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去看他们下棋。”
赵墨松避而不答,拉着她往外走。
“殿下,你的玉佩。”陈涛送来他遗落在浴室的玉佩。
赵墨松伸手去接它,孟霖熙先一步从陈涛手里接过玉佩。
“我来。”她弯腰给他系在腰间。
“殿下和娘娘感情真好。”行宫的宫女们窃窃私语,面带微笑。
“殿下,齐公子这个人平时不怎么露面,为何愿意留在行宫?”
“本王要他留下的。”
孟霖熙从窗户里看着屋里的两个人。宫女们立在一边,齐公子和姐姐正埋头下棋。
二人都很认真,但齐白林早就知道他们俩的靠近,而孟霜华却浑然不觉。
一个白衣洒然,长发披散;一个身着浅蓝镶边缀珠长裙,外罩一件金银丝镶边五彩斗篷。宫灯高照,室内明如白昼。围棋盘对坐的二人,看似如此默契。
孟霖熙猛然一惊,心念呼之欲出。但她知道齐白林的实际年龄,足足比姐姐大了十三岁。而且齐公子的身份这般神秘。
那念头在孟霖熙胸口转了几圈,最终被她压下去。
“姐姐。”孟霖熙灵动地走进去,俏脸生辉。
“霖熙,快过来帮我想一下这步棋。”
孟霜华正卡着,一筹莫展。
“我的棋艺还不如姐姐,这个我哪里知道。”孟霖熙无奈地看着棋盘,好像是一盘死局了,姐姐必输无疑。
赵墨松上前拾起一子,帮她落下。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这一步。”孟霜华惊喜不已。“谢谢殿下。”
孟霖熙冲赵墨松俏皮挤挤眼,竖起大拇指夸他。
等他们下完棋,齐白林说道:“你们继续玩,老齐有事先走一步。”
“殿下不是要留你在行宫玩几天吗?”孟霖熙挽留他。
“齐某身有要事,暂时不能陪孟姑娘继续下棋了。等回到京城,本公子邀请王妃和孟姑娘去崖雾山庄下棋去。”
齐白林拱手辞行。
赵墨松陪他一起出去。
“姐姐,这里可还习惯?”孟霖熙娇憨地依偎着孟霜华。
“这里是行宫,自然一切都比家里条件要好,玩的地方也多。刚刚齐公子还教了我骑马和射箭。齐公子说我悟性不错,我竟然射中一次靶心。”孟霜华神采飞扬。
“晚上好好休息,明天我们继续骑马去。”孟霖熙笑道。
“好的,熙儿。你快回屋陪殿下。我也困了,想早点休息。”孟霜华笑道。
“哎呀,我睡了一下午,殿下不是送齐公子出去了嘛,你再陪我说说话嘛,我的好姐姐。”孟霖熙腻着孟霜华撒娇。
“好,好,我的王妃妹妹,我陪你好好说会话。”孟霜华轻轻戳她的额头。
“姐姐,你觉得齐公子这个人怎么样?”孟霖熙试探着。
“挺好的一个人,儒雅随和,潇洒自如。”孟霜华笑道。
齐白林回屋换了一套黑色劲装。
赵墨松送他至行宫外。
“此行风险较大,千万小心。”赵墨松叮嘱他。
“放心,殿下,我不会有事的,打探清楚了,我便撤离,绝不打草惊蛇。”齐白林拱手辞行。
他施展轻功迅疾消失在夜幕里。
赵墨松休养的这段时间,晋王肯定不会停止行动。这几日,暗卫一直在盯紧历山的情况。果不出所料,昨日,晋王又悄然来到历山。
暗卫已经跟踪到一个山口,然后晋王进山后再没出来。
齐白林此去要摸清晋王在历山具体的位置。
赵墨松来行宫养病,原本就是麻痹晋王和刘皇后等势力。人只有退到暗处,方可洞察秋毫。
赵墨松独自返回,见孟霖熙还在陪姐姐说话,便先回屋。
他取来《孙子兵法》仔细研究。
孟霖熙哼着小曲进屋来。
“殿下在看书呀。”她往他身边凑。“你这本《孙子兵法》怎么如此破旧?”
