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微亮, 其他人出门后,云竹到其他房间外看进去,窗户破旧,里面的陈设一览无余。
丫丫旁边的房间似乎是主卧室, 里面还残留了一些多年前的摆设, 双人份的, 墙上还贴着喜字。
云竹看着这张喜字, 嘴唇蠕动。
双喜,华夏传统。
昨晚他便发现了, 只是人多,他不想让别人察觉到他的异样,故而没有声张。
他没想到, 丫丫竟然是华夏后裔,希望不是他想的那样, 但他又希望是。
坐在台阶上看医书, 丫丫刚睡醒,抱着玻璃球揉着眼睛坐在厨房门口,看着厨房前的一滩水,似乎在照镜子。
云竹抬手,“丫丫, 来爷爷这里。”
丫丫走过来, “哥哥,头发乱了。”
云竹笑着帮她打理好头发, 换了青色发带。
丫丫摸着头发, 似乎很喜欢。
这里无外人, 云竹指尖出现几条绿色的细丝, 缠成一根根绳子。
拿出一朵红色小草, 柔声跟丫丫解释,“这叫丹朱草。”
丹朱草汁水滴到绳子上,绳子变成红色,云竹指间灵巧的翻动,一只华夏结便编了出来,丫丫疑惑的看看云竹手上的华夏结,一会儿又疑惑地看向腰间的流苏吊坠。
不一会儿,编上流苏,一只一模一样的流苏吊坠便在云竹手中诞生,丫丫渴望的看着吊坠,“要。”
“诶!”云竹笑着把吊坠给丫丫戴上,“丫丫告诉爷爷,还记得父亲是谁吗?”
丫丫懵懂的摇头,“父亲是什么?”
云竹嘴角的笑意微顿,“丫丫没见过父亲吗?”
“没见过,只有娘亲。”丫丫摸着吊坠,带着哭腔,“娘亲死了。”
云竹眼神微敛,摸了摸丫丫的脸蛋,“那丫丫的吊坠是谁给的?”
“一个伯伯。”
云竹继续追问,丫丫却一问三不知,只摇头看着他,似乎就连她也没有见过这位伯伯。
探手到丫丫手腕,云竹心中轻咦,难道丫丫是半魔?父母中有一人是魔族,另一人是人族?
丫丫昨夜睡得晚,玩了一会儿雪花玻璃球又昏昏欲睡,却不想离开,紧紧的挨着他。
云竹把软榻拿出来,“上去睡吧,爷爷就在这里。”
丫丫踌蹴的看着精美的软榻,看向云竹,云竹鼓励的看着他,“去吧,没关系的。”
试探的坐在上面,云竹笑着,丫丫抱着雪花玻璃球睡到床上,又看向云竹。
云竹亲自帮她盖上被子,“爷爷给你唱歌好不好?”
“不想听,困。”
呀,真可惜。
“好,那丫丫睡吧。”
坐在软榻旁边看了一上午的书,中午的时候霍海城回来了,惊讶的看着榻上的丫丫。
云大夫,不是不爱用别人用过的东西吗?客栈的床都不愿意睡,怎么
似乎对孩子有着非常高的忍耐度呢。
云竹抬头,霍海城点头打招呼,眼神示意这边。
看了一眼丫丫,云竹轻手轻脚走过去,二人走到角落。
“霍前辈,有何事?”
“我打听了一下丫丫的事情,云大夫应当是想知道的。”
云竹没有犹豫的点头,昨夜第一次看见丫丫的吊坠,他没忍住,霍海城察觉到并不奇怪。
“丫丫的父亲是一个凡人,母亲是一只金丹魔鸟,名讼乌。”
凡人?魔鸟?
“这魔城哪来的凡人?”云竹觉得莫名其妙,“便是有凡人,也是邪修掳来的,活不了多久吧。”
“我打听不出什么,只知丫丫的父亲是讼乌在二十五年前带回来的,活了一年便死了。人魔殊途,讼乌为了诞下丫丫,耗费了全部修为,且惹恼了蛛魔城主。十一年之后,丫丫诞生,讼乌只将她抚养到七岁便离世了。”
这事只有魔族内部知道,乃魔族的一件丑闻,霍海城也是费了大力气才打听到。
即便是金丹后裔,丫丫也因体内人魔血脉不容而无法修炼,是以魔族才觉得半魔低贱。
云竹想起来讼乌是谁了,当年他来蛛魔岭时听人提起过,讼乌以前是魔卫之首,是几百年来唯一一个成功化形的魔鸟,乃城主最看重的人,是城主心腹。
也不知为何,讼乌突然失了宠,后来没多久便去世了,原来是因为这事。
霍海城只将这个消息告知云竹,没有问他为何。
云竹回到台阶上,看着丫丫的睡脸,云竹陷入沉思,眉头紧紧皱起。
他一开始以为,丫丫的吊坠是她的父亲给的,后来发现给她吊坠的另有其人。
那么,丫丫是不是华夏后裔呢?
二十五年前,讼乌把丫丫的父亲带到魔城,一年后,丫丫的父亲死亡。
讼乌失宠也是在二十五年前,也就是说,二十五年前,讼乌便怀孕了,丫丫在母亲腹中待了十二年。
算算时间,云竹穿越到这里也过去了将近二十七年,时间完全对得上。
华夏结,双喜字。
丫丫很可能是华夏后裔,她口中的伯伯,也很可能是华夏人。
难道当年不止他一个人穿过来?涵子,张陈柳三位武警,还有林父林母,当年板凳崖下的人,难不成都穿越过来了?
