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色尚暗时刻。
郑杭肃一早起来就到了附近帐中。
附近帐中睡着他自己的十名护卫,他现在有二十名护卫,原本二十六名,另外那六人在去刺杀陆世康的时候已经尽数被杀。
这二十名护卫刚好分在两个帐篷里,这两个帐篷在他自己的帐篷的东边和西边。
他进的是西边的帐篷,刚走进去,一名护卫就醒了。
“公子有事?”
他亲自到下人的帐篷里来,必然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你叫醒一个人,过来一下。”他说着便离开了这个帐篷,回自己的帐篷去了。
“是。”
这侍卫叫醒了他边上的一个护卫,两人一起去了郑杭肃那边的帐篷。
进去之后,两人惊讶地看到郑杭裴和一个陌生男子正躺在郑杭肃帐篷里睡觉。
两人惊讶的表情却是各不相同。
一个惊讶中带着疑惑,另一个惊讶中带着欣喜。
那惊讶中带着疑惑的正是郑杭肃的亲信,名叫游德,这游德眼睛看了看郑杭裴,又看了看睡在他旁边的陌生男子,说道:“公子是打算让我们如何处置他?”
说到这儿似是意识到边上还有另一个护卫,改了语气说道:“如何安置他?”
那另一个护卫名唤邹瑞金,此时道:“是啊公子,小公子好不容易出现了,再不能让他离开了。”
就听郑杭肃回道:“军中险地,不是他该呆的地方,趁他还睡着,你们将他和这个和他一起来的人背出去,让他万莫再试图回来。”
“可是,他一个人在外面,也是有危险的......”刚才那惊讶中带着欣喜的护卫邹瑞金说道。
护卫游德道:
“比起军中还是安全多了,他那么弱,走路也走不远,怎么能长时间跟着军队呢?”
叫邹瑞金的护卫不说话了,他决定听郑杭肃的。
就听郑杭肃道:“你们还不行动?”
于是,这两人一人背起一个,往帐篷外走去。
游德背着郑杭裴,邹瑞金背着东子。
游德在出去几丈远之后,对邹瑞金说:“你在这儿等一会儿,我回去看看公子还有什么要给小公子带着上路的么?”
说着便返了回去。
回到郑杭肃帐篷后,他靠近郑杭肃低声问:“公子,到了外面以后是不是要把他......”他用手抹了抹脖子,做了个“咔嚓”的动作。
他是郑杭肃唯一的贴身亲信,其他护卫都属于整个郑宅。
那把火便是他烧起来的,毒药也是他去买的。
郑杭肃看了眼他背上睡得颇沉的郑杭裴道:“这儿有几张银票你给他带上,等他醒了,交给和他一起来的人,问能不能买他一辈子给人当差……”
说着从袖里拿出几张银票,交给游德。
这护卫看了眼银票,见是面值五十两的,他接在手里是数了数,有六张。
他明白郑杭肃的意思了。
他道:“是,属下这就去办!”
两个护卫一人背上背着一个往营门处走去,此时天色还有些黑,到了营门处,昨夜守在营门前的将郑杭肃领到营门处的士兵道:“你们二人背着他们干嘛去?”
他看着他们背上的两人,记得他们昨夜才来。
“我家公子担心我家小公子无法适应军营生活,所以想趁着他还睡着时把他弄出去。”游德回道。
那士兵闻言,觉得郑杭肃有此举再正常不过,毕竟他弟弟一看就是弱不禁风的,道:“那你们去吧。”
两护卫出了营门,便往外走。
他们背上的这两人因为半夜三更才到,在他们背上晃晃悠悠一直未醒。
等到了距离兵营有一里路的树林里,两个护卫将两人放下。
此时天色已经蒙亮,郑杭裴和东子仍然未醒,游德便大声喊了句:“小公子!”
郑杭裴闻言醒了过来,吃惊地发现自己眼前正站了游德,边上站着邹瑞金,再一环顾,自己竟位于一片荒草地,不由更震惊了。
再看看天色已亮,他心里想着,莫非自己醒得过晚,大部队已经撤离,所以留下他和东子以及游德和邹瑞金?
他以为,游德和邹瑞金两人是大哥派了等他自然醒来,再带他追赶大部队去的。
他只当自己还是在昨夜的帐篷的地点。
于是他问道:“游德,是我大哥他们已经先离开了么?”
游德道:“不是。是你大哥怕你吃不了兵营的苦,让我们把你们背出来了。”
“什么?”郑杭裴眸光一暗,“他让你们把我们背出来了?”
游德道:“你大哥也是为你好,你这身板儿,怎么能吃得了那苦。再说了,兵营里可不是闹着玩的地方。”
“我跟着也不是闹着玩,我是为了报仇!”郑杭裴道。
“报仇这事,让你大哥来就行了,你在兵营里,只能添乱,毕竟你可是路都没法多走几步的。”
郑杭裴沮丧道:“那依你的意思,我哥决意不让我跟着了?”
“他什么时候有戏言过?”
郑杭裴不再作声,只是低着头,他一时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做。
“你们快走吧,去的地方离战场越远越好。”游德边说边从袖里拿出了郑杭肃刚才给他的几张银票。
“这个呢,是给你的。”他对东子道。
“给我?”东子疑惑道。
“对,你此前一直在照顾我家小公子,我家公子希望这些银票能补偿你一下,顺便也请求你能在以后也能好好照顾他,他这人没人跟着不行。”
东子知道这钱算是他的买身银了,他接过来数了数,见是六张五十两的银票,他可几辈子也存不了这么多钱。
不过他也明白,这钱实际上不是给自己一个人的,也是给郑杭裴的,之所以给他,是因为这郑杭裴拿不住钱,给他多少都会给人骗去。
他接过钱,道:“这钱我就收下了,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你家小公子的。”
邹瑞金见他接过了银票,露出了欣喜的神色。
游德却面无表情道:“好了我们要离开了,你们也快走吧。”
说着,他扭头看了看邹瑞金,“走。”
邹瑞金跟在他后面往兵营处走去,边走还边回顾着郑杭裴,在走了几丈远的时候还不由自主道了一句:“小公子,你可千万小心呐,这世道坏人太多了,平日里得多留个心眼儿!”
郑杭裴也对他喊道:“你们放心就是,也让我大哥放心!”
他看着他们的背影远去。
这是他一生中唯一一次感受到来自于大哥的情谊。
在他看来,这些银票是证据,同样的,他把他从兵营里赶出来也是证据。
只不过他这人不管冷热都不爱表现出来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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