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后, 无极剑宗上空,一抹浓黑如墨的劫云如期而至,高耸入云的无极峰, 直接被劫云笼罩住山腰。
无数剑修御剑离开无极峰, 逃得远远地。
一个邋遢老头气呼呼的从无极峰中飞出,“臭小子,给我去山顶渡劫, 非得让雷劫劈毁我无极峰才罢休是吧?”
山腰处,一个身着青衣的剑修冲入云霄, 劫云随后跟上, 不多时便升到了云层之上。
万里劫云犹如一只大手, 将无极剑宗一半笼罩在其中,劫云威压将方圆万里的低级修士压得口吐鲜血。
邋遢老头哼了一声,“诸位师弟, 阵起!”
无极峰八座从峰,飞出八柄巨剑,犹如顶天神柱, 轰的一声将方圆万里之地全部封锁。
“诸位金丹,前来观礼!”
从峰之外,飞来数百位金丹巅峰,齐刷刷站在外围, 神情严肃,纷纷盘坐在空中, 紧紧盯着劫云。
万里劫云, 元婴劫最高规模, 这一次, 如风真人只怕又要渡最强雷劫了。
观礼乃无极剑宗传统, 即将晋级者若能观礼,也得了经验,日后自己渡劫也能多些把握。
劫云尚在聚拢,邋遢老头眉头紧锁,一只仙鹤低鸣着飞来,其上有一身形修长的剑修,正是鹤羽真君。
鹤羽真君飞到邋遢老头身旁,拱手打了个招呼,“师兄可是觉得如风渡劫快了些?”
无极宗主叹气,“成长太快,没有机会沉淀,也不是什么好事。”
“待如风元婴,也要回去了吧。”
无极宗主眼中露出不舍,“是啊,时间过得真快,这一天来得令人措手不及。”
“说起来。”鹤羽真君晃晃脑袋,“这几年如风一直往药法谷跑,听闻是看上了药法谷的某个姑娘,也不知他可否有和你这个师傅说过是哪个姑娘?”
无极宗主哼了一声,“你倒是越发闲了,两年后的少年会,你去瞧瞧有没有什么好苗子。”
鹤羽真君咳了一声,“这,师弟闲云野鹤一生,哪里做得了这等繁琐事情,当不得大任。”
“当年你去青海秘境接人,不是做得挺好的吗?”
“哎哟,师兄你可饶了我,咱们门派里这帮猴子可不好管啊,我不说了行不行?”鹤羽真君讨饶,转移话题,“劫云中心变色了,赤如朝霞,是雷火劫。”
劫云中心出现一道漩涡,威压将山顶的山石吹得犹如纸片一般,若不是有阵法保护,只怕有些山石就被压成粉末了。
“来了,护法!”
八名元婴真君打出一道灵力,空中巨剑一震,耳边一声炸响,一道燃着赤色火焰的巨雷轰的一声劈下来,霍海城抬头直面雷火,空中突然飘起雪花。
鹅毛大雪与雷火相触,发出滋滋的响声,最后到达霍海城身上的只剩筷子大小的雷劫。
鹤羽真君大呼,“剑意,如风竟悟出了剑意,怪不得要晋级。”
无极宗主哈哈一笑,“好好好!”
剑意?竟然是剑意?
霍海城盘坐在山顶之上,一枚白色剑丸滴溜溜的在头顶转着,雷劫劈下,剑丸颤了颤,而后竟然变成了椭圆形。
他竟是要借雷劫锤炼剑丸!
胆子倒是大,上古之后,少有人敢这么做。
十七道雷火劫,最终变为炼体之物,最后一道雷火,霍海城抬起被劈得乌黑的脸,头上飘着一柄巴掌大的小剑,尚且粗糙,只是剑胚。
轰!
最后一道雷火劫,火焰红到发白,霍海城飞身扬剑一劈。
剧烈的白光亮瞎了人的眼睛,雷劫与剑气相接,毫不退让,方圆万里内如同一只巨大的光球。
余威冲出阵法,八名真君连忙打出一道灵力,余威冲击到巨剑之上,尽数被挡下。
阵法之外,数百位金丹剑修倒吸一口凉气,这就是最强雷劫之威吗?
完了吗?
天地一片寂静,霍海城落到无极峰顶,负手而立,抬头看着急速旋转压缩的劫云,手持一柄小剑,蓄势待发。
劫云中心慢慢染上青色,无极峰上刮起飓风,鹤羽真君微微眯起眼睛,语气欣慰,“师兄,果然是雷风劫。”
呲的一声,一道犹如钻头般的雷劫落下,山顶飓风阵阵,钻头满是风雷,霍海城手中灵剑扫开飓风,裹着鹅毛大雪迎上钻头。
“准备!”
咔嚓!
无极宗主心中暗骂,这小子,真要把我无极剑宗的底牌亮出来啊!
果然是号称最强雷劫的风火元婴劫啊,听闻苍洲的人渡此劫便要毁一座三头,也不知他前两年特地跟苍洲要的护山大阵能不能保住宗门。
“开护山大阵!”
从峰之内,早已准备好的十数名元婴真人,低喝一声,一道金色护罩升起,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来,竟是霍海城和雷火劫拼了个不分秋色。
剑意稀碎,雷火劫四分五裂。
霍海城看着又大了一圈的灵剑,不知怎么的便想起了那副画,相比云大夫,他还做不到如风两字。
他是剑,无往不利的剑,快如闪电的剑!
他没有坐下,犹如松柏一般站着,对身上细碎的伤口视而不见,脑中不停的回想方才的战斗。
他还需更快,更利!
