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闲话着往听狂阁而去,看似其意融融,实则各揣心事。</p>
盛远始终对盛馥借了家族威势,又砸了自己贴己与北地人共营这家学馆颇是不满。就算是籍此换了北地行商之权,也是不值!当初盛馥差人回京通禀之时,只当这家学馆是小打小闹,如今弄得这么大的阵仗,别说是赚钱,能否保得住盛馥那些本钱都是尚未可知。想到此,盛远更觉需得找了时机,仔细地问过方娘子,再做计较。</p>
而齐恪、盛为反复揣测的倒是同一事----不知小莫念可会是凑巧在此!?若是在此,与盛远相遇之下,该当怎样?纵然小莫念不在,那沈洁华与盛远相见相认了,又会是生出怎样的事来?</p>
思虑纵是再多,路程却是有限,两柱香的功夫,众人已是到了听狂阁前。</p>
未及走近,就听得琴音袅袅,飞泻而出。</p>
“这是谁在奏那《梅花引》?倒是好技艺。只是这所用之琴,不知该是何等的乖张!。”盛远难得夸赞了一回。</p>
方娘子急忙上前:“大郎恕罪。奏琴之人想是琴序先生。昨日他未曾到此,奴便不及知会他今日回避。奴有错!”</p>
“无妨的!”盛远温和一笑,又瞥了齐恪一眼:“我又不是皇亲贵胄,还需人回避!”</p>
“无用!拂之,今日任你再怎样挤兑于孤,都是无用!这嫁妆,孤是要定的!”齐恪笑嘻嘻的,一副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混混模样。</p>
盛远正待再玩笑齐恪几句,盛为却窜出话来:“大哥既夸这琴音,就快些进去看看罢!”说罢,领头就往里走。</p>
“尔永,你是如何收买的二郎?他如今倒是与你同气连枝!见你说我不过,便忙来岔开!”盛远继续调侃着齐恪,也往里进去。</p>
“孤这是以情换情,哪里来的什么收买。拂之莫乱攀扯!”</p>
宋颜今日来得极早。昨日王爷拔程回朝,临行前阖府聆听王爷教诲,又是拜别相送,就未及得空过来。宋颜惋惜就此白白错失了一天,不得见沈娘子,少了时光相处。</p>
因此今日卯时初刻宋颜就已到了琴序。一心盼着、等着沈娘子也是能早早前来。可惜天不遂人愿,沈娘子始终未现。宋颜等得久了难免百无聊赖,就盘算着如何排遣,忽想起那日那疯疯癫癫的宇文女郎奏的《梅花引》倒是甚好,于是便净手焚香,取出“四块半”,弹奏起来。</p>
宋颜一心在琴,心无旁骛,待奏至第七段,忽得闻到一阵寒兰香气侵袭而来。此香虽是幽然,但也霸道,宋颜心下稍感不适,道兰花虽好如今却是扰了梅花,这便是乱了琴境;再等觉得周遭嘈杂渐起,只觉更是不好。宋颜眉头稍拧了拧,心道琴境不美,不奏也罢,免得玷污了高雅。遂停了手,便抬头去看究竟何人如此鼓噪。</p>
一抬头间,宋颜瞧见了眼前玉立着三位郎君,狂喜、震撼催动之下,宋颜刹那就化作了石雕!</p>
那位墨衫郎君,真的是出自人间?宋颜奋力睁大了眼睛,只想看得再真切些。宋颜一心觉得,这位郎君无论立于哪里,那地方转瞬便能幻化成瑶台仙境,只是,哪怕是瑶台仙子,也未必能及得上这郎君一二吧!宋颜搜肠刮肚也再想不只字片语能形容这位天人一二。只是一昧觉得,如今就算是立刻死了,此生也不枉然了。</p>
那位紫衫郎君,也是人间翘楚、少有人及!而今论姿容颜色,确是被身边二人比了下去,可相较英朗到又是略胜了几分。还有周身那贵胄之气,真是独一无二、无可比拟!</p>
还有当初被宋颜惊为天人的盛家二郎,一样还是令人自惭形秽,目不能移。只是因着年少,情致不足,在这三人之中倒是显得稚拙浅显起来。</p>
这些个心思似闪电般在宋颜体内哧啦作响,一片飞光之后,石像终是被由内劈开。</p>
“苍天啊!”宋颜狂呼一声,起身便拜!</p>
“宋颜,拜见。。。。。。拜见。。。。。。”宋颜拜下去了才是想起,这该如何称呼,才是合适?</p>
“三位大人不嫌琴序简陋,屈驾来此,当真是柴门有庆、蓬荜生光,小子。。。。。这个。。。。。。”</p>
若在平日,得见这三人之中任意一位,也是够得意醉神驰良久了,可现时,却是三人齐现,宋颜只觉自己飘忽得很,似酣醉,又似梦境!</p>
方娘子见着宋颜一派痴迷,语无伦次,既是明白也是好笑。终究是怜惜他是个书呆,便上前先向盛远三人福了一福,再是转身到了宋颜跟前,边笑着边示意他先起身:“宋先生虽是高兴情急,也莫乱了分寸。”</p>
“宋先生去见过盛家大郎!”“宋先生去见过恪王殿下!”“宋先生去见过盛家二郎!”</p>
方娘子把宋颜带至三人身前,再是让他一一依礼拜见了,才是向三人引见:“此位是琴序的授琴先生,宋颜,宋先生。”</p>
盛远见他身着长袍,便问:“宋先生乃是自北边而来吧?”</p>
宋颜听得天人问话,受宠若惊,一时间反而支支吾吾,话都说不利落:“我!我自莼思巷而来。那是在城南。。。。。。”</p>
众人乍听得莼思巷,只觉很是熟稔?细一想,这不是云城中的巷子么?难不成北地也有个同名的地方?</p>
“哈哈!”盛为脑筋先是转了过来:“只怕这宋先生,见了大哥便是傻了!”</p>
“宋先生,我大哥问的是你是不是自北朝而来?又不是问你如今住在哪里”</p>
宋颜羞愧不已,怎么偏生就在天仙面前丢了丑:“回盛家大郎,在下确是北朝而来。是为耀王门客!”</p>
盛远莞尔,转向齐恪:“那耀王能有这等门客,倒也不是个俗人,尔永,可是?”</p>
“孤倒是识得刘赫,要不择日给拂之引见引见?届时拂之便可分辨他是否俗人,可好?”</p>
听得他们玩笑,宋颜猛然醒起一丝清明,这恪王,不就是盛家女郎的未婚夫婿?而自家殿下不就是为了盛家女郎整日失魂落魄?就连四娘丢了性命,也不正是与此有关?!想到此,宋颜顿时觉得脊背生冷,更是小心了几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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