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沉箜所说的咖啡厅的地理位置不算是偏僻,但对于高楼大厦里常有白领精英出没的咖啡厅而言也的确不算是有名,但咖啡的味道倒是不错。
鼻尖抽动了下,慕娇娇才放心的抿了一口,入口香醇,过上几秒还有着回甘。
好喝的东西总归是会让人心情舒爽三分,身子往后靠了靠,被暖融融的太阳照着,涌动出几分困意,她嗓音懒洋下来:“最近在学校里总不见你,是有事要忙吗?”
“恩,我已经进入公司开始担任职位了,所以总归是要比以前忙一点的。”
袁沉箜双腿在桌下交叠在一起,腕表名贵,从头到尾透着一股贵公子般的优雅,跟印象中小时候的模样大相径庭。
慕娇娇倏然有些感触,略施粉黛的小脸上多了几分真心实意的笑容:“早进公司也好,你是家里的长子总归是要帮家里承担重担的。”
不知为何,袁沉箜的脸色似乎变了变,但只有一瞬便立刻恢复了过来,将侍者送上来的甜点推到慕娇娇的跟前,温声:“尝尝,你们女孩不都喜欢这些甜食吗?这道是这家咖啡厅的特色,你应该也会喜欢。”
看着慕娇娇真的尝了口,他才重新启唇:“对了,这两天白兆麟有没有联系你?”
“白少?”甜腻软绵的蛋糕下肚,慕娇娇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眉目间净是狐疑,语调淡淡的疏懒:“他跟我也没什么交情,为什么要联系我?”
“他似乎误会了些事情,所以我担心他来找你麻烦。”听到白兆麟还没有来得及动手,袁沉箜表现的轻松了两分:“如果他有得罪你的地方你可以直接告诉我,我到时候会收拾他的。”
也不知道怎么得,这两天总归是有人让她包容陌生人的招惹。
眸底闪过一抹浓稠的嘲弄,她面上依旧是在笑,只可惜没了那份情谊,按了按眉心:“那他误会什么事情了?”
“这……”
“不方便说?”
瞧见慕娇娇脸上闪过的不耐,袁沉箜抬手抿了口咖啡,故意将温和加重了三分,笑着:“倒也没什么不方便的,不过就是误会了我和你从小的交情罢了。”他说得格外的轻巧:“再加上我关注你的事情,上次送了你订婚礼后还和你相互买单,所以被他……”
剩下的话没有说,但深意大家都懂。
从始至终,慕娇娇唇角都绵长着笑,似乎是提醒,又似乎只是随口:“我和你都各自订了婚,白少这是杞人忧天。”
“谁说不是,如果他犯到你头上的话,还请你直接告诉我,我来教训他。”
“不用了。”
袁沉箜一时间没懂:“什么?”
“我说就不劳烦你了,这件事我已经告诉给了顾戾,我的主业是学习,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还是让他负责处理。”
四两拨千斤的将他想要说的话全部堵住。
袁沉箜深皱眉,不知为何,他总有一种感觉,这件事是慕娇娇故意的,他明明已经在知晓后以最快的速度来负责拦截,可不曾想还是晚了步。
但他怎么也想不到慕娇娇和顾爷之间能够如此坦诚,毕竟白兆麟拿出来的威胁之物里可有好几张似是非是的暧.昧照片。
不过,他却不动声色,甚至温笑的模样更儒雅了几分:“这样也好,让兆麟在顾爷手中吃点教训,也省的他平日里再如此的心浮气躁遇事冲动。”
有些话,袁沉箜说得,慕娇娇便说不得。
所以她只负责微笑,精致的脸蛋上有着不显公式化却也同样疏离的笑意。
而袁沉箜一旦察觉后便很自然的将话题转移到别的地方。
慕娇娇自然配合,不过说话间心思却沉了沉,说实话,这些事情发生的都实在是太过巧合了些,无论是上次白兆麟利用李雅琳设计陷害自己,还是这次白兆麟出手对付公司,似乎还都轮不到袁沉箜这个准姐夫出手帮忙收拾烂摊子,出面来见自己求得原谅,毕竟白家里白父白母都还健在。
更何况……
他身上那股若有似无的古龙水香味,似乎很熟悉,可她却不知道在哪儿闻见过。
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不知为何袁沉箜便将话题转到了薛家:“薛家大小姐去世似乎薛家并没有举办葬礼?”
“恩,现在算是南城区的风口浪尖,薛家不想这件事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闲谈。”这些是江空怀早就和薛家商量好应付外界的说法,慕娇娇自然捡着现成的来用。外面的阳光正好,倾洒进来照射在她脸上,衬托出几分悠闲的惫懒来,就这么微笑:“所以薛家只是小范围的举办了葬礼,宴请了几个很亲近的朋友罢了,并没有对外公布。”
“原来是这样。”
薛镜的死因外界多多少少都是清楚的,只不过是碍于薛家的身份和没有确凿的凭证不方便讨论罢了。
袁沉箜叹了口气:“薛家大小姐如果身为个男子的话,怕是薛家也不会留着给薛少继承。”
并不是说薛御不好,只是无论胆识还是手段,又或者是自身而言薛御都没有薛镜更为出类拔萃罢了。
更何况薛御爱好女色,这便是以后外人构陷他的死穴。
这些事情,慕娇娇自然也不方便多言,只能悠悠的跟着叹了声:“薛镜也是可怜。”
来来往往之间,袁沉箜自认为慕娇娇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试探,直到开车将她送回到别墅门口,亲自将塑料袋递还到她手中的时候,他还不忘多问一句:“对了娇娇,我前两天看见林叔在圈子里走动,问过之后才知道原来是你帮他治好的病,娇娇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厉害了?”
