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的一来一往,算是将整个场子又热闹了起来。
众人在薛镜的招呼下纷纷动筷,不过很快他们就发现顾戾对他身边的小女人格外的体贴。
南城区众人从未想过有天还能用;体贴这样的形容词来形容顾戾。
素日里冷戾阴鸷的俊脸现下肉眼可见的柔和下来,英俊的眉眼深处透露出来的皆是说不出的宠溺,明明一声不响,却像是空气般侵.入所有人的视线范围。
只可惜,这样的平和没有维持半个小时,隔间的门便倏然被人从里面打开,薛御搂着陈语如的两道身影投射在地板上的影子交叠,同时出现。
林安淳的位置背对着隔间,原本她还未曾听到什么动静,可倏然间响起的不甚友好的轻笑声立刻便让她脊背挺直,几乎是出自于女人最本能的警惕,她慢慢转眸看过去,素日里冷静如斯的杏眸现下终于沉了下来,没有做过多的动作,只是启唇:;镜姐。
她原以为她的底线摆出来,薛御会知深浅懂进退。
但现在……
这是在公然打她的脸。
说实话,薛镜今日对薛御已经失望透顶,尤其是她给他再清楚不过的分析过利弊后,他还是带着他所谓的真爱小姐从隔间里走出来,心头失望加烦躁,所以与其也不甚友好:;薛御,五分钟之内将陈小姐送走,这里不是她该来的地方。
;姐,这么晚了你让语如一个人饿着肚子离开,她要怎么回去?
;那是她的事情。筷子被放回到桌面上,整桌里恐怕就只有顾戾和青柠两拨人能够泰然处之的继续进食,至少薛镜的眸底被愤怒充斥,却又隐约绞着期望:;陈小姐就算再年轻,也是个成年人,有手有脚,连自己回家都不会,那你要她做什么,今后能够在家族事业上帮你点什么?
薛御完全不同意薛镜的话,公然将陈语如护在身后:;姐,我娶妻自然不是期望她能够给我带来什么好处,而是想要找个我喜欢的,想要携手一生的女人,否则按照你所说的,婚姻和交易又有什么区别?
这番话,如果放在其他男人身上,说不定薛镜还能赞叹句,可放在世家里便是愚蠢。
向来都是强强联合。
否则便只有落后挨打的份儿。
;薛御,你别蠢到……
;镜姐。
轻巧的嗓音将薛镜打断,只瞧着林安淳慢慢从位置上站起来,神色如常,甚至覆盖着层浅笑,再次唤她:;镜姐,既然你劝不动薛少了,那能不能允许我和他谈两句?
薛镜有种不好的预感,但无法阻止。
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林安淳慢慢靠近那对似乎落难般的交颈鸳鸯,嗓音明明听着温软,可却冷静得近乎无情:;薛少,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薛御喉结不自觉滑动了下:;你说。
;你现在承认我暂时还是你的未婚妻吗?
家族联姻不是儿戏,没有双方父母的见面和协商,自然不可能简单仅凭一句话就取消。
他点头:;我承认。
;所以……她笑:;今天的饭局,你清楚我会参加,那又带这位陈小姐过来,请问是什么意思?
薛御语噎,半晌都斟酌不到合适的字眼,只能说着最直白的语句:;我……抱歉。
;没关系。
林安淳依旧维持着最凉薄的淡笑,抬脚走了两步从一侧的沙发上将手包重新拾起。
姿态优雅,手指白皙,在灯光的照射下慢条斯理像是天鹅般高贵亭亭。
可落在薛御的眼中,不知为何有着股心慌窜上心头,他也顾不得怀中究竟搂着谁,两步上前攥住林安淳的手腕,此时整个人的气势比起平日里的玩世不恭而言更显阴郁:;你这是要做什么?
