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左右,一行人到了坜下村。看1毛线3中文网
青枝提着药葙下轿后,环顾自周,见自己正站在村中的一条东西向的道路上。
细窄的村道两旁,是低矮破旧的青色山石打造而成的农舍,各家各户的围墙亦由青色山石堆砌而成。因此一眼望去,村子一片青色。
房屋和围墙的山石与山石的缝隙中,零零散散的长了些杂草,使得这村子看着有一丝荒芜之感。
往远处看,可见村子四面环山,四面的山脉仿佛天然的屏障,将这村庄围罩着。
村子的规模看样子约摸有两百户的样子。
有几个老夫正在村中的一棵大树下闲聊,大树下有一个青石桌,几只青石凳,几个老夫或坐或站。
村道的西边,一个老妇正在手提木桶,往这边走来。
村道的东边北边的一个院落门前,有个看样子三十来岁的妇女,正抱着一个年约一岁多的婴孩站在门口,此刻那妇女正看着他们。
青枝提着药箱往那棵有几个老夫的树下走去。
此刻那几个老夫见她走过去,停止了交谈,眼睛都向她看来。
“各位老伯,这村里可有需要看医的?”到了树下,她道。
其中一位老夫看着她手上提的药箱,问道:“你是大夫?”
青枝道:“是。在下可免费为大家看看身上可有病症。”
另一位老夫问道:“什么?免费?天下还有这等好事?”
陆媛清此时也跟在青枝背后走了过来,回那老夫道:“怎么你们不信?这个大夫已经免费为好多穷苦人看过病了,你们这儿我以前来过,这次来这儿,还是我推荐的。”
那老夫将信将疑地问:“当真?”
陆媛清道:“你看这位大夫像是会骗人的大夫吗?”
那老夫定睛看了青枝一会,不久后说道:“我这腿的膝盖处近几年常常会无故疼痛,大夫能不能帮我看看是什么原因?”
青枝走近那老夫,道:“我来看看。看。毛线、中文网”
青枝用手摸了一遍老夫的膝盖,在关节处摸到一个如黄豆大小的痛风石,猜他患的是风寒湿脾性痛风,于是问老夫:“老伯,你是不是常常少汗?”
老伯道:“是。”
青枝道:老伯,你得的是风寒湿脾性痛风。”
“那可有办法看好?”老夫一脸希冀地看着青枝。
“我给你写个方子吧,你照我写的方子吃些药,平时饮食上注意一下,是可以看好的。”
她从药葙里拿出纸和笔,将纸摊在石桌上,提笔写下方子:
薏苡仁五十克,羌活二十克,独活十克,防风五克,苍木十克,当归十克,桂枝十克,麻黄二十克,制川乌五克,生姜二十克,甘草十克,天南星六克,金钱草十克,熬制一个小时,过滤后饮服,一日三次。
写完交给老夫,道:“老伯,照着这个去抓药就是,还有,平日里你尽量少吃些豆类食物,如红豆,绿豆,黄豆,均要少吃,豆腐也不可多吃了,还有,不可多吃菇类,海鲜。”
那老夫接过方子,感激说道:“谢谢大夫了,谢谢大夫了。”
另一位老夫见这年纪轻轻的大夫看样子还有两把刷子,于是赶回家里,叫了自己老伴过来,他那个老伴手上长了个鸡眼有一阵子了,看这大夫能不能看好。
其他老夫见状,也各回各家,叫人去了。有的回去叫老伴,有的回去叫兄弟,有的回去叫邻居。
很快,石桌旁就挤满了人。
有真来看病的,也有只是来看热闹的。
青枝发现,这村里的人,果真像陆媛清说的一样,有老人,有妇女,有年幼的孩童,但,就是没有青壮年男子。
在她行医的时候,不经意往刚才下轿的地方看了一眼,想知道陆世康眼下在哪儿呆着,见轿子早就不知去了何处,当时下轿处现在空无一人。
于是环顾了一眼四周,看了半天,看到了距离她坐的这棵树有二十来尺远的另一棵树,那树下不知何时多了一张桌子,两张椅子,有一个年约五十来岁的老夫在和他一起下象棋。
吴山,齐方,王吕,何樱和钱壸几人都在他身后站着看他下棋,那何樱就站他最近的位置。
陆媛清在陪一个三十岁的穿青衣的娘子聊着什么,那娘子怀里抱着个孩子,青枝看出那就是刚才在一个院落门口站着的那娘子。
此时虽已入秋,但今日太阳颇大,且无风,因此,有些热,等到近中午时,就更热了,青枝不得不在为人看病的间隙拿巾子擦擦汗。
村子不大,人也不多,所以过了两个时辰,日头偏西时,便没有病人需要看了。
陆媛清在青枝为最后一个病人行医后,立刻说道:“太好了,咱们还可以赶去明月山脚下吃午饭。”
说着便催促她三兄长:“三兄长不要下棋了,咱们快些走。”
陆世康道:“下完这局。”已经只有几步了。
青枝收了药箱,上了轿子等他。
等了片刻,他便也上了轿子。
王吕便跟在钱壶赶的马车后面,将马车往东赶去。
在轿子出了村口后,陆世康对青枝道:“你知道这个村子因何只有老人和妇孩吗?”
