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枝进去以后,就那么站在帘子边,也不看他,只是看着自己左边的帐篷布对陆世康说道:“太子殿下让我来和你说,你需要出去打猎散心。”
不想说出自己也会一起去,于是就这样对他说了。
没听到他的回应,于是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眼睛盯着书本,似乎完全未曾听到自己所说的话似的。但她知道,他一定听到了。
她又说了一句:“陆公子要是不想去,自己和太子殿下说去。我只是来传他的话的。”
说完便离开了他的帐篷。
出帐篷以后,便看到南边二十几丈远的地方,武书已经拿着三个弓箭过来了。
武书之所以拿了三个弓箭,带上了他自己的那一个,是因为他自己也想趁此机会打打猎。
他已经太久未出过兵营的围栏,快给憋坏了。
他往这边走时,见青枝一个人站在过道里徘徊着,就知道孔大夫没有说通陆公子出去打猎。
看样子正如太子殿下所担忧的,陆公子当真是心里有什么心结,不然怎么会连出去打猎都不愿去?
看样子他要好好说服他一番了。
这人要是心里有事情,还不找点乐子的话,时间长了,肯定会闷出病来的。
他在宫里呆着的这几年,在宫里见到的这样抑郁成疾的妃子可多了。
每年都有好几个呢。
那些一直被忽视的,或是被宠爱后又被冷落的,或是阴谋算尽仍未达成目的的,或是所生子女得不到偏爱的,是最容易抑郁成疾的。
武书在宫里呆的越久,看了越多的世间冷暖,便越觉得人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及时放下心结。什么事也不如自己的身体重要。
这样想着到了陆世康帐篷外时,他对青枝道:“怎么,陆公子不想出去?”
青枝点了点头。
“我去劝劝他。”武书说着掀开陆世康的帐篷帘子走了进去。
进去以后,他来到陆世康床前对陆世康道:“陆公子,太子殿下想让您出去散散心,打打猎,就是怕你一个人闷在帐篷里会更难走出心结,我和孔大夫陪着您去打打猎,您也能顺便教教孔大夫是怎么打猎的。您要是不去的话,我和孔大夫也交不了差啊,这可是太子殿下命令我们去的。不把您这边的心结给解开了,太子殿下始终会为挂念在心的......”
武书说到这里时,就听陆世康眼睛看着书本道:“劳太子殿下挂念了,在下并无什么心结需解。”
武书心道,他说他没心结,谁信?
反正他是不信。
像他这样的公子,是不会轻易向人倾诉或是表露自己的痛苦的。
这叫什么呢,傲娇?逞强?
“不管陆公子有没有什么心结需解,出去走走又不会怎么样,你要是不出去,我们也出不去,我可也想出去走走逛逛,只能靠着陆公子你了……”
就在他以为陆世康不会和他以及孔大夫同去的时候,却见他已经起了身,将书放在床上,道了声:“走吧……”
武书不知道他同意出去是给自己个面子还是他被自己说通了。反正不管如何,他同意出去就行了。
当下他笑吟吟道:“我们就去南边的树林里打猎吧,我第一天来时曾经和太子殿下一起出去逛逛时看到过那里,那个树林里的树不太密也不太疏,最适合骑马打猎。”
树林过密则无法骑马,过疏则没多少动物出没,所以疏密程度正好方是打猎的好去处。
“可。”陆世康回道。
武书和陆世康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帐篷。
武书出了帐篷后见到在帐篷外面的青枝时,说了句:“走吧孔大夫。”
陆世康却如同没看到她一般,径直从她身旁走了过去。
青枝跟在他们后面,和他们一起往南走去。
到了最南边一排的帐篷处后,又往西拐去,就到了西营门处,出了西营门,青枝见有一个士兵站在营门外,手里牵着三匹马的缰绳,边上站着三匹马,心道想必是武书刚才安排过的。
三人一人一马往西行去,往西行了几十丈远,便是一条往南的道路,三人又一路往南行去。
武书在前领路,大约往南行了一里路时,便又往东拐去,往东拐了又一里路时,再往南拐几十丈远,便到了他来前所说的树林里。
此时是十一月初一,树上的树叶多半已经落光,地上的落叶有的已经腐朽,有的尚还保持着红色或是黄色。
因为地面上铺着厚厚的树叶,所以马匹所踏之处,一片沙沙声。
进了树林十来丈远后,武书下马道:“陆公子,您先教教孔大夫箭术的基本常识,等孔大夫学会一些,咱们再开始打猎。”
武书说完话,见陆公子和孔大夫谁都没应声,于是疑惑地看着陆公子和孔大夫。
他心道,不知道他们是至交好友的,会以为这两人是完全陌生的人。
正在这时,武书的目光瞥见有个身穿黑衣的人正在骑着马在这树林的北边的道上往东行着,边行还边将目光往这边扫来,那人目光一直盯着这边不放,他下意识地握紧的手里的箭,然后对陆世康和青枝道:“你们二位先在此别动,我去看看那人是谁。”
武书说着将手里的三把弓箭中的两把递给陆世康和青枝,便又上了马,往东行去。
武书走后,青枝便下了马。
她可不指望陆世康教她箭术。
学不学箭术对她而言没什么关系,她就是来这儿做做当人的“知交好友”的样子的。
毕竟,她来这儿也是迫不得已。
下了马后,她手里拿着弓箭,看着远去的武书的背影对陆世康说道:“陆公子,希望你以后醉酒之后能以礼待人。”
眼下应该没什么人会听到自己的话了,她可以放心说了。
“本公子怎么就未以礼待人了?”陆世康也不下马,在马上俯视她道。
“你自己知道。”
“本公子不知,孔大夫说来听听。”
“你......每次趁醉酒便胡作非为,怎就是以礼待人了?”
“昨夜不是孔大夫在对本公子胡作非为?”
他竟记得昨夜之事!
青枝脸上一红,道:“那是因为你非要我出去。”
“你就这么招之即来?不管是谁?”
明明他昨夜在那儿威胁她说不出去就把她的事昭告天下,现在却成了她招之即来了。
当下不想多理他,只是道:“反正你以后尽量少喝酒,喝了酒就自己回自己帐篷睡觉去!别跑别人帐篷里乱来!”
“孔大夫管好自己就是了。昨夜不是孔大夫跑到本公子帐篷里乱来的?”
“你......”青枝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一想到昨夜是自己主动吻他的,就气自己当时行为欠考虑。
明明当时还有一种办法让他不要再说醉话的,那就是,狠下心来将他打晕。
要是狠下心将他打晕,就没这么多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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