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却没有被他的样子吓坏,只直直盯着牛魔王的眼睛冷冷地说道:“父王大人在此地乐不思蜀,可母后还在家里苦苦等着我们回去。父王对她尽的心已足够回报师祖的嘱托,应该早日摊盘归家才是。而不是留在这里,与她日日儿女情长。”
小狐狸话落,身上流光一闪,瞬息间变成了一个虎头虎脑的,穿着红肚兜,长着一双又大又圆的清亮眼眸的可爱孩童。这孩子不是别人,正是牛魔王与铁扇公主的孩子红孩儿。
玉面狐狸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原来小狐狸真的是假的,大王也当真骗了她。
她心里难过地紧,感觉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她不停地扑棱着翅膀想要快些离开此地,她再也不想见到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却发现身形如同被定住了一般,无论如何努力都还是在原地盘旋着。
她心一横,既如此,就不要怪她心狠手辣了!她玉面狐狸可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他们既然合谋骗了自己,就要做好承受报复的准备。
一阵流光闪过,她现出身形,阴沉地看向牛魔王。
“小玉?!”牛魔王大惊失色,眼睛里全是痛苦的神色。
玉面狐狸手上凭空现出一面小骨,她的一只玉手已放在了鼓面之上。
“小玉,这都是误会,你先听我解释,不要伤了孩子。他是无辜的,这件事里里外外全是我一个人的责任,你不要伤及无辜。”牛魔王护住红孩儿,并示意他赶紧离开。
“父王你不要求她,我不走!如果我一人回到翠云山,母后会伤痛欲绝的。你个狐狸精,竟然胆敢勾引我父王,让他抛弃我和母后,今日我就要替天行道,收了你的小命!”红孩儿挣脱牛魔王冲上前来,一脸狰狞地对着玉面狐狸喊道。
玉面狐狸一阵恍惚,曾几何时,这是自己怀里的宝贝。捧在手上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如今居然要刀剑相对了吗?
红孩儿趁着她愣神的功夫,举着火尖枪就冲了上来,枪尖上冒着点点火星,正是传言中的三昧真火。
玉面狐狸一个照面便着了道,身上燃起精纯的火焰。
“小玉!你怎么不闪开?这火不是凡火,极难熄灭,快离开这里去外面的小河里。”牛魔王心急如焚地喊道,眼中焦急异常。
玉面狐狸试了好几种方法,发现果然灭不掉身上的三昧真火。她忍着疼痛,并没有离开。而是异常难过地看着红孩儿,泣不成声地问道:“小狐狸,即使我不是你的娘亲,可也真心地疼爱了你如此多的时日,你心中对为娘可有一点点情谊?哪怕只有一丢丢,为娘即便就此死去,也心甘如怡。”
玉面狐狸身上的火焰越来越大,她却面露祈求地看着这个孩子。这个孩子她真心疼爱过,一颗心全都扑在他的身上。即使他不是自己亲生,只要他对自己尚有一丝情谊,自己也不枉与他做了这一场母子缘分。
“哈哈哈!你个疯婆娘!小爷怎会对一个抢了自己父王的狐狸精有甚么情谊?!”红孩儿则是得意地举着火尖枪趁机又刺了她一枪,脸上的表情及其恶劣。
“哪怕是骗骗一个要死了的人都不行吗?”玉面狐狸泪流满面,身体上的疼痛也不及她心痛的万分之一,她感觉自己就要窒息了。
“你以为你配吗?”红孩儿高傲地扭过头去,似乎看她一眼都会脏了自己的眼睛。
玉面狐狸气极反笑,她快速地拨动了小鼓,一阵又迅又急的狂风兜头罩住了红孩儿。
“小狐狸,你虽不是我亲自生的,但今日我偏要亲自送你走。”
“小玉!放过红孩儿罢,他只是个孩子,不懂事,你不要与他一般计较!”牛魔王大急,冲上去想要救出红孩儿。
“大王,你既然惹不得自己的儿子,便也与他一起走罢,路上也好做个伴。” 玉面狐狸眨了眨魅惑的眼眸,语气妖媚至极。她的玉手再次拨动,牛魔王瞬间也被狂风整个罩住。
瞬息过后,世界安静了,红孩儿和牛魔王都被搅成了齑粉,形神俱灭。
玉面狐狸转头吐了一口血,她抚摸了一下手中的小鼓。父王当年交给她这面小鼓时说过,这面鼓叫做‘灭天’。天都能灭了,又何况他们只是两个妖怪而已。
她转身离开这里,临走前用自己身上的火点燃了桌布窗帘,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她出了山洞,缓步向着小河而去。此时的她早已现出原形,身上的皮毛被烧得焦灼不堪。她却有些恍惚,不知自己是应该去小河里灭火自救,还是应该就这样了解一生。她活得已经够久了,世间的也没甚么可留恋的。
她眼神已经有些涣散,身上燃着火焰,表情麻木不堪。
“小玉,可要吃根烤串?小僧的烤串,天下独有哦!”一个油腻的声音传来,带着笑意带着调侃。
玉面狐狸的眼睛瞬间睁大,圣僧!这声音是圣僧的!
“小玉,你一定要挺住,我还在这里等着你呢!你可不能只学了一样烤串就放弃了,学无止境哦。”这声音似远又似近,仿佛就在耳边,又仿佛远在天边。
玉面狐狸有些难以置信,圣僧不是早就去了吗,自己难道是又出现了幻觉?
“这样好了,小僧答应你,只要你醒过来,以后所有的活计都由小僧来做,你只负责貌美如花就可以了。虽然辛苦一些,但只要有小玉你在身边,就已足够。小僧已答应你如此多的条件了,你可不许再耍赖了。小玉,乖,不要再睡了,快些醒来罢。”
玉面狐狸猛然清醒过来,圣僧一定还活着,自己一定不能够扔下他一人,自己要好好活着等他回来才是。
她迈开步,忍着浑身的剧痛,一步一步向不远处的小河爬去。
就快到了,再坚持坚持!
以前父王就曾笑着对自己说过,他说她没甚么优点,又馋又懒,又没有天赋。可是呢,却有一样,那就是她有毅力和恒心,只要她想做到的,没甚么是做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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