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风瑞才不会傻到去帮黑眉老人解决黑云岭的那摊事情。
可好在黑眉老人并没有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拓跋风瑞身上。
因为他相信大舜皇室不会坐视这种事情不管。
果然如黑眉老人所想的那样,虽然拓跋风瑞表态拒绝,可苏启曜的神情却是十分的微妙。
“女婿?拓跋风瑞,你在说什么?”苏启曜皱着眉头。
“陈虎是唐山主的女婿,如春是唐山主的女儿。”拓跋风瑞向着苏启曜解释,“他是想除掉自己的女婿又不想与自己的女儿反目成仇。”
拓跋风瑞可是经历过相似事情的人,他当初作为衍府贵婿时,衍国公就要将他除掉,同样是怕引来苏清吟的仇视而另寻它法。
他又怎么可能会去帮黑眉老人这种事情?
可看着苏启曜的神情,拓跋风瑞明白,这位三皇子又因为这种关乎大舜安危的事情而忧心忡忡。
河中之水....
拓跋风瑞摇着头。
“唐山主,依我看来此事还是不甚稳妥,毕竟我等不是杀手,尚不明了该如何杀了那人。”
苏启曜收回目光,将眼神落在黑眉老人身上。
黑眉老人沉思片刻,才缓缓说道,“依着殿下心意。”
苏启曜讳莫若深地笑了。
“择日不如撞日,那就今日将他铲除以绝后患。”
“多谢殿下!”黑眉老人感激连连。
“不过我等要离开一趟不危山,毕竟这样明目张胆地去有些不太好。”
“好!好!一切依着殿下的心意来。”
“不许有任何人跟随监视。”苏启曜冷冷道,“这种事情,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好!”
随后苏启曜又提出了诸多要求,黑眉老人全都一一答应,拓跋风瑞在旁边看的眉头都要拧成一团。
他自始至终都没同意这件事情,更何况这事情似曾相识。
苏启曜全然不顾那些,他安排完一切之后,与黑眉老人约定好了暗号,在事成之后燃起一缕狼烟,见到这个信号黑眉老人便立刻派人下山接应。
出了山堂苏启曜便大步走在前面,拓跋风瑞无奈只好跟在后面。
“殿下,此事还有待商榷。”拓跋
风瑞道。
“商榷?”苏启曜十步一回头,似是在观察周遭的情况。
“毕竟是....”
“你还真想帮那唐海做事?”
苏启曜惊异地瞪大了眼睛。
拓跋风瑞一时间有些语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拓跋风瑞,你我如今无依无靠,说得是有些名分,可是实际上什么样子你我都清楚。”苏启曜道,“唐海想用你我除掉陈虎,自己落得一身清明,他想的可太好了。”
“那河中水一事?”
“此事的确引起了我的几分好奇,可是毕竟毫无头绪,就算去深究,杀掉一个陈虎又能解决什么问题?”
拓跋风瑞点点头,看来这次还是他自以为了解苏启曜了,他甚至真觉得苏启曜会去为黑眉老人做那件事情。
可事实证明,苏启曜当真不是以前的那个苏启曜了。
“不过‘孤云卫’这名字我记下了。”苏启曜道,“等到了渡天口再好好盘查。”
谈话间,他们已经来到了不危山下,看着那匹拴在马厩中的白马,拓跋风瑞快步上前解开了缰绳。
“如今的唐海,可能还在山堂里等着他的狼烟吧。”苏启曜遥遥看了一眼山顶中若隐若现的山堂,“快走。”
两人迅速上了马,拓跋风瑞驭马飞驰,那落霜之驹不亏为绝世神骏,只是长嘶一声 便如同脱弦之箭飞了出去。
黑云岭一共四十八座山,不危山位于群山之中,就算要离开黑云岭也要花上一些时间。
不过如今的黑眉老人却自以为事情稳妥,正在堂中饮着茶水。
陈虎除掉之后他可算是解决了心头一块郁结了多年的麻烦。如此一来不出五十年他便可以将整个黑云岭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似乎是已经想到了自己在黑云岭称王称霸的那一天,黑眉老人的嘴角都不禁勾起了深深的笑意。
可是就在他幻想着自己的大计时,陈虎却神色匆匆地从外面跑了进来。
黑眉老人见到陈虎,却仿佛见到了鬼怪一般,他瞪大了眼睛看了陈虎好久,方才确定了自己眼前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陈虎此时不是应该已经死了吗?怎么会活蹦乱跳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看那陈虎神情恍惚,似乎方才经历了什么波折一般,黑眉老人不禁脸色微白
。
某不是苏启曜他们失手了?
