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寒时看着屏幕里的男人典型一张喜剧演员的长相,低头伸手捏了捏唐初露的脸颊,“喜欢听相声?”
唐初露笑着点点头,一脸揶揄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岳姓相声演员。”
她在男人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舒舒服服地躺在他的怀里,时不时发出一阵笑声。
陆寒时很少看见她这么没有形象地大笑,低头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唐初露看电视里面的相声演员觉得有趣,陆寒时却看着她,觉得她笑的样子很有意思。
节目结束了之后,唐初露还有些意犹未尽,嘴角愉悦地勾着,拿着遥控器换了几个台,视线一下子就被某卫视播出的歌手海选现场给吸引住。
她直接放下遥控器,激动地对一旁的男人说:“这就是我那天参加的那个歌手大赛海选现场,不知道里面会不会播放我的环节,要不要一起看?”
陆寒时应了一声,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下巴搁在她的脑袋上,这才将视线放在了电视屏幕上。
然后小女人心满意足地在他怀里面蹭了蹭,也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看,想要看自己什么时候出场。
参加海选的都还是素人,水平也都参差不齐,有的选手虽然唱歌水平不怎么样,但是搞笑的水平却很高。
当时参加海选的人有很多,但是节目时长就只有一个小时,所以只会选择一些很有节目效果的人剪辑进去。
唐初露看了很久都没有看到自己的身影,不由得有些失落,不过在看到莫商出场的时候眼睛一亮。
“哇!居然有他!”
唐初露听完他的自我介绍,又听他清唱了一段约德尔调,一边笑一边赞不绝口,“没想到他看上去那么年轻,居然连这么难的唱腔都唱得那么好,还跟我谦虚说不知道能不能过海选,以他的外形和实力应该很容易闯进总决赛?”
他们这还只是北城赛区的海选,唐初露进入的也是北城赛区的决赛,要在这个赛区进入前十名,才有可能去到全国总决赛的赛场。
陆寒时顺着她的视线看了屏幕里的人一眼,语气清冷,“你认识他?”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唐初露没有察觉到他神情的不对,点了点头,“对啊,就是那天在海选的时候认识的,你刚才带我去学声音的时候,那个接待我们的小伙子就是他,叫做莫商,你跟柳爷爷说话的时候就站在你旁边,还记得吗?”
陆寒时眉宇微动,淡淡地回答:“不记得。”
怎么可能不记得?还记得很深。
那个小子眼里面对唐初露的爱慕,非常碍陆寒时的眼。
唐初露还在看着屏幕,完全没有注意到男人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继续兴致勃勃地说道:“他现在还在读大学,就已经可以进入深音工作了,他在乐器方面肯定很有天赋,说不定以后能够成为一个大明星!”
陆寒时听着,声音很是冷淡,“你们在海选现场是怎么认识的?”
一说到这件事,唐初露就一肚子火,“我那天不是去参加一个研讨会的吗?我的偶像好不容易来国内一趟,所以我就去得很早,那天研讨会和海选是同一个会场,我当时也没什么事做,自己也本来很喜欢唱歌,想了想就报名了,结果看到会场外面停了很多好车,听说都是一些无所事事的富二代在这里钓鱼的!有很多漂亮的女孩子都怀揣着一个明星梦,想要参加这种比赛一夜成名,就有很多二世祖想要来钻空子,我刚好也碰到了一个猥琐男,想要过来搭讪被我拒绝了,他就强行想要将我拉上车,还好莫商出现帮了我!还差点跟那些人动起手来!这小伙子虽然年纪也很小,但还挺有正义感的,我觉得他以后一定会火。”
唐初露话里面都是对莫商的夸赞,说完之后,才意识到陆寒时语气里面的不对劲。
她仰头看了他一眼,见他脸色阴沉了下来,思索了一下之后,忽然忍不住笑了笑,伸手在男人的脸上摸了一把,笑道:“你该不会是连一个小男孩的醋都要吃?我已经跟你结婚了,而且他现在还是个学生,比我小好几岁呢!”
陆寒时收起眼里的阴鸷,不知道唐初露那时竟然还差点遭遇这种事。
他本想问她为什么不告诉自己,但是两人前阵子才冷战和好,他不想多生事端,只是抓着她的手握在掌心里面亲了亲,“听你的意思,是嫌我老?”
唐初露忍不住笑出了声,“陆大总工,您才二十八不到啊!不是都说男人三十一枝花吗?再说了,就凭您那张祸国殃民的脸,又有多少大学生能比?”
“哦?”
陆寒时果断地抓住了她话里面的关键字,眉毛一挑,“你觉得我比他帅?”
