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到了七月。 京城气候干燥，没有魔都那么难熬。 但待久了还是烦躁，人还是在出生长大的地方待的最舒服惬意。 这天中午，陈耀东出去吃了个饭，到商场入口的时候老远看到有个侧影看着挺熟，到了近处才发现是罗美，这姑娘望着商场对面的广告牌在出神，不知道在发什么呆。 “罗美！” 陈耀东喊了声。 罗美一惊，连忙扭头望去，很意外的样子：“耀东哥。” 陈耀东走过来，问：“你在这干嘛呢？” 罗美有点不好意思：“没，没干嘛！” 陈耀东挺纳闷，但也不好打听人家小姑娘心事，就问：“去我那坐会？” 罗美连忙摇头：“不去了，我回学校。” 陈耀东没再说，看着她走远，忽然觉的再不能把人当小姑娘看了。 不知不觉，这丫头二十一了，今年就上大四了，明年也要本科毕业了。 刚认识姜苗苗的时候，姜苗苗也是二十一，已经当了空姐。 时间过的真快…… 唯一不同的时，有了女儿后，大家的大部分精力都放到了陈语汐身上，彼此的关心和问候似乎在渐渐变少，这不是个好苗头，女儿大了终究要跟别的男人跑。 真正能陪自己的除了媳妇再没有别人。 站在门口恍惚了一阵，才将思绪拉回，回商场继续站台。 下午。 表妹李蓉蓉和她同学来这边逛街，给陈耀东打电话。 陈耀东就让她去旁边的西餐厅订桌子，请她们吃饭。 结果六点到了餐厅，才发现她同学是一男生，瘦瘦高高的，看着挺精神，实际上就是个嫩瓜，陈耀东心里一阵妈妈批，这丫头胆子不小，都敢带男同学来见自己了。 “哥，这是刘文杰。” 李蓉蓉忙介绍男生，又介绍表哥：“这就是我表哥。” 听这口气，明显给男生说过她这位土豪表哥。 刘文杰连忙叫了声：“哥。” 陈耀东冲他点点头，在对面坐了。 问了一下，李蓉蓉还没点菜，就点了些吃的。 这才瞅了瞅李蓉蓉，皱了皱眉头：“怎么越大裙子穿的越短了？” 李蓉蓉苦着脸：“哥，你连这个也管啊？” 陈耀东道：“上学不好好上学，天天就知道打扮。” 李蓉蓉委屈巴巴的，觉的表哥今天吃错药了。 刘文杰也紧张起来，感觉女朋友这位表哥皱眉头的瞬间气势有点儿摄人，可比学生会的那些学生干部有气势的多了，虽然没有发火，但却莫名让人胆颤。 而接下来，陈老板完全就是一副家长的作派。 一会问李蓉蓉学习情况，一会问人生目标和将来的打算。 问的李蓉蓉左支右拙应付不过来。 心里暗暗后悔，早知道表哥会发神经，今天不来了。 好不容易吃过晚饭，等陈耀东离开后，李蓉蓉才松口气。 刘文杰全程当影子，就没敢说话。 这时也松口气，擦擦额头：“蓉蓉，你这表哥管的也太宽了吧？” “哼，要你管！” 李蓉蓉气呼呼的跺了跺脚，心里郁闷的很。 本想带男朋友给表哥看看，结果吃了一脑门的挂落。 真是郁闷死了。 实在想不明白，表哥究竟犯的什么病。 月底。 陈耀东去了趟保府，看望媳妇和闺女。 陈语汐一岁两个多月了，跑的越稳了，破坏力也直线上升，在外公家待了一个月，外公家大变了个样，沙发死角里，茶几过道里，随处都能看到各种小玩意。 沙发上的护垫歪歪斜斜，都不收拾了。 茶几上摆满了各种玩意，也没人整理。 