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 盖弥彰

小说:画斜红 作者:昭昭之未央
    齐恪就此心惶惶、神急急地尤其留心去听末杨要怎生答了郑凌琼,然听见的却是末杨又一口啐,“知道自己没见识就更该收敛着些,莫要多事!”

    “主子既不让你看见他,必定是有他的道理!饶是你有方子能医好了我的伤,于这事上我却也不能做主吐露给你什么!”

    郑凌琼斯斯艾艾地陪着笑,虽是蒙着面,但眼圈额头都是泛起了红。末杨只当是自己那两口啐把她给臊成了这样,见了愈发嗤笑,“面皮薄成这样,你们那痴心妄想的皇帝却还敢将你送来我们这里、还要进宫去?!亏得是你有福到了这里,若是真去了那地方,怕是活不过三日,且连怎么死的都是不知!”

    末杨话落,郑凌琼与齐恪心中都是一颤!只是郑凌琼是为笃定了一念而颤,而齐恪则是为愈发凌乱的心绪而颤!

    “我原是不该多问!只是我曾见着一人.......”郑凌琼掩住了对末杨的鄙夷、一丝一毫都瞧不出她有怒意在胸,仍是陪着讨好的笑,又抛出了一个饵去。“那日我来时,模糊着见着了一个青袍人,又见这处各人于他都是恭敬、惧怕的样子,只当他是主子!”

    “我是不曾看清了他的面目,唯独看清的背影,大概也就能说得上是俊朗,离姐姐说的天下无二的样子还是差了些许.......”

    “休提那人!”末杨的手猛然掩上了郑凌琼的唇,“不想死就休提!只记得他虽不是主子,主子却还要多敬他几分便是了!若再见了,可要绕着点走!”

    “哦哦哦!”郑凌琼一连串的答应着,眼中全是惊恐,“多谢姐姐提点!果然我是个傻的!见着个颐指气使的人就拿来当主子!”

    “主子这会儿并不在这处,且一时半会儿地也不会回来。”末杨话语酸楚、神情落寞,“纵是回来了,你我要见他也是不易.......以前他总说我像了一个人、且是几个之中最像的,总能多看我几眼!”

    “也亏得是我像了那个死鬼娘子,故以我虽是犯了错,主子却不曾要了的命或是像对那人似得.......”末杨说到“那个人”,像是看见了什么极其可怖又及其厌恶的东西,生生把眉头拧成了个“川”字,“要向她那样,真真还不如死了!”

    末杨这有一搭没一搭的话让郑凌琼泛起了“无限遐想”.......而齐恪那里却已是悲到万目睚眦、痛到撕心裂肺彷佛正被万箭穿心!

    “之前孤于末杨那种似曾相识之感原来并非莫名、更非缘法,而是......而是她形似一人!而那人,那人正是莫念的母亲、拂之的娘子!是萧梓彤!缘何孤糊涂至此,竟然不查?”

    “那么末杨口中的主子竟然真是拂之?是拂之遣她来离间孤与梅素?那么孤与梅素中箭之事呢?是否也是.......”

    “拂之又为何要拆散孤与梅素?更有甚者要掳孤来到此处、行加害之事?”

    “不然!不会!这是计!这是刘赫设下的析交离亲之计!末杨与郑凌琼皆是他的走卒......她们分饰两角、一人一鬼、一‘善’一恶,皆只为让孤深信不疑幕后魁首乃是拂之!”

    “然末杨为何口称刘赫为‘痴心妄想’,且从前、从前她确也是与拂之亲近、盛府中常传她钦慕拂之之言、孤亦不少耳闻.......”

    齐恪越想越乱、越思越郁、越揣越惊丝毫不觉自己已被冷汗浸湿、胸膛中那股恶气正以滔天之势卷土重来.......

    “咳!”虽是情难自抑、齐恪还是强转了即将出口的一声大喊,憋出了一声闷咳此时此地此刻,齐恪又怎能让她们知晓他是神志清明之人?

    脚步声顿起!末杨与郑凌瑶听见齐恪这声咳,相视一看便拔起脚都奔着床榻而去。郑凌瑶一眼看见齐恪面红耳赤,心中即刻就有了计较!

    “今日怎么就生出这么些异常来?”走到床前的末杨疑惑地看了郑凌琼一眼,伸手探到一半却又缩了回来,“往常不用你时可是安安静静地从来没有响动!”

    “姐姐自己闻闻这药!”郑凌琼端起药碗递到了末杨跟前,碗底尚存的药汁荡漾着散出了阵阵凶咧的气味,“我虽是不懂药,也识不得什么医术,可之前在丹房也是见过些药汤、药丸的。那会儿贵嫔娘娘还说过,但凡味儿不好的、定不是什么好东西,闻都能闻出病来,且不说他天天还吃着......可不就是我说的虎狼之药伤人?”

