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再美味的鹅肝,味道凉了便也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腥味,可慕娇娇却还是如数的放进口中。
而南霍就坐在包厢的待客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姿态闲适,指尖随意把玩着姘魅留给她的纸条,低笑:“你放心,他将来会是你的男人的。”
她没有看她一眼:“这么笃定?”
“对,就像是我从一开始就笃定忌惮你一样。”
慕娇娇没有再回应什么,将最后一口吃完,慢悠悠的擦了下嘴,随手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袁沉箜。
她没有多想什么便接了起来:“沉箜,有事吗?”
电话那头男人斯文的眉目清贵,闻言抚了抚鼻梁上架着的眼镜,慢慢的笑:“没什么事,就是听说你回学校上课了,所以打电话恭喜你出院而已。”
“谢谢。”
“这周有时间吗?我请你吃顿便饭也算是庆祝你必有后福。”
这是在描述她大难不死么?
慕娇娇小手半撑着额角,有些头疼的揉着,其实从第一次见面袁沉箜对她的意思她并不是看不出来,只是伪装在年少邻居的外壳下,不易让人发觉罢了,不然的话六七年不见,又有谁会对谁热情到什么地步去。
她摇了摇头,将脑海中繁杂的念头甩出去,轻唤:“袁沉箜。”
他很快接上她的话:“恩?”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被接回袁家后就应该给你订了婚约。”
她还是因为袁思源的事情,无意间从袁老的口中得知的,但具体是哪家的名媛,她便不清楚了。
电话那边一停顿:“恩。”
她闭了闭眼,兀自低笑:“那你现在还想要请我吃饭吗?”
“娇娇,你果然跟小时候一样的聪明。”
“谢谢夸奖。”
“不过……”袁沉箜的话锋一转,瞳眸一下子就暗沉了下来,夹杂着的都是说不清意味的碎冰,但从始至终语气不变:“娇娇,其实我这次请你吃饭顺便还想要给你介绍一个人。”
“你的未婚妻?”
“对。”他态度平淡,不声不响的掀起唇瓣:“有了这层保证是不是会让你更有安全感一些,有着小时候的情分,我和你之间总归是朋友,所以我们见面我自然不会背着她,其实我早就给她报备过的,我觉得你们都是女孩子,坐在一起应该会更有共同话语些。”
这话说的,袁沉箜也太小看女生的第六感和敏锐程度。
秀气的眉拧了起来:“我能拒绝吗?”
“你觉得呢?我已经将事情告诉给她了,你也不想让我失信于人。”
说实话,慕娇娇其实挺烦这样的,在还没有和自己商量之前,先兀自的将跟自己有关的事情订下来,可说到底,他也是为自己好,所以她挽起眼眸,还是答应下来:“恩,那就周天,那天我不上课,时间比较充裕。”
“好啊。”
袁沉箜立刻答应下来,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手机,一双深墨色的瞳眸盯着不远处的半空中,干净斯文的轮廓缓慢的勾出笑意,别有深意:“那我们就周天见,我觉得你会和芩蕊成为很好的朋友。”
朋友?
慕娇娇觉得她不奢求什么朋友,她只求他的未婚妻不厌恶她就好。
只不过,芩蕊这个名字,她怎么觉得如此耳熟,似乎是在哪儿听过。
还未等慕娇娇细细的思考,包厢外突然传来轻微的骚动,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动静显得格外,一声两声的靠近,然后包厢门倏然被推开。
及腰的卷发,妩媚干练,英气十足的气场透着利索的个性,九分的红色女士西装裤加白衬衫,细长的眼眸扫了室内一眼,最终盯在慕娇娇的身上:“你是慕小姐?”
慕娇娇从椅子上站起来,有着精致完美五官的小脸丝毫没有被她的气势所迫,反而看似温良,实际上却被激出深藏在骨子中的烟视媚行的冷艳,扯唇酿出抹笑意:“我是,请问你是哪位?”
语气平和没有丝毫敌意。
毕竟能够被门外青七安排的保镖放进来,就说明对方是友非敌。
只是女人并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而是慢慢踩着高跟鞋上前,瞳孔倒映出慕娇娇的影子,打量着,气势外放的毫不留情的碾压过去:“让我过来见一个连成年的都不曾的毛丫头,我还以为是什么厉害人物。”
说完,还啧啧两声,不需要说便彰显的淋漓尽致的嘲弄。
“是么?”慕娇娇却浅笑,精致的眉眼少见的暴露出咄咄逼人的居高临下来,冷淡到几乎能够结出冰来:“那你现在就可以放我和我同学走,如果你觉得这场仗你能够请来袁老和关老同时联手的话,我其实也并不想待在这样高危的病发区。”
没等她言语,慕娇娇便颔首:“谢谢,然后再见。”
说完,朝南霍一摆手:“走。”
南霍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依旧懵懵懂懂的跟在慕娇娇身后。
可还未等她们碰到门把,就听到身后的女人扬声:“你这是在威胁我?”