不是不想收拾，而是收拾不起。 前脚人在收拾，后脚陈语汐就会把沙发垫子扯下来。 好多人不待见小孩，不是没有原因的，除了自家的孩子，谁有那个心情和耐心给别人家孩子调皮捣蛋买单，一岁多的娃娃，别管男娃还是女娃，对什么东西都好奇。 不好奇才真有问题。 “汐汐，来爸爸抱。” 陈耀东进门换拖鞋，然后冲闺女招手。 一个多月没见爸爸，陈语汐又有点记不清了。 扭着脖子看了好一会儿，才认出爸爸，立刻扔掉手里的玩具，咯咯笑着跑过来。 陈耀东抱起小棉袄，狠狠亲了亲脸蛋，心里满满的温情。 孩子的天真和单纯容易感染人，陈老板心里的烦躁在见到女儿后，会瞬间消散。 陈耀东抱着小丫头坐在沙发上，四下瞅了瞅对老丈人道：“汐汐不好领吧，在家的时候也是一样，到处都是她的玩具，天天收拾，天天满屋子的扔。” 姜爸笑道：“这么大的孩子都一样，没有不好动的，有这个小家伙，家里还热闹点。” 陈耀东蹭了蹭闺女脸蛋，问：“汐汐会叫姥爷不？” “姥爷！” 一岁多的娃是听不懂语言这种东西的，但有记忆，一个词听人说多了就会记下，听到爸爸说姥爷，就跟着叫了一声，而且发音比以前更加清楚了。 姜教授呵呵笑，笑的很慈祥。 从外孙女身上，似乎看到了女儿小时候的影子。 拍了拍手：“汐汐来，到姥爷这来。” 陈语汐这次却不给面子，赖在爸爸怀里不动弹。 陈耀东连忙道：“汐汐到姥爷那去，姥爷给老吃的。” 陈语汐不过去，一只小胖手抠着爸爸下巴，似乎发现了新鲜玩具。 姜苗苗端了个果盘过来，放在茶几上。 又给他泡了一杯茶。 陈耀东还没动，陈语汐眼睛却先亮了。 扭着小身子从爸爸怀里下来，就去抓果盘里的桔子。 “嗯？” 姜苗苗板着脸，瞪起了眼睛。 小丫头小手伸在盘子前，扭头瞅了瞅妈妈，似在判断有没有危险，望了妈妈几秒，小嘴一撇，哇的就哭了，眼泪珠子说来就来，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扎着小手往爸爸跟前走。 “哎哟，来来来爸爸给你拿。” 陈耀东心都在抽搐，见不得女儿哭，连忙拿了个桔子递给她。 小丫头拿到了桔子，立刻就不哭了。 姜苗苗头疼道：“你给她一会就得弄的满地都是。” 陈耀东摸摸闺女头，道：“弄就弄吧，一会我打扫。” 陈语汐连桔子皮都不剥，抱着就啃。 陈耀东连忙接过来，连她把皮剥掉，剥下了一个桔子掰喂到嘴里。 姜苗苗连忙找来个护胸，给栓到脖子里。 不然一会就得洗衣服了。 陈语汐吃的口水横流，一边吃一边还给爸爸喂。 陈耀东也不嫌弃，把闺女咬了一半咬的稀巴烂的桔子掰吃了下去。 姜妈切了半个西瓜，装了一盘子端出来放在茶几上。 陈语汐又盯上西瓜，指着小手喊：“爸爸吃，爸爸吃。” 陈耀东连忙拿了一块吃了口，小丫头急了：“爸爸吃，爸爸吃。” 姜苗苗笑死了：“她要吃，不是让你吃！” 陈耀东啊了声，连忙给她喂。 小丫头抓着爸爸手，咬了口西瓜，吃的嘛嘛香。 姜妈问道：“耀东，听说你们景安的湿地公园二期要开始规划设计？” 陈耀东道：“好像有这回事，具体我没问过，妈有学生想参与？” 姜妈点头：“能参与进去不，能参与的话给我的学生要几个名额，让锻炼一下。” 