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静进入自己帐篷的时候并不知道,在距离她的帐篷十几丈远的祁连的帐篷里,祁连在他的帐帘处站着,拉开一条缝,看到了她和郑杭肃上山下山的全过程。
祁连看到了两人下了山后,便将帐帘狠狠一关,返回到了自己的帐篷中央。
到了里面以后,他蹭得坐在桌边上,往外喊道:“蒋湛,给我拿酒来!”
被他叫蒋湛的正是站在他帐篷外的守护士兵,听了他的话后,连忙去后勤营里拿酒去了。
不多时,这叫蒋湛的士兵返回,手里提着两瓶酒过来。
在陈州时,这位蒋湛也是他的贴身侍卫,知道他若是有烦心事想喝酒,没有两瓶是绝不罢休的。
半个时辰以后,祁连已经酩酊大醉,他嘴里大吼着:“你们两个,一个敢拒绝我,一个敢轻视我,你们放心,有一天我会让你们全都不敢小瞧我!”
说着,他迈着醉步走出了帐篷。
而且,他还知道,祁连连喝两瓶必醉,每醉必发疯。
果然,这次也不例外。
他好不容易将祁连拉进帐篷,然后强行将他按在床上,不让他下床。
不多时,祁连总算闭上了本就醉意朦胧的眼睛。
叫蒋湛的士兵在他刚出帐篷后便连忙将他又拉进了帐篷,天知道他会在醉酒之时干出什么事来?
万一出了大事,可就麻烦了。
郑杭肃回到他的帐篷里后,便开始拿出床边的书翻读了起来。
不久,游德也进去了。
蒋湛听到他睡着了还在喃喃自语着:“姓郑的你等着,敢和我抢女人,有一天……有你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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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棹说他在黎下城北边的一个小镇上找到了他。据说小公子他现在不知为何得了哮喘病,已经有好多天了。”
“他们在黎下城?”郑杭肃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游德对郑杭肃汇报道:“公子,刚才刘棹回来了,他探到了小公子的消息了。”
“说。”郑杭肃的目光从书本上抬了起来。
他话音落后,就听郑杭肃回他道:“孔大夫现在何处?”
“孔大夫现在应该还是在玉湖镇咱们的那个山窝里。”游德想起孔仲达大多数时候在玉湖镇呆着的时间最多,此时若是其他根据地没有什么重要的病人,多半还是呆在那里。
“听说他要一个人去和太子萧较量去。公子你也知道,他这人就是太单纯,像个傻子似的,他也不想想,太子萧有十几万士兵,他一个人赤手空拳,妄想和太子萧一较高下,不就是蚂蚁击象?”游德道。
看到郑杭肃眉头紧皱,他接着又道:“他当现实中的战争是像书里的那样?胜负就是两个主将打个回合?再说了,就算太子萧愿意和他单打独斗,他又哪里是人家的对手?他连路都走不利索呢!”
郑杭肃点了点头。
“那之后呢?”
“你让刘棹明日出发,去玉湖镇找孔大夫,然后带他去黎下城北边的镇上。”
“给小公子看病是吗?”
“好,我这就去告诉刘棹,让他去办这事。”游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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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刘棹一直跟着他们,让他们远离太子萧。”
游德心道,郑杭肃果然没有因小公子的母亲之事而延恨于小公子,但,他打推测,他对他大概也算不上兄弟情深,要不然就不会让他还是在外漂泊了,而是会让他到这里来了。
无人可知,这不起眼的山峰下面,是一处绵延数里路的长形洞穴。
地下水流天然冲刷出的这长形洞穴高约二十尺,宽约六尺,沿着洞穴一直往里走,到了最里端,便是一处树林稀疏的露天山谷。
玉湖镇西北处两里路的一个山窝里,是个石林丛生之地。
灰白色的石林成片成片地露出地面,但,由于大多数地方都只是露出一点头,石林左一颗右一颗地稀稀拉拉的,,所以,成不了风景名胜之地,也因此,平日里来此游玩的人甚少。
这一日清晨,山谷中其中一间低矮的小房子里传来了交谈声:
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低低说道:“师傅,咱们可能再也出不去了,咱们的余生只怕就只能在玉湖镇、明月镇、玉石镇、石下镇这几处游荡了。”
因这唯一的进出口便是那处地下洞穴,因此这山谷便是一处与世隔绝的所在。
山谷中有许多依着山脚而建的各种建筑,或大或小,若高若矮。
“虽然你之前只是乡间大夫,但在老朽看来,你天姿颇高,是个学医的料。若是咱们能出得去,咱们或许还能成为……”
这苍老的声音戛然而止。
一个声音略显苍老,听起来约摸五十来岁的声音说道:“我已经老朽了,出不出去倒也无关紧要,你这么年轻,被困在这么几个都是与世隔绝的地方,太过可惜。”
“可是,我跟着师傅也学了不少医学知识,这也算是意外收获了,毕竟,我以前就只是一个乡间的小大夫。”
“现在我不就是您的徒弟么?”年轻人又疑惑问道。
“现在也是。”
“成为什么?”年轻人见老者的声音突然停止,疑惑问道。
“……师徒……”老者的声音犹豫了片刻后方才说道。
“对了师傅,我昨天给这儿的一个人看病,又发现了一个人身上戴着的青铜牌不小心掉在了地上,这是我第五次在不同的人身上发现青铜牌了,这些人是干嘛的?”年轻人道。
“这些人……难说。”老者的声音响起,继续声音突然转低,“你以后看到他们身戴青铜牌,要装着不露声色。”
“那刚才师傅您什么意思?”
“为师的意思是,若能出得去,咱们就是更为紧密的师徒关系了。”
“嗯,我听师傅的。”年轻人的声音道。
这时,门突然被人打开,一个身穿黑色劲装的人站在门口,道:“孔大夫,于大夫,走,今日你们要去个地方。”
“为何?”
“你听我的就是了。”
被门外之人叫孔大夫的便是房内的老者,孔仲达。
被门外之人叫于大夫的便是房内的年轻人,于其书。
此时因门被打开,门外的光线照射进门内,便可看到房间里坐着的一老一少的面孔。
老者发须半白,长相清瘦,目光炯炯有神。年轻人面孔方正,长相清雅,眼神内敛。
开门的人道:“休要多问,你们只需要知道自己是去给人看病的就行了。”
“那,我们总可以知道我们要看的人患了什么病吧?”年轻人道。
这些日子这一老一少常常一同进退给几处山间里的这些身戴青铜牌的人看病,不知不觉成了莫逆之交。
眼下两人聊着聊着门被打开,开门的人说要带他们去个地方,被称为于大夫的年轻人问:“去哪?”
“哮喘。”刚才开门的人站在门边,不耐烦地答道。
“哮喘?”年轻人不自觉地应了声。
“你们少说话,快走。”这时门外传来了另一个声音,听着更不耐烦。
年轻的于大夫于是和年长的孔大夫一起出了这低矮的房门。
像以往一样,他们不知道等待他们的是什么地点什么身份的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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