!”
吕布见挑衅无用,不禁冷哼一声,然后将画戟插入地面,弯下腰背,从马侧的箭壶中取出强弓硬矢,随后给回过头撇了一眼曹操军阵中的夏侯渊后收回目光......
夏侯渊自然是察觉到吕布的目光,不禁冷哼一声道:
“切,看我做什么,你能不能射中什么还不一定呢,何况我站的地方可比你远。”
只见吕布拉弓搭箭,直接将箭矢对准了城头上的张燕。
张燕见此状况,心头不禁一慌,刚要躲闪的时候。
吕布淡然一笑......
随后竟然放下了手中的箭矢,就在所有人都在疑惑吕布做什么的时候......
吕布再次拉开弓,而这一次,他搭在弓弦上的箭矢,竟然有三支!
这下张燕彻底慌了,且不说他能不能射中,但说这三箭齐发,无论是射谁都有可能吧?
若真的不能射中还好,要真的射中,这对刚刚提起来的士气来说,无疑又是一次打击!
此刻吕布只感一次发三箭的力道与准度不够,居然直接站到了马背之上。
那马在此刻竟显得乖巧无比,一动也不动,吕布将弓弦与弓身的距离拉到最满,箭矢直对着张燕、程远志和邓茂!
黄巾部众见此,赶忙上前用盾牌将张燕三人护住,吕布见此,冷笑一声道:
“真是缩首如龟,不过你们真的以为,用盾牌就能挡住我吕奉先的全力一箭吗?哼!简直可笑至极!受死吧!”
随后,只听‘咻’的一声响起!
一瞬之间,三箭齐发!速如风雷!势若火掠!
紧接着!便是‘砰!砰!砰!’的三声巨响......
城头之上,三名手持盾牌的黄巾士卒,先是分别看向了自己身前的盾牌,只见一个那盾牌之上,一个足有拳头大小的洞口就在那里,然后,三人便一齐倒在了地上......
他们甚至来不及看看自己的身体上的窟窿......
看到护住自己的部下倒地,至于张燕三人,其中邓茂也在三名部下倒地后也随之倒地......
程远志和张燕则先是面如寒冰的相觑了一眼,轻吐了一口气后一齐转头看向身后的石墙......
在距离两人背影仅有一两寸的地方,有着两个透明的窟窿。
是的,它是透明的,吕布的箭矢并没有钉在石墙之上......
而与邓茂尸体相对应的石墙之上,也有着这样一个透明窟窿......
不用想也知道,是吕布射出的箭矢造成的,没有人知道这三支箭矢会在哪里坠落,更没有人希望吕布再有动作。
因为同样没有人知道......
他的下一箭,会射向谁......
然而吕布并不是木头人,他还活着,怎么可能不动?
只见吕布再次抽出两支硬矢,对准了张燕和程远志,然后满脸戏谑之色地说道:
“方才那两箭射偏了,算你二人命大,不过这一次,你二人可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尽管吕布那两箭偏离了一两寸,但是没有人会质疑他的箭术,这里包括夏侯渊。
他自问,如果换做自己,或许也会是相同的结果,甚至还不如吕布。
一是因为盾牌阻挡了视线,自然会降低准度,但就是这样,吕布依旧......
二是因为自己,根本达不到吕布那样的力道。
要知道,他所使用的弓箭与自己是一样的啊,竟然还能射出这样刚猛、迅捷的利箭,
一念至此,夏侯渊不禁在心底暗想道:
“他还是个人吗?!实力究竟到达了何等地步啊,武师巅峰也无外乎此了吧......”
曹操看着这样的吕布,眼神却是由先前的震惊之色变为了平淡。
但是在这平淡之中,还有着几分赞许和认可。
也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像他这样聪明的人,不会想着以武力征服吕布吧?