“媛清之前不是说过了?说是这村里的年轻男子,都去明月山做生意了……”
陆世康道:“说辞而已。”
青枝看了他一眼,问:“什么意思?”
“若他们就是去了明月山,因何此村才距离明月山三里地,他们却一年才回来一次?父母妻子孩子俱在家中,他们却连三里路的路途都嫌太远?”
“你怎么知道他们一年回来一次?”
“我和那老伯下棋时问的。他告诉我,他儿子每年回来一次,也就是年关那次,住个十天左右,便又离开了。”
“那你认为他们不是去了明月山?那他们去了哪里?”
“他们有可能去了明月山,也有可能去了别处,但,未必是做生意去了。”
“那你觉得他们是做什么去了?”
陆世康未回答她这句,而是道:“这个村子,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什么秘密?”
“这个秘密,或许和某个大人物有关系。”
“你因何这样猜测?”
“因为,那和我下棋的老夫在掏巾子擦汗时,不小心从袖里掏出了一只青铜牌。”
“什么,青铜牌?”青枝惊呼。
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村子里,竟然会有人有青铜牌?
就听陆世康道:“你可还记得我和你说的,《江北野史》中说,若聂筇后人有某人有东山再起的机会时,便会集结其他的聂筇后代,以图东山再起。而他们召唤其他族人的方式,便是通过秘语找出秘密隐在大隶各处的族人,再通过青铜牌再次互认身份。”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坜下村里的人,都是聂筇的后代了?”
她没料到,那些看着平平无奇的人,居然个个是聂筇的后代。这些人一眼看去,并不都具有山贼的特征,有些人确实看着有些凶相,但也有相当一部分人看着颇为良善。难道,是因为代代娶了其他女子为妻,相貌上已经有所改变了?
陆世康回她道:“极有可能。所以,可以肯定的是,六年前我们家去明月山经过此处时,他们的青壮年便已经被集结走了,现在他们定然服务于某个大人物的手下,那个大人物,必然也是聂筇的后代。”
他顿了顿,“六百年过去了,聂筇的后代,大约已经至少有二万多人了。如此众多的山贼的后代,一旦被某人集结起来,对于大隶百姓的安全来说,是个极大的隐患。对大隶胡家皇朝的稳定来说,也同样是个隐患。”
青枝未答他。但她认为他的分析不无道理。
这个人,总是这么睿智,看问题总一眼看出症结所在,见微知著,仿佛什么都瞒不过他,也许,他若是生在动乱年代,能成个谋士也说不定。
想到这儿,钦佩地侧过脸看了他一眼,正遇到他也在看着自己。
目光幽深而意味不明。
她突然别过脸去,不再看他,就听他在背后说道:“孔大夫,你不必偷偷看本公子的。你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欣赏。”
“谁偷看你了?”
“孔大夫何必总是口是心非?”</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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