不管怎么说,薛御毕竟是半个基地出来的人,在沙地里摸爬滚打过的,手劲儿很大,攥得林安淳手腕生疼,她微微蹙了蹙眉,用不赞同的眼神:;薛少,你把我弄疼了,麻烦你放开我。
闻言,薛御下意识的放手,垂眸睨着那白皙如玉的皓腕很快浮现出一层五指印,有些心慌:;抱歉。
;这句‘抱歉’是薛少对我说的第二次了,我希望接下来不要再有第三次,毕竟我要还给薛少的是……
;阿御。
娇软中带着几分茫然的嗓音倏然扬声靠近,从后面有双手臂缠上他的,陈语如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上看似全是委屈,咬着唇:;阿御,你和林小姐是不是因为我吵架了,都是我不好,我只是贪恋阿御给我的温暖罢了,如果林小姐不喜的话,那我现在就走。
说着,她便准备转身,隐约还有着几分抽泣。
惹得薛御心思一软,下意识伸手拦住她:;语如,这么晚了你准备往哪儿走?人生地不熟的,是忘记前两天的教训了?
;可我不想你因为我和你的家人闹别扭,我原本无依无靠,是你给了我坚强的后盾。但如果你注定不属于我的话,我愿意将你还回去……
;傻瓜。薛御将刚刚的慌意全部抛却脑后,伸手刮了刮陈语如的鼻头,动作掩饰不住的亲昵:;明明是你在我最无助的时候给了我支持和陪伴,什么还不还的,我一直都是属于你。
陈语如闻言一下子感动的扑进了薛御的怀中:;阿御,你对我可真好,你简直是上帝派给我的……
;呕……
不甚雅观的呕吐的拟声词一下子将他们所有令人不适的对话打断。
动作慢条斯理的将糖醋里脊夹到慕娇娇的碗盘中,顾戾轻飘飘的抬眸睨了青柠一眼,视线沉静无澜却带着嘲弄:;怎么?怀了?
;我要是真怀了,我家老爷子怕是能拿着他的拐将南城区捅个天。青柠嗤笑了声,筷子往桌面上一扔,发出不小的动静,单手托腮,视线抬起凝视过去,菲薄嫣红的唇扯着格外冰冷讥诮的讽刺:;我不管你们这谁爱谁的三角恋,我就问,你们俩是在这演琼瑶剧还是舞台剧?能好好说话就好好说,不能好好说我找人教你们,别在这平白说些令人作呕的话来,毁了所有人的心情。
呐呐,谁都不敢随意接这话。
等了几秒,青柠有些不耐烦的挑眉:;问你们呢,能不能好好说话?
陈语如被吓得瑟缩成一团,薛御于心不忍:;柠姨……
;闭嘴。她打断他,眼底堆积着轻薄的讥诮和阴霾:;我问你了?
薛御也算是她看着长大的,原以为性子虽然蠢了些,在南城区圈子里也排不上号,但总归除了贪玩点也没有什么大毛病。
可现在看来,简直就是个被女人玩得团团转的蠢货。
原本陈语如眸底还隐绰着几分得意,现下被吓得全然变成了警惕、戒备和女人生来便具备的敌对感,她也不敢主动出面,就只躲在薛御的怀中瑟瑟发抖着。
最后还是林安淳笑着站出来:;柠姨,陈小姐还年轻,难免有做得不好的地方,还请你多多体谅。
既然林安淳都出言帮忙,青柠便懒得继续计较这么多。
薛御在旁边也长舒了一口气,他不得不承认,虽然林安淳性子冷清到毫无温度,但人缘和人脉却意外的广,无论是在谁面前都有三分薄面可看,不由自主的他朝她投射过去个感谢的眼神。
但林安淳却没有理会,笑意意外的低长,寒凉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两道相拥着的身影,头顶上明亮的灯光也同时冷清,更加给她蒙上层孤寂。
伸在包中的手终于探了出来:;薛少,这就是我要还给你的东西。
全程不过三秒钟,就听到薛镜不可思议的惊呼:;安淳……
就连薛御也怔在原地,一时间大脑退化成一片空白,找不到能够言语的字眼。
也许就只有陈语如一个人能够继续坦然处之,朝着林安淳所持的东西瞧了眼,那是只通身翠绿的玉镯,在灯光下显得玲珑剔透的,精致漂亮到令人瞧上一眼都喜欢的不得了。
眼眸一亮:;这是?
;这是当初薛家和林家订婚时作为订婚礼送给我的镯子,现在我完璧归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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