云晟此刻已翻到了阁楼之后,跳落到那三个窟窿的地方,脚勾着楼边的瓦片,倒挂着身姿,眼光透过一个窟窿口,看向另一边的吕布,不禁喃喃自语道:
“我滴个乖乖,这洞口都有我拳头的大小了,这是什么力量啊......看这人的架势,似乎还要来啊,啧啧,汉军要是把所有的箭矢都给了这人的话......不得把这些黄巾军全射死啊?不过想来也不可能,要真这么干,得干到什么时候去,就算真的全给他射死了,那他自己也累死了,算了不想这些了,我还是赶紧回到原来的地方去吧,免得一会儿哪一箭穿过来,顺道把我给带给透了......”
此时此刻,云晟倒是把自己该做的事情给推到了最后,不过细细一想,这会儿的张宁肯定是憋了一肚子气没地方撒。
云晟可不想给她放出来后成为她的出气筒,所以干脆晾她一晾,估计时间一久,心里一慌,也就没有什么火气了。
到那时自己再把她放出来,没准还会感恩戴德的给自己些许灵石来表达写意呢。
想到此,楼阁上的云晟不禁一笑,随后低声自语道:“我可真聪明,就这么干吧。”
然后他便盘腿一坐,手托着脸,又将目光放到了吕布身上。
只见那吕布将弓箭对准了张燕和程远志后,张燕和程远志心头皆是一震,随即喝令要来为自己立盾的黄巾士卒退去之后,刚想躲到城墙的掩体之下的时候吕布直接松开了拉弓的手!
只听‘唰’的一声后,吕布手中的弓的弓弦开始猛烈颤动。
而那两支飞出的箭矢则直接将张燕和程远志想要藏躲的掩体给直接射穿......
张燕和程远志看着与掩体对应的石墙上的窟窿,本来充满着热血的心,如同坠落到冰窟之中。
随后他们又是对视了一眼......
他们心里都明白,对方是在给自己提醒,想要躲藏?根本没用......
张燕无奈地看了一眼程远志,随后又看了一眼邓茂和那三名为掩护他们三人而死于吕布箭下的士卒,下令偏将带人拖走尸体后,起身对着城下让部下换张弓的吕布喊道:
“将军既想取我二人的性命,我二人自知必死无疑,也不怕死,而我二人身后的,铁胆忠心的万千将士,更不怕死!但是在死亡之前,还请将军告诉我二人,告诉我二人身后的万千将士,是谁要杀我们!这样也好让我二人死个明白,让我二人身后的万千将士死个明白!”
“即使是死期将至,此人竟还未放弃鼓舞士气......真乃良将也。”
曹操看着在这种情况下,还在用着这样一种求死之语来鼓舞着部下的士气,不禁感慨到。
吕布听到张燕这话后,哪里不明白其话里的潜在意思,无非就是想让他的部下记住自己。
在自己射杀主将后痛恨自己,使得部下化为哀兵,不仅不会失去战斗意志和勇气,反而会展现出更加强大的战力......
不过吕布,从来都是遇强则强,而这一次,也不例外,他收起弓箭,坐回马鞍,拿起画戟,高声回应道:
“尔等宵小鼠辈!本不配知晓本主......”
就在吕布一个簿字刚要出口的时候,他突然顿住,然后接着道:
“本不配知晓本将的姓名!但是现在,本将改变主意了,不仅不会射杀你这贼子,还会告诉你们,本将的姓名!记住!本将现在不杀你!是因为不屑杀你!更怕脏了本将的箭!告诉你们姓名!是要让你们知道!是谁将要击败你们!是谁要让你们此后的一生!都活在阴影之中!现在!尔等且听好了!吾乃并州五原郡之九原飞将!吕布!吕奉先是也!城上贼将!快来与我一战!”
高顺看着这样的吕布,那张极其冷峻的脸,不由得微微抽搐一下,他不禁心想道:
“又来了......”
曹操则看向了夏侯渊,只见此刻的夏侯渊,竟然不自觉地拿起了长枪,曹操则随之轻咳了两声,夏侯渊这才挠了挠头,放下了长枪,随后对着曹操笑道:“孟德哥,你说有没有可能,我想和那吕奉先结为异性兄弟。”
曹操默然不语,只是抬起了手,轻轻地摸了摸夏侯渊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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