本来陈虎觉得今日的黑眉老人心神憔悴是因为自己昨日几句重话,回去之后如春也是几番与他说起这件事情,到最后甚至连陈虎自己都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可是来到这里之后,陈虎发现黑眉老人拿一种十分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这让他有些不解。
“山主....”
“不可能!”黑眉老人噌地一下从椅子上坐了起来,他健步如飞,在山堂内来回走。
陈虎见黑眉老人一改白日的疲惫之态,有些摸不清头脑。
“发了什么事情?”陈虎不解。
而黑眉老人似乎并没有听到陈虎所说的话,他在堂中走了几圈之后,顿住了脚步,满是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陈虎。
陈虎一阵胆战,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黑眉老人这般模样。
当年山匪互相厮杀的年代已经过去许久,很少有人记得封刀避世的黑眉老人究竟是何等实力。
“苏启曜与拓跋风瑞呢?”
黑眉老人隐隐感觉到自己似乎被骗了,对于那两人的称呼也变了。
“他们?”陈虎想了想,自己似乎看到了这两人下山去了。
“他们在哪?”黑眉老人神情狰狞,一字一顿地问道。
“似乎是下山了。”
“然后呢?”
“然后不知去向。”
“妈的!”黑眉老人手掌重重拍在桌子的一角。
陈虎不知黑眉老人为何会发这样大的怒火,他一头雾水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黑眉老人心中也是一阵混乱,他总不能说自己安排这两人去杀陈虎,然后中途跑路了吧?
陈虎看着黑眉老人的神情,紧紧皱起了眉头。
“陈虎。”黑眉老人抬起眼睛,看着陈虎,“黑云岭不能走上谷山的路。”
“谷山...”陈虎本想反驳,但念起昨晚的事情还是沉重地点了点头。
“迟早是你的。”黑眉老人坐在椅子上,神情怅然,“我老了啊....”
他老了,会思前想后,也会大意出错,甚至还会被人欺骗。
如今的天下已不在属于他们这一代人,江湖中更是残酷无比,老人迟早会被年轻一辈所掩盖,最后没入黄土,只留下一个名字。
“可黑云岭终究只是山匪聚集之地,在外人看来我们不过是恶贯满
盈的罪人,我们无力与朝廷对抗,又怎会得到朝廷的宽恕?”
黑眉老人沉默了。
而拓跋风瑞与苏启曜此时已经来到了黑云岭的边界,望着那一望无垠的大平原,此时就算是黑云岭的山匪恼怒追来也无济于事。
“还有多久才能到渡天口?”
“应该快了吧。”拓跋风瑞神色惆怅。
苏启曜最后在黑云岭的边界一带,掏出了随身带着的火折子点燃了一旁的干草堆。
柔弱的白色烟雾缓缓升空,那无力的样子像是随时都会被风吹散一般。
这也算是履行了对黑眉老人的承诺,至于他看不看得见,那便另说了。
苏启曜拍了拍拓跋风瑞的肩头,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虽说有很多相矛盾的地方,但终归拓跋风瑞还是合他意的。
若是可以,他宁可将拓跋风瑞留在身边。
“真的不能留在这里吗?”苏启曜问道。
“先帝之托尚且未成。”拓跋风瑞摇头,“龙息之源尚未斩断,又如何能够安逸一方。”
“这一切事情就算你不去做,自然也会有别人去做。”苏启曜叹了口气,“我只是不想看你博上性命罢了。”
“多谢殿下忧虑。”拓跋风瑞苦笑了一声,“不过此事,还是在渡天分别之时再说吧。”
一如那日在北九楼中的话语,拓跋风瑞不想就在此时大谈离愁之苦,而苏启曜也只好不再说些什么。
“前面,是归途还是末路?”苏启曜喃喃。
“且行脚下路,莫问路何往。”
拓跋风瑞再一次哼唱起了那首词,这是父亲生平最好的曲子,出自自己的母亲向氏之手。
挽长弓兮驾苍驹,苍驹烈兮踏山阙。
酒酣醉兮夕阳短,十载发兮一朝白。
“还真是壮阔啊,想当初的拓跋将军,也是这般威风凛凛吧。”
苏启曜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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