“林叔?”
慕娇娇歪歪头,袁沉箜立刻解释:“林长宸。”
两个人站得稍微近了点,他身上那股古龙水的味道,慕娇娇闻得更加清晰。
按捺住眉眼间浓稠的色调,她语调故作轻快:“的确是我治好的,不过是头疼罢了,并不是什么大事。”
袁沉箜似乎是想要摸摸慕娇娇的脑袋,却被她后退一步避了过去,他也不觉得尴尬,很自然的收回手臂,抓住慕娇娇刚刚的话:“头疼?我怎么听说他的病很严重,治了好几年都没能治好。”说着,又看起来真心实意的夸奖:“几年不见,娇娇真的变厉害了。”
“他的病难道不是头疼吗?那我就不知道了。”扮不知情,慕娇娇觉得今天自己也是扮得够多的,自然也不差这一次,精致的脸蛋如画:“不过也不算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我还请了个人陪着我。”
“是谁?”
“姘魅听说过吗?”慕娇娇毫无犹豫的将姘魅扔了出去,轮廓线条没有一丝异样的波澜:“她也不知道是怎么治好林长宸的,他们在一个房间里待了三个小时,林长宸便好的差不多了,我只负责帮他处理善后。不过是姘魅不愿意暴露身份,所以对外都说是我治好的。”
“原来是这样。”袁沉箜在记忆中了一番:“你说的姘魅是去年公然在餐厅投毒却在逃的那个?”
说是在逃,实际上全部都被姘悖顶了罪,再加上没有任何直接性的证据指向她,就算是有关部门也只能够暂时对她进行跟踪监管。
但……都被姘魅躲避了过去。
她又是毫不犹豫的点头:“对。”
这下,袁沉箜心中便都有数了,斯文清贵的脸庞呈现出几分笑意,温温的:“好了,我送你到家门口了,抓紧时间进去。”
“再见。”
袁沉箜站在原地瞧着,直到慕娇娇提着东西消失在他视线范围,他才刹那间收敛所有的表情,就连呼吸也沉了几个度,上车后一通电话直接拨了出去,嗓音绵长着冷意,吩咐:“全城秘密搜查一个叫姘魅的女人,记住,一定要将她活抓。”停顿了下:“还有,计划有误,放话回去……再对林长宸出手。”
这些,慕娇娇都是不知晓的,但她却对袁沉箜的感官非常不好。
甚至换鞋走进客厅后也第一时间将手中的塑料袋全部交到邢婶的手中,捏着手机,犹豫了几秒钟,从通讯录里找到林长宸的号码拨了出去。
自从治好林长宸的病后,他们两个人便几乎没有了联系,当然在他们订婚宴的当天他也是送了礼物来的,只不过是没有亲自出面罢了。
“你竟然还敢联系我?”林长宸的嗓音一如既往的略带沙哑和厌世,单手捏着手机,示意秘书停止汇报,身子靠在沙发上,漫不经心的轻笑:“顾戾敢往我身边伸手,你们未婚夫妻一体,就不怕我出手报复到你的身上?”
顾戾对林长宸做的事情慕娇娇只是隐约有感觉,却不知道具体,她也不愿意插手他们之间的事情,所以只冷着嗓音:“接下来的话我只说一遍,如果你觉得我是杞人忧天也好,是敏感多疑也罢,我总归是给你提醒过的。”
林长宸蹙眉,立刻不再言语。
“我今天遇到了个人,他朝我询问了你的病情。”
慕娇娇将今天和林长宸在别墅门口的对话捡着能说的都给林长宸说了遍,他自从得病后便几乎在南城区销声匿迹,最嚣张的时候也不外乎是病情初步得到控制时故意和顾戾唱反调,给南城区放话要追求慕娇娇罢了。反倒是现下里病情大好,他没有急着复出,而是蛰伏下来,一点点加强手中的势力和对公司的把控,所以说现在了解他病情的人并不多,知道是慕娇娇帮忙治好的人更少。
掰着手指来数,也不过就是林长宸别墅里的那些人,还有就是景玄阳、江空怀和顾戾。
除了他们以外,再有关心林长宸病情的人,那就很可能是……
幕后给林长宸下蛊之人。
袁沉箜。
想着这个名字,慕娇娇危险的眯了眯眸。
面前的砂锅被热气顶了下,盖子抬起又落下,发出了轻微碰撞的声音。
慕娇娇这才收回所有的思绪,刚刚电话里她和林长宸说了那些事情后,他便说他知晓了,这些事情都由他来处理,让慕娇娇不必插手。
既然如此,慕娇娇自然也不愿意趟这趟浑水,暂时将这些事情抛之脑后,用布垫着掀开盖子,里面乳白色的汤汁氤氲着香味和热力,她捏着汤匙舀了勺,味道不咸不淡鲜美异常。
慕娇娇正惊喜于自己的厨艺,就听着邢婶脚步匆匆的从外面走了进来,将手机递到她跟前:“太太,您的手机响了。”
侧眸,干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正是姘魅。
慕娇娇没按捺住的一哂笑,看来今后不能背后说人坏话,她不过是在袁沉箜面前提了嘴姘魅,她便紧接着打来了电话。
将看着砂锅任务交给邢婶,慕娇娇随手划开了接听键:“喂。”
“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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