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惨烈的攻城战

    正文 第337章 惨烈的攻城战

    可以说，自从掌握了抛石机这项技术之后，曹军在攻城战的整体战损锐减，在对敌方城池的城墙造成大幅打击之前，曹操不会再下令让将士们以血肉之躯进行强攻。</p>

    以往的冲车砸城门，云梯攀登城墙这些方法，伤亡太大，几乎就是用士兵们的生命不断填进一个深不见底的大洞，直到把它填满时，已不知死伤多少自家将士。</p>

    现在，曹操只需要静等抛石车砸得袁军七荤八素，将任何一栋城门砸开即可。</p>

    而对于在邺城内驻守的袁军而言，最值得庆幸的，就是袁谭已经有过应对抛石车的经验。</p>

    在看到曹军使用与先前攻打黎阳时如出一辙的战术后，袁谭当即下令，让所有袁军将士从城墙上下来，以免被崩裂的碎石击中。</p>

    随后，他赶紧让将士们收集材料，临时对城门进行加固。</p>

    虽然临时抱佛脚的效果未必理想，但他知道，保住城门是重中之重，一旦任何一道城门被攻破，士气正盛的曹军们，就会疯狂地顺着城门涌进城池。</p>

    还好大敌当前，袁尚终于愿意将指挥城内守军的权利交给袁谭。</p>

    看来即使袁尚对袁谭恨得牙根痒痒，但他心里多少还是清楚，以自己那点微末的指挥水平，跟袁谭一比简直就是个笑话。</p>

    曹军抛石车的狂轰滥砸一直持续到了接近正午，尽管袁军的加固城门与抛石车的破坏力相比显得杯水车薪，但四座城门确实没能被攻破。</p>

    “邺城的城门还真是异常坚固不同凡响，这一上午的时间，仍不见哪道城门有即将损毁的迹象！”</p>

    此刻正顶着太阳在攻城营地的了望塔上遥望战事的曹操不禁发出这般感慨。</p>

    “司空，先前准备好的巨石已经用尽了，您看是让弟兄们先回营吃口饭，还是趁袁军被咱们抛石车砸得胆寒，现在就全军攻城？”</p>

    如此重大的抉择，其他谋士们唯恐避之不及，都不愿意掺和进来，唯有许攸自恃与曹操是童年故交，才敢开口询问。</p>

    曹操倒也没在意这些细枝末节，道：“进攻不顺利，并不出乎我的意料，但眼下袁军士气自是低落，理应让三军抓紧进攻！”</p>

    说完，曹操就下令让将士们展开攻势，午饭看样子是没得吃了，但除了忙着使用抛石机的将士们以外，曹军全军上下大多数将士的体力并无多大消耗，至少支撑他们进攻是足够的。</p>