“不,我只是没有受气的习惯。”
上一世爱慕的念头虽然一而再的被顾戾拒绝,但慕娇娇几乎是被娇养在顾戾的羽翼下,用最精心的心思养着,无论想要做什么,都会被提前铺好路的包容接纳,如果不是她已经彻底失去了回娱乐圈的念头,也彻底丧失了对苏家的濡慕,恐怕临死前苏聘佳也不仅仅只是失去工作身败名裂这么简单了。
对于慕娇娇的话,女人却丝毫不相信,不相信她会放弃如此简单可以威胁到她的事情。
但等来等去,等到的唯一结果就是两个人毫不犹豫的离开,甚至门口的保镖还打招呼:“慕小姐,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顾戾呢?”
“顾爷在前面,薛少正在安排人手将现场封锁,也有派人去请关老和袁老。”
听着门外的对话,女人慢慢的凝眉,这是什么情况,这个姓慕的小丫头不是薛御新养的女大学生吗?怎么口口声声问得都是顾爷的事情。
保镖停顿了两秒,又继续着:“顾爷吩咐我们,说您如果找他的话,让您不要过去,安静在包厢里等着,一会儿药品会运到包厢里来,袁老和关老来得时候也会直接请他们过来。”
慕娇娇回眸朝女人看了眼,扯唇冷清的笑:“那就不用了,你帮我换个包厢。”
保镖虽然不甚明白,但也聪明的没有过问,直接点头,准备按吩咐行事。
倒是女人自己按捺不住,踩着高跟鞋上前来,用打量的视线慢慢的环视在慕娇娇的身上,半晌才启唇:“你,认识薛御吗?或者是说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薛御?”慕娇娇蹙了蹙眉,才将这个名字和记忆中的人对上号,眉目挑起:“认识,只见过一面,连朋友都算不上。”
所以……
是她弄错人了?
点了点额角,她头疼的失笑,知错能改的主动伸出手来:“真是不好意思,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薛镜,是薛御的姐姐。其实是他给我打电话拜托我过来给你送药品的,也有让我保护你的意思,所以……我似乎弄错了点事情,你可能不知道,他已经订婚了。”
这下慕娇娇算是听懂了。
也明白薛镜究竟弄错什么事,秀眉细细的挑起:“你觉得我是被薛御养着的?”
“不好意思,薛御不成器,他年幼的时候爸妈都忙,我也在完成各种学业,所以让他不三不四的学了一身浪荡公子哥的臭毛病,我这个做姐姐的没少揍他。”
面前的女人一张英气的脸保养得当,看起来就介于二十六七岁的年纪,可实际上慕娇娇瞧着她的骨龄,差不多三十五左右。
最后女人还颔首:“很抱歉,我误会了你,希望我的道歉能够化解我们刚刚的尴尬。”
“没关系。”
慕娇娇摇了摇头,对于这些事情不甚在意。
至于新包厢她也用不到了,重新折回来,看着薛镜堆满整个餐桌的药材,还有着各种实验室能够使用到的精密仪器,浑身冷清的气势沉淀成了种冷静郑重的从容,坐下来连头也不曾抬:“我还需要两个病人当试验。”
“那我帮你找两个进来。”
“不。”她摇头:“我需要自己去。”
毕竟虽然是试验,但也不能随随便便拉两个来,加上她和南霍在内,她还需要一男一女,一个病情轻到微末,一个重到或许都撑不过三天时间。
薛镜说不过慕娇娇,便只能同意下来,带着她慢慢朝大堂里走去,路上除了高跟鞋敲击地板的动静,还用着她略带试探的嗓音:“慕小姐,我听到刚刚你和保镖提到顾爷了是吗?”
她闻声慢慢偏首过来:“你问得是顾戾?”
“对。”停顿了下,她对这样的小姑娘说不出来“您”这样的字眼,只能用心斟酌着:“你今天是和顾爷一起过来吃晚餐的?”
对于她的试探,慕娇娇也不知道是听出来还是没听出来,只是低笑:“你是觉得我很倒霉是么?”
“当然……”
还未等薛镜说话,慕娇娇瞳孔倒映出顾戾的一刹那,白净精致的脸蛋瞬间就笑起来,和刚刚在包厢里截然不同的娇美动人,眸底宛若是星空的璀璨烂漫,快步便准备朝人走过去。
可一靠近,就听见大堂里正在爆发剧烈的争吵声,很多人都对封店这样的事情表示不同意,也有不相信出现病毒传播的存在,大声叫嚷着,甚至差点和负责安抚的餐厅经理动手打起来。
最终还是薛御带着穿着制服的特警将餐厅封了,带着防毒面罩,他们才安静了三分,却依旧有人不满的很,大声叫嚷着:“谁能证明我们这是中毒了,都在一个餐厅吃饭,又没有点同样的菜或使用同一批餐具,而且我们现在也没有丝毫的异样不舒服的,你们确定不是误诊,那到时候如果耽误了我们的时间,你们赔得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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