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刘赫急迫热烈的神情,东方不由得“嘶”了一声:本应是知难而退、知愧而退之事,但他怎么就心魔愈盛了呢?难道是自己漏算了什么还是当年老子漏说了什么?!且他还要回去取物?!东方瞬息万念奔过......贼老天,你不是又要来拿贫道开心罢?!
“云城?!”东方插科打诨似得,“贫道知道殿下与盛家女郎是相识于云城呐!这是哪个都知晓之事,有何别致的?殿下这一醒就嚷着要奔了那里去取物,云城之物不都是让殿下送尽了么?”
“道长勿要混淆黑白!”刘赫显然恼了,“道长岂会不知?何必又要明知故问?”
“贫道若知道还问殿下作甚?装傻充愣也向来欺哄不得殿下,哪里是什么明知故问?!”东方看似也恼了,“贫道又不能进得殿下识海一同去神游了一番!若真同去的、旁的就先不论,殿下就想想每每与哪位美妾同房时都有贫道在侧......”
“道长真乃是......”刘赫面红耳赤,“真乃是寡廉鲜耻!”
“并不是呐!”东方挠了挠脸,“本就是实情!难道殿下做得贫道倒是说不得?贫道又不是要追问殿下那些事、那倒还当得寡廉鲜耻。再者贫道也不是光棍呐!纵使是个乡下婆娘、那也是贫道内眷呐.......”
东方越扯越不着边际,刘赫又岂能容得他这“一去八千里”之扯?!因此一把攀住了他手臂,大声道,“道长且听好!”
“孤要返回那里去取了她前世的骨殖出来。实则骨殖也还罢了、最紧要之物的便是她随葬的手稿。那字迹.....孤记得分明、辨得清楚,与她今生一般无二!”
不知怎的,刘赫隐下了前世他与盛馥还有孩儿之事一字未提。他觉得自己是不能提、不能!,一旦若要想起提及,那撕心裂肺的痛楚顿时便会夺去他神智的所有清明!
“孤与她有再择之约。若有此物在手,孤便能与她说、与她证我们本就是夫妻!”
“而齐恪能得与她半世缘分,已是应了所谓天定、也应了前世与她之缘他们本就做不成一世夫妻!”
“道长难道会是不知?”
骤知本是完全不知、且是要紧非常之事,又是觉得一己苦心居然成了倒行逆施之举,东方立马生出了一万份豕败御之感。
原本不愿告诉了刘赫前世之事是怕他知道了就此愧疚过甚,因而怯了今生所有之勇魄、影响了江山大业。而一旦他大业不成,东方父亲用折寿换来、偷来的种种都是要泡汤不算、他自己的满腔志向又要去往何处而发?!
而今逼不得已让刘赫知道了实情,东方原本还想着必然是要好生开导了他一番,免得他过于负荷了于前生杀虐的负罪之感。可怎料想刘赫竟然于那绝口不提、且也并不像是十分在意。他唯一着紧的,居然还是与盛馥那些纠葛,且是不退反而要进......
东方先埋怨了自己老子几十回之后,只能满脑盘旋要怎生浇灭了刘赫心头这把愈加旺盛之火!
“贫道是当真不知!”东方说了实话,“贫道若知会是如此,宁愿殿下自戕也不会让殿下回上世神游呐!”
“殿下不是一直疑惑贫道时有做法蒙蔽殿下之举,此番倒是不疑了?也不猜想是屏道故意让殿下这般以为?殿下要取之物也可是贫道事前冒放的?”
东方之前是一直忧心刘赫要疑,而此刻是希望他疑!
“冒放断无可能!”然刘赫胸有定见,堪堪打碎了东方本就不敢抱望的撺掇。
“要行那事干戈太大,非人多势众不能成!”
“孤虽非云城人士也不曾久居那里,然在有心之下于云城也并陌生。奇怪之事历来流传甚广甚原,而虽然孤那时也曾是听闻过不少云城百年间的奇闻异事,但于这实属一等一的奇事却是一无所闻。”
“且据闻那处数十年前就已是食肆、商铺群集之地,道长纵是再有手段、若要做成此事,也是不能不为人知!”
“那处道长也曾去过!正是太湖楼!而焱羽正是葬梅姝在太湖楼下!”
刘赫赫然又见有梅花金簪耀眼、又闻有木樨馨香沁脾.......再一瞬又似看见焱羽正抱着那金盒正坠绳而下......心涧波澜又起、难免唏嘘。
“道长勿用问孤是否记错看错!孤记得楼前江边那块大石、还曾刻字其上!”
“至于是否是道长施了什么法术.......”刘赫一概凄迷目光忽而忿忿地瞪着东方,“道长一心只为成全齐恪,又怎会作茧自缚让孤不甘之心更盛?因此断然不会不
“干戈太大?还需得人多势众?当初焱羽葬梅姝......”东方叨叨完了当真不知之事后、忽然又装作恍然大悟又惊怕之样:“殿下可是在说要去云城挖坟?且这挖坟的勾当还是上天所定之必得?!也是新鲜呐!”
东方看似是在嗤笑“疯癫不堪”的刘赫,暗中却是叫苦不迭!如此蹊跷古怪之“意外之事,究竟是他老子有心知而不说、还是他也是不得而知?!然管那真相是何,而今自己却是铁定了要多摊上一桩烂事且还并不好收场!
“贼老天呐!”东方怨着,“都是些何等样的破事呐!既然二十余年前收了我老子的寿数许了他活下、又容他活到至今可成就大业之年,那便让他一心只为江山不好么?为何只一心想着要去抢了别人的娘子?这分明是一件无有天时地利人和之事呐!”
“无有天时地利人和?!”东方醍醐灌顶、蓦然间有了主意:与魔障之人便要用魔障之法!
“殿下呐!旁的都是搁下不论,就说即使是贫道信了殿下疯话,随了殿下去到云城。殿下打算怎样去挖坟?贫道可是记得殿下适才才说过,人多势众、干戈太大.......难不成殿下而今打算的事贫道与殿下,至多再加上阿凯并那两个小子,五个人徒手去刨?”
“且太湖楼的老板就肯让殿下莫名就推倒了他的食肆、再是挖地三尺?”
“孤会先买下太湖楼!之后再是......挖坟!”刘赫计量着盛馥给他的银钱,莫说是一座太湖楼,纵然是十座怕也是只多不少!
“之后便能......!”刘赫猝然想到那十几丈的铜铸井壁之上也是数尺厚的铜封,束手无策之感随即涌上!
“之后便能如何?”东方既揪住了刘赫神色间的难堪,当然要紧追不放!
“焱羽是虑江畔潮湿,故以以铜筑壁、填土后再用铜封。是以之后便先要溶了那铜封!大约有.....数尺之厚!”刘赫鼓足了勇气将话将尽,“实则也并不是十分为难之事!因那葬地本就是做成了井式、只有容两人立足之地......”
果然东方听罢就暴跳而起,然他嚷出的暴跳之由,倒是与刘赫所想有万里之遥!
“殿下前世与盛家女郎前世是有多大的仇怨倒要把她当作妖魔一般、居然要以铜封镇尸?本已是死得极为凄惨之人,殿下也是下得去手!”
“孤彼时并不知这些忌讳!”刘赫也是抱愧,“全心所想皆是只有金铜能保得她安详!幸好她而今也安然!”
“好好好!”东方连说三个好字,“上天垂怜于她许她无恙转世而来、因她本就是屈死之人!然因果总是要报,因此殿下这一镇,镇掉的就是自己与她的缘分!因此纵是上天给了机缘,殿下也只能是白白错过,断不能也是不会结出善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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