    倒不如说，将士们此刻正憋足劲儿准备一展拳脚。</p>

    军令一层层向下传达，将军们开始按照先前布置好的进攻路线，对邺城展开正面进攻。</p>

    由于城门没能被攻破，曹军将士们只得按照最初预定的计划，以冲车、云梯接近城门、城墙，开始最原始的攻城行动。</p>

    一上午的轰砸也并非毫无效果，在将士们使用云梯接近城门，并发动撞击的时候，能够清楚地感觉到，由于城门损毁不轻，现在再想砸开城门，并不需要花费太多的时间。</p>

    见曹军停止了抛石车轰击，袁谭知道曹军的巨石应该是用尽了，赶紧下令让将士们回到原来被分配好的岗位，进行防御。</p>

    袁军弓弩手们开始利用位于高处的优势，向在城下推动云梯、冲车等攻城器械的曹军发动射击。</p>

    所幸曹军在进攻前计划安排得相当周密，在旁负责掩护的盾牌手竭力替负责推动攻城器械的将士们抵挡箭矢。</p>

    但为了不阻挡器械前进的道路，他们无法保护得特别周密，因此伤亡无可避免，只是极大程度缓解了这一情况。</p>

    不过有一人倒下，就会有另一人前仆后继地填补上，士气正盛的曹军将士们，根本不会因为这小小的伤亡而退缩。</p>

    因为先登上城墙后，如果能在攻城战中活下来，便是立下头功，会得到极大的赏赐，所以曹军将士们反而是争先恐后地向通过云梯登上城墙。</p>

    毕竟对于这些斗大的字不识几个的士兵而言，建立军功算是他们出人头地的唯一途径。</p>

    当然，不仅是曹军，在当今天下任何一支军队中，绝大多数将士平日里都抱着“参军只为吃饱，苟活性命最好”的打算，指望他们主动拼命，并不现实。</p>

    但这一次，哪怕是这些普通士兵，也知道曹军一旦攻克邺城，这天下的半壁江山，就真的要落入曹操之手。</p>

    而他们这些老兵，如果能在这一战中建功，哪怕能被提拔成一名校尉，那也是天下最具含金量的校尉。</p>

    没准运气再好点儿，混得偏将之职，也并非全无可能！</p>

    这种渺茫的希望，眼下成了激励曹军将士们奋勇上前的因素！</p>

    “杀！！！”</p>

    冒着滚木落石攀登上城墙的曹军将士们全部摆出一副不怕死的模样，提刀举盾朝着数量远大于己方的袁军冲去。</p>

    他们暂时将手中的环首刀放下，左手高举盾牌，护在自己的身前，微微俯着身子，仿佛以盾牌为武器，向敌人径直撞上去！</p>

    巨大的冲击力将其面前的袁军撞倒在地，这曹军将士立刻抬起右手，以环首刀一记重击，砍在倒地袁军的脑门上。</p>

    “扑哧！”一声，这袁军将士的脑门上，红的白的直接流了一地，单场阵亡。</p>

    其他登上城墙的将士们也效仿他的方式，以冲锋撞倒袁军，再施以补刀。</p>

    但袁军将士们的数量远多于曹军，先前仓促之下来不及应对，才吃了些亏，待他们反应过来，有所准备，在被冲锋的时候也会举盾防守，稳固脚步，以免被轻易撞倒。</p>

    而其他守军会抓住曹军将士们冲锋的空档，对曹军进行侧击，背袭。</p>

    所谓“双拳难敌四手”，要曹军将士们既防范正面的敌人，还要留心左右甚至是背后，这对于精神高度集中在面前敌人的他们来说，未免太过强人所难。</p>

    因此好不容易冒着“枪林弹雨”九死一生登上城墙的曹军将士们，并没有那个福气活到最后享受“先登”的功绩封上，而是不待第二波战友等上城门，就被城墙上数量众多的袁军给肃清了个干净。</p>

    这一情景在攻城战中屡见不鲜，倒不如说在攻城战初期会长时间是这样一种状态。</p>

    如果登上城墙的攻城方士兵能在城墙上站稳脚跟，那就说明守城一方已然黔驴技穷，要不了多久就会全线溃败。</p>

    现在，袁军完全没表现出这种颓势。</p>

    这等情形不断持续，起先曹军将士们士气正盛，哪怕损伤不小，却斗志昂扬，死命向前发起冲锋。</p>

    但时间一长，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曹军将士们在冲锋时不复先前一往无前的势头，反倒是变得有些畏首畏尾。</p>

    在大营阵前待命的高顺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向曹操单膝跪地，主动抱拳请缨出战道：“司空！袁军抵抗顽强，弟兄们初攻不顺，不如让末将带陷阵营试一试吧！”</p>