半个时辰后,新的一道雷劫轰下来,霍海城剑指钻头,针尖对麦芒,发出刺耳的声音,风雷刃乱飞,霍海城手腕翻飞,将自己护得密不透风。
雷劫下得很快,裹着风雷刃而来,钻头噗的一声钻到霍海城体内,而霍海城才堪堪处理掉风雷刃。
还不够快!还不够利!
无上雷劫在无极剑宗劈了一天一夜还多,次日一早,一道古朴的钟声响彻云州。
药法谷也得了消息,柳讼夏如常到药田里采药,听到旁人在谈论。
“无极剑宗的如风真人结婴成功了,听闻正在稳固境界,两月后举行结婴典礼。”
“好快啊,不愧是如风真人,不,如今改叫真君了。不愧是如风真君,真君今年才三十有六吧?太年轻了。”
“是啊,旁人这个年纪,都没结丹呢。”
“都说这是咱们东洲唯一的圣体,果然没错,三十有六便结婴了,其他天骄如今至多才开光呢。”
霍海城犹如一座大山,每一步都与后人拉开距离。
如范鸿华,已是东洲天资顶尖层次,可他如今也还未结丹,不止他,其他人都还在开光巅峰挣扎呢。
柳讼夏仔细听着,又听见人家说,结婴之后会得到苍洲指引,东洲许多人结婴都会选择离开,除非有宗门的人。
天资绝艳者,结丹便可得指引,霍海城正是如此。
但他依旧选择继续留在东洲,可能会像三宗十派的一些长老们,等下一代成长起来才离开吧。
她如今已经开始修炼了,范鸿华虽没有结丹,可依旧找了个法子从苍洲买了一部还算不错的心法。
柳讼夏资质一般,如今也才炼气二层,可她常年在云竹身边呆惯了,不觉得自己这个速度有多丢脸。
拿着药材回到巧心谷,看见了某个不想看见的人,是长了几岁的诺儿,模样娇俏,脸上的表情却破坏了她的俏。
“柳讼夏,你又去摘我们宗门的药。”
柳讼夏将灵药藏到后面,“我付了钱的。”
“呵,若不是看在如风真君的面子上,便是你付百倍钱也不能摘。”诺儿脸上不屑,“偏你还真不要脸,日日去摘,倒是会占便宜。”
柳讼夏被说的脸红,她已经付了好多钱了,她又没有其他地方买药,难道还能每日出谷吗?那谁来照顾伯伯?
这是宫家小姐,不能惹不能惹,当她放屁。
柳讼夏直接跑进谷中,宫诺儿气极,“有本事别出来!”
不出来就不出来!
柳讼夏哼了一声,拿着药材去晾晒,而后拿着蒲扇坐在一旁煎药。
她去年拜了康神医为师,宫诺儿便日日来找茬,可偏偏没人敢说她。
寄人篱下,柳讼夏也就咽下这口气了。
修炼的好处还是有很多的,比如她煎药比以前快了许多,火候也掌握的更好了,便是师傅也夸她,还想着等伯伯醒来讨教一番呢。
可惜,四年了,师傅拿出了压箱底的本领,伯伯的识海已经修复了大半,却不见醒的征兆。
拿着汤药到床边,一勺勺吹凉喂下去,柳讼夏嘟着嘴抱怨,“伯伯,今天那个宫诺儿又来欺负我了,哼,仗着自己是宫家小姐,天天在我面前耍威风。”
“我快忍不住啦,我体内的洪荒之力快压抑不住了,可我打不过她。不就是有家长撑腰吗?我也有!”
“伯伯你怎么还不醒啊,药法谷我待腻了,唉~”
“哦,对了伯伯,我今天听到个消息,霍哥哥结婴成功了,他真厉害,不像范鸿华,去年就说要结丹,今年还不去闭关,笨死了。”
刚走进门的范鸿华沉默了一下,心里委屈,夏儿怎么又开始嫌弃他了?
听到脚步声,柳讼夏转头看去,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反而又开始告状,“你来啦?宫诺儿今天又欺负我了,居然敢堵我!”
“我方才碰见她了,不必理会,她不敢动你。”范鸿华坐下来。
宫诺儿的确是宫家小姐,可如今谁不知,他范鸿华倾心于柳讼夏,便是范家老祖也劝不住。
只要他一日不死,宫家就不会来动她。
“范鸿华,你说霍哥哥都结婴了,是不是快要去苍洲啦?”
范鸿华沉默了一下,“应当是的。”
霍兄不是东洲能困得住的,他天资艳绝,无人能及,想必无极剑宗不会想留他,反而想让他去拼一拼,免得浪费了这份天资。
柳讼夏有些伤感,伯伯还没醒呢,霍哥哥就要走啦?
“夏儿,我要去闭关了。”
“这是你第三次这么说。”柳讼夏伸出三根手指,“最后出关还不是没结丹呀。”
“我说你也不必这么急,万一走火入魔就不好了,顺其自然,我伯伯说了,这世上许多事情,是求不得急不来的,该来的总会来。”
范鸿华觉得心口被插了一剑,刚听闻好友结婴成功的消息,他本来就受打击了,想来找点安慰。
是他想多了,夏儿怎么可能安慰他。
“这一次,我不结丹绝不出关。”
听出他话里的坚决,柳讼夏反而有些不舍,却也不想让他多想,于闭关不利。
握拳给他打气,柳讼夏弯起眼睛,“那你加油。”
范鸿华露出笑,“夏儿,等我结丹,咱们便结为道侣吧。”
柳讼夏脸颊透出粉色,“这不行,我还没爱上你呢。”
“那你要怎么样才能爱上我?”
“我也不知道,可话本上说,爱一个人会为他要死要活,我还没有呢。”
范鸿华心中苦恼,他后悔让夏儿看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书了,这都看了些什么玩意儿?
二人说着话,床上的人眉毛轻颤,无人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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