“它跟随我七年了。没事我都会翻翻。”赵墨松放下书。“我还想看会,你先歇息去。”
“没事,我睡了一个下午,这会儿毫无睡意。殿下想喝茶吗?我煮给你喝。”
“可以。”
冯茹和素锦赶紧送来水。“王妃今日心情甚好。”
孟霖熙嘻嘻一笑。“那是,好久没有和姐姐如此痛快地说话了。”
“王妃下午睡觉时,我们俩陪大小姐说了好久的话。自从随姑娘来到齐王府,我们很难有机会和大小姐聊天了。”
冯茹和素锦都是七岁左右来到孟府,被孟夫人选中陪伴孟霖熙前往凤凰山治病。孟夫人心疼女儿孤零零一个人长年呆在山里,这两个同龄人婢女可以做女儿的玩伴。
“你们两个先去歇息,这里交给我。我反正也睡不着了,陪殿下看书喝茶。去,去。”
孟霖熙赶她们去睡觉。
“殿下,喝茶。”孟霖熙将泡好的茶水端到赵墨松手上。
赵墨松接过,慢慢啜饮。
“好喝吗?”孟霖熙凑近他。
“好喝。”他对她温和一笑。
“殿下,我很想见一下丁鹏,真的很担心他。”
“放心,他恢复得很好。为了确保他的安全,暂时不要去见他。晋王的人盯得很近,绝对不能有丝毫差错。”
“那好。”孟霖熙看着他手里的旧书。
心想,这本书不知道被他看过多少回了。
“殿下,你为何不买过一本新的呢?”
赵墨松微微一笑。“物如旧人,久了会有感情的。十三岁那年,我遇见齐公子。是他让我开始读《孙子兵法》的。在他的指导下,我看了大量的兵书,这本兵书我最喜欢。”
“我才你肯定将它们背熟了。”孟霖熙托腮看着他。
“霖熙说得是。本王确实可以将此书倒背如流。”他语气颇为自得。
“竟然能倒背如流,为什么还要看它?”孟霖熙有些不明白。
赵墨松放下兵书,凝视着她,淳淳善诱。“那是因为每一次温读它,感触就会不同。很多时候,灵感就是从反复揣摩和反复对视里产生的。战争很残酷,每一次大战考验一个将领的智慧,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原来是这样。”孟霖熙恍然大悟。
“霖熙,不如你先去睡。我再看会书。”赵墨松柔声说道。
“不要,我睡不着了。我再陪陪你。”孟霖熙赖在他身边不肯走。
“你看书,我绣点东西。”她起身取来未绣完的手帕。
只差几针了。她埋头绣着。
赵墨松看见手帕上一棵松。“为何绣松树?”
“自然是绣给殿下的。墨松嘛。”她轻快地说道。
汪汪。
小墨墨忽然从床底下窜出来,赵墨松回头一看。那狗冲到他脚下咬他的衣服下摆。
“小墨墨。”孟霖熙赶紧叫住它。“你怎么在这里?”
“你叫它什么?不是说改名吗?”赵墨松眉头一皱。
小墨墨听见主人的呼唤,一把跳进孟霖熙的怀里。
“来人,把它带出去。”赵墨松眉头一皱。
孟霖熙委屈地看着他,低头对它说道:“这里的王爷不喜欢你,你快去你姐姐们那里。”
小墨墨乖巧地跳下去,一溜烟出门去找冯茹她们。
孟霖熙板着脸不说话了。
赵墨松无奈地看着生气的她,试着解释。“赵宇泽曾经养过一条狗,他经常趁父皇母后没注意,放狗追着我咬。所以后来,我很不喜欢狗。”
“噢。”原来是这样啊。
孟霖熙心一软,可面子放不下,依旧绷着脸不吭声。
赵墨松放下书,一把将她拉进怀里。“好了,别生气了。”
孟霖熙仰头看他。“小墨墨很可爱的。它和赵宇泽养的狗绝对不一样。你对它好,它会对你更好。你不喜欢它,它也不会喜欢你。它的鼻子好灵好灵,丁鹏就是小墨墨老远就嗅到他的气息的。没有小墨墨,丁鹏肯定死了。”
“也是。本王的王妃养的狗,是条好狗。本王答应你,我不在屋里时,它随时可以进来陪你玩。但我回府了,你尽量不要让它呆在房里,如何?”
“好。”孟霖熙懒洋洋趴在他身上。
“快去睡。”他张开手指头梳理她一头秀丽的长发。
“殿下,你不睡吗?”
