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点,通知参加会议的人员陆续到达。
大家见到许一山都很客气,相互握手后,让进会议室,等着谢县长过来主持会议。
许一山按照名单核对了一遍,发现县公安局那边还没来人。
正想打电话去催,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过来。
门口,魏浩夹着公文包出现在大家的视线里。
他没与许一山打招呼,径直找了个地方坐下来。
没一会,谢县长来了会议室。
谢县长一坐下,就宣布了今天的会议内容。
成立云雾山路段事故调查及善后处理小组。宣布许一山为小组秘书长。
会议很快就散了,大家各自去忙自己分内的事。
这场车祸出得很意外,马上就要过年,年后就是换届。如果不在换届前将所有事情处理妥当,很可能会影响到明年的换届。
如果出现那种情况,那就是政治事件,谁都无法承担得起这个责任。
谢县长看着大家鱼贯出了门,叫了许一山跟他去市里汇报。
谢县长清楚,出这么大的事,瞒是肯定瞒不住的。与其等着上面问责,不如主动去说明情况。
只要影响不扩散到社会上,内部打谁的屁股,打多少板都好商量。
许一山听说要去市里汇报,迟疑着解释,“谢县长,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太清楚,我不知道要怎么汇报。”
谢县长想了想道:“据实汇报就行。”
去之前,谢县长与许一山一道去了附属三医院见黄山,他们得统一口径,免得到时候说法不一样。
黄山对谢县长主动去市里汇报没表态,他试探着问谢县长:“能不能缓缓,等问题调查清楚了之后再汇报?”
谢县长笑笑道:“老黄,有些事宜早不宜迟,我估计市里早就在等着我们上门了。你身体欠安,这事就由我来顶,大不了被骂一顿。只要过了这道坎,我们家里的事就好办多了。”
黄山迟疑道:“要不,你带着焱华一起去,他对这件事了解得比你我都多,能说得清楚。”
谢县长摇摇头道:“焱华同志在这次事故中也是受害者,现在他需要的是养伤。我看,还是我带着许一山同志过去汇报就行了。主要看看市里领导是什么态度,我们好有个对应之策。”
黄山便不再坚持,目光在许一山身上转了一圈,缓缓道:“一山啊,汇报的事,你要费点心了。”
辞别黄山书记出来,恰好遇上了段焱华。
他看许一山跟在谢县长身边,脸色一沉道:“许一山,你的水利学会很闲吗?”
这句话充满敌意,但因为他是县领导。许一山于他来说,就是下属。领导责问下属,合情合理。
许一山刚想解释,谢县长拦住他,笑了笑道:“是我安排许一山临时担任事故小组的秘书长的。我想,水利学会再忙,也不至于忙得没一点时间。”
段焱华眉头一皱,问道:“谢县长,县里成立调查小组,不经过常委会讨论研究吗?你这样做,可有独断专横之嫌啊。”
谢县长微笑道:“焱华同志,非常时期得用非常手段。黄书记的身体,不适宜召开常委会议。刚才我也请示过黄书记了,黄书记同意了方案。”
段焱华哦了一声,冷笑道:“这样就好,我是担心再闹出事来。”
谢县长带许一山进市委汇报,这是许一山第一次进市委大门。
进门一块大石头,石头上刻着到处可见的五个字,一根旗杆,上面飘扬着鲜红的旗子。
市委书记富嘉义办公室在十一楼,电梯直达。
许一山心情有些激动,第一次见市委书记,还要当面向书记汇报,如果不是随县长谢飞来,他想这辈子与市委书记打交道的可能性都不会存在。
秘书让他们在会客室等,说是书记在接待重要的客人。
等了约摸半小时,秘书进来,通知他们进去。
一脚跨进书记办公室的门,许一山的心便猛跳起来。
房间很大,大得让许一山不敢想象。
他将眼前的办公室与自己水利学会的办公室心里一比较,顿时觉得自惭行秽不已。
一张办公桌,几乎有台球桌那么大,显得庄重、大气,透着稳重。
桌面上,摆着一个巨大的地球仪,两面旗子。
办公桌后,坐着一个年约五十多岁的男人。他头顶显然有些秃,稀疏的头发覆盖着他宽大的额头。
他面无表情,一双鱼泡眼耷拉着,嘴唇显得有些肥厚,鼻梁也矮而肥大。
这样的一个形象,显然不是标准的男人形象。
谢飞带着许一山进去时,他头都没抬一下,一直低着头在看面前的文件。
谢县长客气地喊了一声:“书记,打扰您几分钟。”
他这才抬起头来,看着谢飞笑了笑道:“今天吹什么风?老谢你亲自登门,说,有什么事?”
谢飞满脸堆着笑道:“书记,我想汇报一下昨天我们县发生的一桩意外事故。”
他哦了一声,神色变得很惊异的样子,道:“意外事故你有什么好汇报的?”
谢飞连忙解释道:“我们县发生了一起车辆连环相撞的重大事故,我们县委的黄书记在此次事故上也受了伤。”
富嘉义又哦一声,眼光突然落在许一山的身上。
他没去追问事故了,而是好奇地问:“这位小同志,看起来有点面生嘛。”
谢县长赶紧介绍道:“对不起,富书记,我差点忘了介绍了。他叫许一山,是我们县水利学会会长。”
“许一山?”富嘉义若有所思地嘀咕道:“这名字有点熟嘛。”
谢县长便笑道:“他原来是我们县洪山镇的副镇长。”
“对了。”富嘉义一掌拍在办公桌上,双眼死死盯着许一山看,道:“你就是炸了桥的那个副镇长。你的胆子不小嘛。”
许一山不敢与他对视,一颗心砰砰乱跳。
富嘉义的眼光很复杂,他分辨不出是好是坏。
“听说,你在燕京还有人脉,好像财政部还来过电话,了解你们茅山县大桥的重建问题嘛。小同志,手眼通天啊。”
富嘉义似笑非笑,让许一山如坐针毡。
谢县长解释道:“当初小许炸桥是有欠考虑,事后我没做过调查,当时的情况很危急,不炸桥,洪水就有可能冲进镇里,造成更大的损失。”
“行了。”富嘉义摆摆手道:“桥恢复了吗?”
谢县长迟疑着不好回答,只能讪讪地笑。
许一山硬着头皮说道:“富书记,桥还没恢复。”
“你炸了桥就撒手不管了?”富嘉义笑道:“你们的老黄一天到晚都在干些什么事嘛?”
许一山闻言,顿时感觉一瓢凉水从头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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