    论攻城战的指挥，曹营之中唯有乐进能勉强与高顺相提并论，但真要一分高下的话，高顺比乐进要高出不止一筹。</p>

    况且，高顺手中还有陷阵营这支最擅长攻坚的精锐，可以说高顺加上陷阵营，是除了抛石机外，曹军攻城战的最大王牌。</p>

    曹操本不想过早暴露陷阵营的存在，但看如今的情形，再想藏着掖着也只会加大损失，让自家将士们的士气陷入低迷。</p>

    现在，正是需要一支能取得成效，重新振奋军心的部队出马！</p>

    “高顺将军，请小心！”</p>

    曹操点头叮嘱高顺，意思是要高顺只需胜不许败。</p>

    高顺非但没感受到这些压力，反而是愈发兴奋地应了一声，便带着已经发展到近万人的陷阵营，冲向南门附近的云梯。</p>

    见状，曹昂本想再次参与指挥陷阵营，跟高顺一起攻城，却被曹操厉声回绝，只得悻悻作罢。</p>

    恰好在南门城楼上观察整体战事情况的袁谭一见到高顺，就脸色大变，开始调集城门下预备的兵马，登上南门的城楼进行协防。</p>

    袁谭此举，到不是因为他认得高顺本人。</p>

    只是陷阵营早已被高顺训练成一支钢铁之师，这样一支与众不同的精英大军，仿佛每个人都走路带风，气势十足。</p>

    对于从军多年经验丰富的袁谭来说，只要一眼，就足以看得出陷阵营有多么与众不同。</p>

    见自家将军如临大敌的神色，守门严肃地服从着袁谭的指挥，弓弩手们藏身于城楼的砖瓦后，向还没抵近城门的陷阵营将士们进行远程压制。</p>

    早就提前做好准备的陷阵营将士们甚至无需高顺亲自开口，持盾死士就扛起盾牌立于大军之前，形成坚不可摧的阵型。</p>

    他们的盾牌互相咬合，堆积在一起宛如密不透风的铜墙铁壁，将迎面飞来的箭矢全部裆下。</p>

    一见这番情形，就知道他们已经在过去经受过无数次类似这般抵挡箭矢的训练。</p>

    但箭矢确实拖延了他们的速度，要维持这样的防御阵型，陷阵营整体的前进脚步只能被迫放慢。</p>

    弓弩无用的前提下，即使放慢脚步，稍微多花一些时间，陷阵营的将士们还是成功登上云梯，并借着云梯开始向城墙进行攀登。</p>

    箭矢自然无力刺穿结实的盾牌，但滚木、落石却是任何**凡胎都难以招架的，在袁谭的指挥下，守军们开始大肆向下丢抛木石，被其不幸砸中的陷阵营将士或当场一命呜呼，或被冲击力震得自云梯上摔落而下。</p>

    无论是哪种结局，都注定难逃一死。</p>

    眼看着自己一手培养的弟兄惨死，正带头向上攀爬的高顺心如刀割，却只能咬牙继续前进。</p>

    起初只有零星的几十人成功登上城墙，高顺带着满腔怒火，挥刀上前，一刀便将迎面冲上来的袁军守军砍翻在地。</p>

    甩了甩手上的环首刀，高顺再次果断出手，手起刀落，又是两次悍然出手，将左右两侧敌军的首级砍下。</p>

    普通的袁军将士哪里是高顺的对手，一见高顺这般勇猛，都吓得四肢发颤，进不敢进，退不敢退。</p>

    在高顺登上城门的那一刻，袁谭的一双眼睛，就已经死死盯着高顺了。</p>

    对于高顺的大杀四方，袁谭也没感到有什么意外。</p>

    凭借袁谭的见多识广，一眼就看得出高顺定是一员虎将。</p>

    袁谭虽善于临阵指挥作战，对兵法也有着独树一帜的见解，但其自身武力并不算出众。</p>

    只看高顺一出手，三招五式，袁谭就知道别说是一个自己，就算是三个自己绑在一起上，也远远不是高顺的对手。</p>

    更悲哀的是，袁谭自己不是高顺的对手不说，他和袁尚兄弟俩麾下的将领之中，也找不出一人是高顺的对手。</p>

    昔日袁绍麾下威名远扬的“河间四庭柱”：颜良、文丑、高览、张合四人，前两者已战死沙场，后两者则已归顺曹操，自这四人离去之后，偌大的河北四州郡，除了袁谭本人和高干以外，竟再也找不出一位真正能独当一面的良将。</p>

    至于武力上与高顺抗衡的猛将，更是一个也没有了。</p>

    眼看着在高顺的带领下，以寡敌众的陷阵营有如神助，各个双手持拿精制环首刀，如入无人之境般在城墙上，砍瓜切菜般接连砍死上百位守军。</p>

    “罢了！豁出去了！”</p>

    袁谭心中一清二楚，一旦放任高顺和陷阵营的将士们继续占上风，城墙很快就会落入曹军的掌控，而且拖延得越久，对袁军越是不利。</p>

    因为陷入厮杀的袁军，是无法继续向下丢砸滚木、落石的，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在云梯上的陷阵营就会源源不断地涌上城墙，并帮助高顺这支小部队抢占城墙上的位置。</p>

    把心一横，袁谭明知不敌，还是带着几个亲卫偏将一并杀上前去，决定殊死一搏，尝试着能否将高顺和这小股陷阵营击退。</p>

    在袁谭以命相搏的勇气感染下，将士们顿时大受振奋，相比于懦弱只知向自家人使绊子的袁尚，袁谭在军中的威望要高得多，无论是袁谭的嫡系部队，还是原本隶属于袁尚麾下的将士，都觉得跟随袁谭，拼死一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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