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城东路,他便问一位正在路上走着的行人:“大哥,请问孔家药房在哪?”
那行人停了步子,对他道:“一直往前走,往路西看,看到门牌上写着的‘医者仁心’的那户人家,就是孔家了。”
于其书说了句“多谢”,便一路往北走去。
快走到孔家时,见前面走着个女子,那女子边走边自言自语着:“真是气死我了,一个个地挤在那儿,我可什么也没看着,别说太子殿下了,连太子殿下的马都没看着,都怪方阿香,要不是她非要打扮那么久,去的晚了,我也不至于那么晚才去街上。”
说话的这姑娘不是别人,正是青颜。
听说太子萧的军队来时,她正在她的好姐妹方阿香家里,和她一起边喝玫瑰花茶边聊八卦,这方阿香听到院子里有小厮喊着太子殿下的部队来了这句话以后,不但没有立刻跑出去,而是回了她的闺房认真地打扮起来了。
她打扮的理由并不是为了让太子殿下,而是怕街上的一些公子看到她薄施粉黛而显得有些暗淡的面孔。
所以青颜便只好焦急地等待她打扮着。
等她打扮好,两人跑到街上时,哪里还挤得到人群的前面去。
街边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快没把她们两人挤晕过去,但纵然如此,她们连太子殿下的影子都没看到。
所以,回来路上,青颜别提多郁闷了。
她认为都是因为方阿香打扮来打扮去,才让她错过了看到太子殿下的机会。
她正往前走着时,听到自己后面有脚步声,回头一看,是一个年轻男子,这男子看起来面上有点儿忧郁,心道,这人似乎有心事。
不过,陌生人而已,她可不是那种见着陌生人就打招呼的人。
她看到的陌生人就是于其书。
于其书步速比她快,转瞬便走到前面去了。
他在路过每一个院门处时,都会看看门牌上写的字。
于其书觉得自己已经走了许久了,路已经走了一大半,但一直没看到“医者仁心”四个字,便想问问路人这儿距离孔家药房还有多远,站在路边往前看时,没见到什么人,往后看时,就见自己刚才路过的姑娘正在往前走着,于是他问:“姑娘,请问孔家药房是在这条街上吗?”
青颜一听这人是要去自己家的,心道,难怪他这人看起来面上有些忧郁,敢情是个病人,要去自己家治病去的?
她道:“你跟着我走就是了。再往前不远就到了。”
于其书于是便等她走到自己前面以后,跟在她后面。
青颜边往前走边道:“这位小哥,我看你面上不甚开心,怎么,是身体不适,所以才来孔家去医治么?”
于其书此时不便回答别的,毕竟,他不能见个人就说自己是孔仲达的徒弟。他只是“唔”了一声,没再说话。
青颜听到他只是“唔”了一声,便道:“小哥你是外地人吧?以前没怎么见过你。”
于其书又“唔”了一声。
青颜又道:“你是听到了我四弟的名声,才赶来江北城看病的吧?”
于其书听到她这句话,有些疑惑,看了看她的背影,过了片刻方道:“你四弟?”
青颜道:“对啊,我四弟,就是孔青之,就是你要找的大夫。她现在啊,出大名了,尤其是去过兵营以后,来找她看病的人就更多了。别人都在说,她能被太子殿下重用,肯定是有两把刷子的。就是这样也有一点点不好,我们家现在人太多了,有的人还会跑到后院来,在院子里看来看去,也不知道他们看什么,现在又没有什么花草,就是几棵光树。还有的人会到伙房里要东西吃,因为他们走远路花光了盘缠,所以吃饭就是我们家请他们吃。他们看了病,吃了饭,就走了,说是以后会来还钱,谁知道呢?他们以后要是不来还钱,我们也找不到他们不是?但他们来了吧,又不能不给他们看病,总不能真的见死不救吧?我四弟也不是那号人。”
于其书跟在她后面一直听着,他现在知道她是谁了。
若他没猜错,她一定是青颜。
师父告诉过自己他有四个女儿,大的两个已经嫁人了,还有青颜和青枝不曾嫁人。
“其实我是......”
他想告诉她,自己是她父亲的徒弟,于其书,但他的名字还没出口,就听她打断他道:“你带银子来了没有?”
于其书愣了一下,道:“带了一点。”
青颜道:“那就好,我家总算又做成一单不赔本的买卖了。”
“其实我......”
青颜当他想说的是其实他带的钱也不多,再一次打断他道:“你想说你没带够是吧?那也没事,以后来还就是了。看你风尘仆仆的样子,你是大老远来的吧?”
于其书跟着太子萧的部队在外面历经一个多月才到江北城,自然看起来风尘仆仆。
他答了声:“走了一个月。”
青颜道:“也是可怜,你是为了省点银子,才选择走路的吧?”
于其书苦笑着说道:“算吧。”
他几次被她打断,已经决定不急于告诉她自己是谁了,反正等会她就知道了。
就在这时,青颜在前面指着路的西面说了句:“到了。”
于其书往她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见有个院子有两个门,一个靠马路的房屋的门,是面对着马路,他猜那门肯定药房门了,药房上面的门牌上写着“医者仁心”四个字。
另一个门是院门,就在药房门的北边一点,那是直接进院子里去的。
他从南边那个药房的门走了进去,在迈步踏过药房的门槛时,感觉到了自己的呼吸有一丝不稳。
但他知道,那并非是因为走久了路。
进去以后,他就看到了正在药房里的乔装成男子的青枝,此时她正在柜台后面认真地写着一张药方,光洁的侧面异常动人。
他还看到了另外一个年轻人,也在那儿忙活着,看起来比青枝小个两三岁的样子,个子瘦小,看起来挺机灵的。
他想说什么,却觉得有什么卡住了自己的喉咙一般,没有发出声音,于是呆呆地看着青枝低头写药方的侧影。
正恍惚时,就听后面青颜道:“四弟,又有病人来了!”
青枝抬头时,就看到了于其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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