    “正如同有人一餐要吃七个馕才饱,之前都是垫底的,今日这药就是那第七个馕饱了、药性也显了!”

    “你看他周身湿得都能拧出水来!”郑凌琼捡起一块浸在铜盆里的棉帛、绞干了便给齐恪擦拭起来,“当真又不是死的、难受了可不就要哼出声儿来!收拾爽利了也就好了!”

    已是勉强装作“无知无觉”的齐恪竭力忍耐着一只软糯之手在自己脸颊、脖颈间来回擦拭的不适之感嫌恶但又无措!“眼看”那手转瞬就要去解了自己的中衣、齐恪便生出了“拼死都不可让其得逞“之意.......然还不待他动便忽觉后枕处一麻、眼前一黑旋即那三魂七魄又飘飘落落地坠回了“云城”,所有的慌张无措悄然而逝......

    “看!安生了不是!”郑凌琼抛下棉帛,对着束手缚脚末杨一笑,“也不知是哪个郎中开得这般凶的药,这般吃下去切莫吃死了又拿我们问罪!”

    “可我竟不知他要吃到哪日才歇!“正搓揉着裙裾末杨随口就接过了郑凌琼的话,眸子停在齐恪此时已然廖白的脸上,半分都不肯挪开,“本就不是健硕之人、又不曾吃过半分苦的,确是经不起什么折腾!”

    郑凌琼掩在面帛下的嘴角吊了吊,眼中除了一贯的“良善”、“愚弱“之外竟然流泻出一点惊诧之色,“我是个装不住心思也装不住话的人!想着了便说。所以有一句话......”

    “什么话?要说就快些说来!”末杨用眼梢撇了郑凌琼一眼,“你既也不懂药,倒又能说出什么来!”

    岂知末杨说完这话就看着郑凌琼来回不停地抬头、低头、开口、闭口,却始终吐不出一个字来,害得本就心烦意乱的她即刻就恼了、自腰间捡起一块蓝牌就凶,“吞吞吐吐的!再不说休怪我烦了请规矩罚你!”

    “我说!我说!不就是怕姐姐动气么?”郑凌琼急忙去抱住了末杨举着牌子的手,“见姐姐方才的焦急样儿,我是觉得姐姐对他、对这个恪王.......也还是有情?”

    “呸!”末杨照着郑凌琼当脸一口啐去,又听“啪”的一声,末杨的手掌也狠狠稳稳地落在了郑凌琼的脸上,顿时就升起了火辣辣的疼!

    “莫以为你夸下了海口能治得了我的伤就可肆无忌惮地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便是什么都想得、什么都说得!”

    “再要浑说混想的,只怕他不死你倒是先死!或者我把你送去与那连鬼都不如的人一处,倒也是正经!”

    “我只对主子有情,至死不渝!至于他”末杨侧头看了眼齐恪、眸中更多了由一抹心酸化作的恨意,“我对他虽是假意,他又何尝拿我当作过有情之人?我从来就是他与那疯婆赌气的用具罢了,他就是为出那口疯婆瞧不见他的气!”

    “他心里就只有疯婆!哪怕是吵得不可开交了、哪怕是疯婆去烧他王府那夜,他还在画她!按说画也就画了,可他那时已是带着我走脱了、火都烧起来了,他想起那画,便也疯了样的要回去取......我拦得好苦却拦不住!若不是忠、良、贤、德四个把他硬抗走了......呵呵!”

    末杨的笑带着三分不甘、七分揶揄,“莫看他之后还是与疯婆闹得凶、还提退亲,可别人不知我却是知道,自火烧那夜起他便是恨上了我因此莫说是王妃、纵然是妾我也是做不成的了!”

    “我并不知道这些个就里,果然是可恨可恶的!今后再不会提了惹姐姐生气!姐姐且消消气!”诚惶诚恐的郑凌琼捧着被赏了一巴掌又被啐了一脸唾沫的脸颊跪下了给末杨赔罪。她垂着头理应也是低着眸,可实在的,她的眼还是落在了末杨那双在裙裾上一刻不停或捏或搓的手上,心里有一阵阵地冷笑接踵而至:“连欲盖弥彰都做不周全,偏还生了个克伐怨欲的性子,恪王这等人物虽能受你蒙骗、可终究还是不能瞧得上你,至于你那主子天人一般的盛远、于你就更是妄想了!!”

    “你且做梦!、一场连着一场的也是极有意思。且我要的不就是你鹯视狼顾般的心系两头,唯有这般才能助我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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