“我不困。你先睡,乖啦。”赵墨松哄着她去歇息。
孟霖熙睡去了,赵墨松一直坐着看书。今夜,他有些心神不宁。此次来行宫,带着目的来的。所为一心二用而已。
悄然起身,他出到外面。
冬天的夜里霜重,他立在花园里眺望历山的方向。齐白林一直没有回来,这让他有些担心。
“殿下,你先去休息,齐公子一回来我就禀告你。”陈涛说道。
“是的,殿下,你身体尚未彻底恢复,先去休息。”胡明也劝道。
“本王有些不放心。毕竟那刘源武功太高了。”
毕竟齐白林也是刚刚恢复体力,万一正面遇上刘源,加上一个晋王,只怕难以全身而退。
赵墨松返回屋里继续看兵书。黎明时分,齐白林终于返回行宫。
“殿下,我已探得他们的位置,是在老鹰嘴峰下的一个峡谷里,那里有个很深的洞穴,防守严密,我无法靠近,但亲眼看见赵煜文从里面出来返回京城去了。”齐白林汇报情况。
“大概有多少防守?”赵墨松想要了解对方的实力。
“应该有好几百人,每个山口都有人把手。看起来好像都是离阁的人,戴着相同的面具。”
“对了,还有一个情况。我在山口附近还发现许多骷髅。”
“骷髅?”赵墨松惊道。
“对,白骨森森。看起来很恐怖。他们的头骨上都有黑印。我怀疑有人在用活人练邪功。”
齐白林的猜测让赵墨松着实一惊。
“你先去歇会,明日再去调查一下周边村庄最近有没有人突然失踪。”赵墨松说道。
“好。”齐白林应道。
孟霖熙迷迷糊糊惊了一下,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发现屋里没人。
赵墨松去哪了?她一个激灵爬起来。
烛光明亮,环视一圈,屋里不见他。孟霖熙慌慌张张掀开被子跳下床。
赵墨松刚好从外面进来。一身白色亵衣的孟霖熙一脸惊慌失措。
“你怎么起来了?”
“你去哪了?”
二人几乎同时问道。
孟霖熙光着脚站在厚厚的地毯上。赵墨松赶紧上前抱起她放回床上。
他拉过被子给她盖上。
“怎么不穿鞋就下来。”他柔声说道。
“我不知道你去哪里了,甚是担心。”孟霖熙紧紧握着他的手不肯松开。“你去哪了?你一夜未睡?”
赵墨松拍拍她的手。“本王刚刚出去处理些事。现在没事了。天尚未亮,我陪你再睡会。”
他抽出手,解开外衣上床来。孟霖熙一把抱着他,将脸贴着他的胸膛,像一只乖顺的猫咪。
“担心我?”他双手环抱她的腰身。
“半夜醒来不见你,我很害怕。”她呓语般喃喃低语。
“傻瓜。这是在行宫。里外几层都有护卫守护着,安全得很。”他轻拍她的后背,试着安抚她。
“我不想看见你再有任何危险了。我要你时时刻刻安全地出现在我身边。”
“放心。本王答应你,任何时候不会让你担心的。我们在这里再呆几天就返回京城。也该随我进宫去拜见父皇和母后他们了。自从嫁入王府,你都因病而得到父皇的恩准,可以不要进宫拜见长辈们。”
“有些害怕。”孟霖熙猛然翻转身子,心口跳得慌。
皇家天威,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会成为齐王妃,也就是说,皇族一员。
“不怕,一切有我。”他安慰她,轻轻搂着她,开始闭目养神。
孟霖熙仰头看着他的下颚,伸出手指头温柔地抚摸着。
赵墨松心里一股暖流悄无声息地流淌。他刚才看见她眼里慌乱的眼神。她在担心他,她在找他。原来世间有个人无时不刻会牵挂自己,这种感觉很奇妙。比饮酒还要甘醇。
他不由加重手腕的力度,拥着她酣然入睡。
“殿下。殿下。”
一阵急乱的喊叫惊醒沉睡的二人。
“谁呀?”孟霖熙睁开惺忪的眼睛。
是陈涛。
赵墨松问道:“何事如此慌张?”
陈涛在外面禀报:“殿下,出事了,墨家三个儿子带着一百多人聚集在行宫外面,说要讨个说法。”
“什么说法?”赵墨松松开孟霖熙。
“墨申大师突然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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