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妙搓着手:“公子你这,这不是难为人么……”
他嚣张得差点没在叉腰大笑,一只腿屈着,在窗边凹造型:“你这散财救人的事件外头可传遍了啊,旁人人把你夸上了天,我瞧你也不过如此么。花一百两就想沽名钓誉,啧,愚蠢。你这么干,就不怕招惹来我这样的回头客?”
齐妙看他一眼。
这少年的跋扈性格,她真的不吃,且还有点烦,熊孩子似的。
既然有点烦,刚刚给夏鸣激起来的,打算与他交好的意愿,也就不复存在了,赶紧把人打发了走远点吧。
挪步上前,对李罗承献上自己的钱包,笑道:“什么回头客不回头客的,别人有难我帮忙么,有什么关系。”她一副圣母附体的慈善模样,“公子都这么说了,我给你一百两也无妨。只是您这身子还是紧要得很,不妨先从窗子上下来,我们店子刚刚翻新过,窗台上打了蜡,你要是一个不留神真翻下去,那不就亏大了么?”
李罗承前一刻还生刻薄的表情,在齐妙服软之后变得索然无味起来,懒懒伸手来接荷包,哼声:“啧,虚伪做派,真叫人恶心……”
他没说完,齐妙微笑不改,冲他开了一枪。
惯着你了是吧?
空气压缩枪,隐在袖下,旁人看不见,力道也不大,在帝国,这原本就是小孩子恶作剧的玩具。
李罗承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道一推,平衡打乱,反应不及,身子失控往外倒去……
他表情惊恐,孔雀的表情更惊恐,眼睛一翻,险些立扑。
关键时刻,齐妙俯身在窗口,一把,捞住了李罗承的手腕,将他吊在了窗外。
人群中传来尖叫,楼下排队的食客纷纷躲开,生怕被莫名砸死。
就这一瞬,李罗承脸都吓白了,唇上一点血色没有,呼吸急促。
窗户外头没有踏脚的地方,他所有的支撑点只在齐妙那一只看似纤细的手掌,比稻草还不靠谱。勉强定了定神,冲着吓走三魂的孔雀:“愣着干嘛!快过来把我拉上去啊!!”
孔雀被吓得手脚发软,他不是真男人,又缺少锻炼,扑腾着扯了几把,累得满头大
汗,才勉强把李罗承拖上来了一点,自己的另一只手可以够住窗台了。
李罗承也累得气喘吁吁,怕拖下去不是个事,心里着急,又冲着孔雀吼:“废物!别在这浪费我力气,去叫人!”
孔雀慌没了神,连滚带爬跑了,只剩下齐妙一个人拉住李罗承。
李罗承这会儿脑子还空着,没细想过,她一个姑娘,力气怎么就这么大,单手居然就捞住了他。之后孔雀帮着折腾,她那只手也没过,稳如泰山,叫人十分有依赖感。
只是她光捞住了,根本不往上扯,就看着他吊在那挣扎。
孔雀一走,窗户边上就只剩了他们两人。
估计是想到他的一条小命还捏在她手中,李罗承对她的态度还算好。给这挂了有一会儿了,他金贵的手臂渐渐发麻脱力,心里吓得不行,表面勉强稳住,沉声:“你攥紧点,我要掉了。”
齐妙哦了一声,翘起了尾指。
那根涂着少女粉色,亮晶晶蔻丹的尾指,突兀翘在阳光底下,把李罗承一下看懵了,话都说不连贯:“你,你干什么?”
齐妙低头扫他一眼:“我攥累了,让这根手指休息一下。”
李罗承浑身都在打颤,但不敢出声反驳,怂怂道:“那,那你休息好了,再,再搭回来行不行?”
齐妙没理他,又翘起食指。
李罗承要死了:“这根也累了?”
齐妙的目光停在她的指甲上,左右瞅瞅:“那倒不是,兰花指好看。”悠然一叹,“咱们精致的小姑娘就稀罕这手势,干啥都得保持姿态优美么~”
李罗承要再不知道齐妙在整他,他就是个傻子。
心里恨得咬牙切齿,等他上去了,他有一万种方式让齐妙在这条街上混不下去。
但这会儿,还是认怂吧。
放低姿态:“姑娘,刚才是我发昏了,那一百两我不要了,你,你看?”
齐妙根本不听,另一手撑着头,朝下看着他:“嗳,我对太监挺感兴趣的,以前都没见过。”像他这样从小被太监伺候起居的皇子,想必很清楚太监是怎么一回事吧?找机会可以深入探讨一下……
李罗承厚厚涂粉之下的脸白了又青,青了又紫,讷讷:“我,我不是太监啊。”
齐妙伸手抹了
一把他脸上的粉,就跟蹭了锅底灰一样,一蹭就是一手的白,真心实意嫌弃道:“哎哟,你这脸上涂的啥啊,掉粉这么严重?还难看。”
就他这样的化妆品质量,要是跟她似的一头狠撞在别人黑色的衣服上,那不是蹭脏了,那是拓印。
李罗承脸红了,大喊:“喂!你听不听得懂人话,我不是太监!”
“所以呢?”
李罗承别开脸:“所以你不能摸我!”
“哦,那我撒手了。”手一松。
“啊啊啊啊,别!!!”他终于毫无形象地尖叫起来,“我错了,我认错!我认错还不行吗!!”
齐妙手再合,滑过他的手腕,抓住了他的手掌。
在经历生死一线的大起大落之后,李罗承脆弱娇贵的心灵终于扛不住了,死死瞪着齐妙的眼眶慢慢泛红。
低下头,呜咽一声,哭了。
齐妙咯咯笑起来,对尉明:“这人太好玩了吧。”
尉明看得浑身冒冷汗,不答,转头向夏鸣:“这人太可怕了吧……”
夏鸣处变不惊,淡定,常规操作。
……
李罗承被人救上来,半条命都吓没了,腿脚发软,站都站不起来。
孔雀对着齐妙千恩万谢,感激涕零的模样,活似被救人的是他。
齐妙又一次“见义勇为”,往来的食客看众们赞誉不绝。
李罗承被孔雀搀扶着,冲着微笑候立一旁的齐妙咬牙切齿,显然准备说点什么披露她伪善的面纱,话到嘴边,想到她刚才恶魔般的行径,浑身打了个颤。
罢了,眼下这个境况,他说了别人也不会信的。
眼眶发红地离开,走得远了,想起自己刚刚窝囊的模样,心里的火越积越大。
他堂堂皇子,居然这么被人辱没!怒极攻心,抬腿一脚,狠狠揣在孔雀腰上,将之一脚踹得摔到地上,滚了两圈才茫然爬回来:“主子?”
李罗承两手愤愤在脸上拼命地擦:“你在我脸上涂的都是什么鬼东西!恶心死了,恶心死了!”
孔雀立马磕头认错,说得诚诚恳恳,心里却纳闷,早上给主子抹粉,让他成功掩人耳目,溜出皇宫,他还大大方方赏了一通来着,这怎么转眼又骂开了?
少年的心思还真是不好猜啊……
……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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