唐初露嬉笑了一声,在他的脸颊上戳了戳,无比认真地说道:“您是我从小到大生活中见过的最帅的人。”
“意思是我不如电视里面那些搔首弄姿的男明星?”
“当然不是!”
唐初露觉得男人胡搅蛮缠起来比女人还难搞,连忙举起三根手指发誓,“我觉得你素颜就比那些化妆的男明星要帅得多,虽然我没有在生活中见过明星本人,不过我觉得要是跟你比的话,就算是现在最当红的那个以颜值著称的小鲜肉也不禁打。”
见她这么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陆寒时轻笑了一声。
他伸手捏了捏小女人小巧的鼻尖,似乎又觉得不够,在她的鼻子上轻轻啄了一口,直到她鼻尖有些泛红了,才微微松开,“油嘴滑舌。”
唐初露嘻嘻一笑,在他下巴上蹭了蹭。
她感觉两个人现在的相处模式好像有了些微的变化,以前两个人总是相敬如宾,现在越来越习惯向对方寻同认同感和独占欲。
唐初露一开始跟陆寒时闪婚,只是因为他十分符合自己的择偶要求,长得好看人又老实,赚得不多,很好掌控。
经历过裴朔年之后,她已经对完美而干净的爱情,不抱任何希望,只要陆寒时能够管住自己不肉体出轨,她也不愿意耗费精力去想他是不是真的喜欢自己,又是不是真的只喜欢自己一个人。
可不过短短的三个月,她的观点就发生了一些变化,现在的她竟然开始想要陆寒时眼里只看得到自己,不仅仅是想占有他的身体,连他的心也想要,而且是独占。
可一旦对对方有了占有欲,那就是喜欢的开端。
只要有了感情,人就有了软肋,就像唐初露之前一样那样毫无保留地去爱一个人,到了最后被伤得伤痕累累,再也不敢相信下一段感情。
就这样,她和陆寒时之间,保留着这种朦朦胧胧的好感。
比喜欢差一点,比相敬如宾的夫妻要亲密一些,彼此欣赏合适,不要有过于真诚热烈的火花,就这样一辈子下去,也挺好的。
现在的唐初露也依然不相信爱情,但她相信婚姻,相信责任,相信束缚。
节目结束之后,都没有出现唐初露的身影,连个片段的影子都没有。
她气呼呼地换了台,“居然不把我唱歌的画面放出来,也太瞧不起我了,难道是我的形象不好吗?”
陆寒时捏了捏她的脸颊,忽然问道:“如果你真的能在这个节目里面走下去,医院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
“嗯?”
唐初露拿着遥控器换着台,听到他这么问,不假思索地说:“医生永远是我的本职,救人扶伤是我的信仰,而音乐只是我的爱好,是我感情的寄托,如果可以的话,我当然是想鱼和熊掌皆得,但如果双方发生了时间上的冲突,我肯定毫无条件选择医院。”
她脱口而出的这番话没有任何犹豫,语气也很平淡,像是在说一件再稀松平常不过的事情。
“我对我自己的认知很清楚,首先我得是一个医生,才能够是其他人。”
她跟裴朔年不一样,裴朔年想要当医生,也许是出于儿时的梦想,长大了之后在利益面前可以做出妥协,他的职业规划可以放在天平上称重衡量。
但唐初露不是,她的心里没有所谓的天平,医学是她的所有,这是她骨子里无法被磨灭的印记。
除非有一天,她的手再也没有办法拿起手术刀,她的眼睛再也看不懂那些复杂的病例,脑子里面想不出任何的医学对策。
除非是她自己没有了能力,否则她这一辈子都是一个医生。
陆寒时将她抱进怀里,眼眸很深。
早在很多年前,他就见识到了这个女人的韧性与倔强。
初遇那年她流下的血,一生中救治的第一个病人,让她真正脱胎换骨,成为一个医生,也成为一个女人。
这么多年过去,陆寒时一闭上眼睛,还是能想到那些红。
泥泞的沼泽地,只有一片荒芜,唯一的色彩来自他和她。
他受了伤,只剩下最后一口气,流出的血将整块泥地都染红,可她的血只有一点点,在深色的布料上几乎要看不见。
但那微弱但触目惊心的红,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
次日去医院上班的时候,唐初露发现自己和裴朔年竟然是同一条路去的医院。
下车的时候,她跟裴朔年点头示意了一下,算是打过招呼。
裴朔年跟在她身后快走了几步,两人一起进了电梯,并肩而立,他忽然问:“今天有时间吗?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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