云竹头疼得很,这偌大的苍海界,小小的一个外四洲中的东洲,疆域便是地球的上万倍。
北极到南极的距离也才一万多公里,两万余里的距离,也就比一个黄阶城市大一点。
人海茫茫,怎么找啊。
什么鬼东西啊,一起穿越特么还随机扔的吗?
丫丫没多久就醒了,看见云竹在旁边,很是开心,竟然小声的喊了一声,“哥哥抱。”
云竹回神,将丫丫抱起来,丫丫显示看了一眼吊坠,摸了摸,高兴的很。
霍海城迅速失宠了,面无表情的站在旁边,脚步微动,眼底闪过一丝失望。
“丫丫的吊坠是云大夫编的吗?手真巧。”
云竹嗯了一声,“看了一眼便会了。”
丫丫刚发现霍海城在这,小声的打了招呼,比昨日活泼了些,“哥哥,糖。”
霍海城蹲下来,眼底迅速闪过一抹不自然,拿了块糖出来,“吃吧。”
“霍前辈还随身带糖?”
说起来,下了飞舟后,霍海城身上便闻不到甜味儿了,没想到这人还带着糖,估计是放储物戒里了。
丫丫靠在云竹肩膀上,霍海城没地方坐,便站在一旁。
云竹看他无事,只当事情都办完了,也没有问什么。
无厘头的,霍海城冒出一句,“丫丫,糖好吃吗?”
丫丫疑惑抬头,“好吃,谢谢哥哥。”
“嗯。”
待丫丫吃完糖,云竹拿出一口小锅,霍海城挑眉,“云大夫身上跟百宝囊似的,要什么有什么。”
这人,出门在外,似乎从没想过委屈自己。
云竹敷衍的回了一句,转头朝丫丫道,“爷爷去给你做吃的好不好?丫丫都睡一上午了,都没吃饭。”
“好。”
丫丫乖乖坐回软榻,等云竹站起来,霍海城便坐到了他的位置上,“我看着。”
“丫丫不怕呀。”
霍海城板着脸,面无表情,丫丫看习惯了他的这幅表情,并不害怕。
云竹抿唇一笑,还真是个小年轻,居然还学会了争宠。
次日,花魁大赛即将举行,今夜便会进行花魁竞选,全城人都能投票。
云竹见到了九螳真人,这是一个身形修长的男修,背有双刀,这便是他的九螳刀,刀法以快狠准著称。
“见过九螳真人。”
九螳真人嗯了一声,只看了云竹一眼,便走向正看着丫丫玩耍的霍海城面前,“如风道友,镇魔石已按计划放好。只是我不明白,为何道友要改变计划?”
“九螳道友,之前的计划有些纰漏,容易出意外。”霍海城朝云竹点头,“还是云大夫提醒了我,魔族神通我们均未见过,只从书中知道蛛魔腹网神通效通阵法,既与阵法相关,那便不能小觑,更何况这是神通,不同于一般术法。”
丫丫似乎有些怕九螳真人,云竹见此,带丫丫离开房里,也好腾出地方给两位真人。
九螳真人看了云竹一眼,皱眉,“镇魔石珍贵,为了一个蛛魔城,毁掉八块镇魔石,值得吗?”
“蛛魔城不毁,日后便有更多的人被用作魔井养料,与千千万万人的性命相比,镇魔石再珍贵,也算不得什么。”霍海城意有所指,“过于计较得失便本末倒置了,九螳道友觉得呢。”
九螳真人脸色稍滞,“如风道友大义,在下自愧不如。”
“虽没了镇魔石,门中弟子的性命却得以保证,我们只需等母井出现便可,届时你我二人直接斩杀蛛魔城主,蛛魔城必破。”
“一切听如风道友的。只是,赤脚大夫此人,可信吗?”
霍海城疑惑,“为何不可信?”
“他只是一介散修,虽还算有点成就,可到底不是宗族弟子,我们的计划他几乎都知道,若想背叛”
“九螳道友慎言。”霍海城沉下脸,“云大夫曾在风火林山起风时救了几百修士,不求回报,其中不乏宗门弟子,这般光风霁月之人,您莫非真觉得他会背叛我等?再者说,人是我带过来的,我既然带来了便是信他,您若再怀疑,便连我一起怀疑吧。”
“在下也是担心门中弟子,此行危险,在下不希望有任何闪失。”九螳真人稍稍服软,“既然是如风道友信任的人,那在下便不怀疑了,只是若出了意外,如风道友负责便是。如道友所说,我等此次成功与否,关系着青州日后无数生命,可若是失败,我门中弟子的性命也很珍贵。”
“云大夫的言行在下愿意担责,九螳真人放心便是。”
“可要派人保护赤脚大夫?”
“不必,我会负责。”
九螳真人微微点头,“既如此,那在下便先离开了,今晚按计划行事。”
“好。”
打开房间,九螳真人打量了一眼正和丫丫小声说话的云竹,“云大夫。”
云竹起来行礼,“九螳真人有何吩咐?”
“如风道友向在下承诺,你的言行他来担责,可莫要辜负他的信任。”
云竹惊讶的看向后面走出来的霍海城,随后点头,“九螳真人放心便是。”
九螳真人深深看了一眼,“莫要动任何手脚。”
云竹微微蹙眉,针对他?
等九螳真人离开,霍海城向云竹解释,“九螳真人也是为了门中子弟要的承诺,平日里并不难相处,云大夫不必多想,他并非针对你。”
“晚辈省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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