陈耀东道：“回头我问一下，应该没问题。” 这事小事，也就一个电话的事情。 再说丈母娘第一次交待事情，就算有难度也得想办法。 下午，陈耀东开着老丈人的老帕撒特，去红山看正在装修的别墅。 奥迪A8前几天姜苗苗开出去蹭到了别人的车，正在修呢。 帕撒特有点老，07的老车了，涡轮增压都没有，2.0自吸的那款，感觉肉的一批，不比他第一台长城H6强多少，踩给一脚半天速度半天起不来，才吭哧吭哧慢慢提速。 对于习惯了开八缸甚至十二缸大排量的陈耀东来说，开这车简直受罪。 “怎么不把这车卖了？” 陈耀东一边开车，一边问姜苗苗。 姜苗苗道：“又不值几个钱，卖了干嘛，留着还能顶个用。” 陈耀东道：“三天两头的出问题，修车都是麻烦，卖了我给咱爸也买个570，有时间了带咱妈出去自驾游什么的也好用，那车比奥迪皮实耐操。” 姜苗苗道：“不买了，我爸就拿个工资，开奥迪学校都有人在说闲话，去学校时他还开的他这车，奥迪基本都不怎么开，就休息了和我妈出去才偶尔用一下。” 陈耀东无奈了，这也是吃皇粮的无奈。 即使有钱了也不敢享受。 哪怕这车是子女给买的，该低调还是得低调。 红山别墅在姜苗苗的催促下，终于开始装了。 双拼别墅，不是独栋的，只有一半院子。 同样都是北方，保府的气候要比景安好的多，景安大多地方都是荒滩，保府荒着的地方很少，别墅区里郁郁葱葱，一眼望去到处都是一片绿色，确实能令人心旷神怡。 别墅才刚开始装修，没什么好看的。 刚贴了个地砖，还在晾呢，室内的装修还得等。 装修工人正在拾掇院子，据说院子是姜妈动手亲自设计的。 本来就是带园林设计研究生的教授，到是省了一笔设计费。 可惜水上人家的大院子装修的早了，不然也可以请丈母娘出手，还能省一笔钱。 看了一圈，陈耀东就带着老婆孩子回家了。 不是不想转了，而是不想开老丈人的车了。 对于车这种消耗品，他现在已经没有了多少追求，劳斯莱斯宾利都有了，再好的车也就是个工具，已经不需要车来彰显身份，之所以买好车，主要还是开的舒服用的省心。 老丈人的这台老爷车开着有点不舒服。 各种难受。 中控台下面还老是滋滋滋的响，不知道是什么鬼声音。 听着让人牙酸。 在保府待了两天，陈耀东和姜苗苗带着陈语汐又去了京城，从京城飞景安。 没让姜爸开车送，让品牌商派车过来接的。 水上人家的园子里早就郁郁葱葱了，好多树种上两年多了，已经长大许多，只有门前姜苗苗选的两株柏树还是老样子，这玩意比松树长的还慢。 没个十年八年，几乎看不出有多大的变化。 唯一的好处是，这玩意能四季常青。 即使冬天大雪覆盖，也不会像其他树一样叶子变黄且掉光。 陈爸闲的没事，把几棵看着半死不活的果树和不好好长的榆树给挖掉，花了不少钱买来几株接近两米高的松树苗种上，姜苗苗看到后还吓了一跳。 偷偷问陈耀东：“老公，院子里不是不能种松树吗？” 陈耀东道：“这是培育的景观树，长不高的。” 姜苗苗这才松口气，松树属阴，这玩意适合种在阴宅。 风水这种东西，不可全信，但也不能不信。 当初设计的时候设计师就给门前弄了两棵树松，她给换成了柏树。 没想到陈爸又给种上了。 回到景安，最高兴的莫过于陈语汐。 这里她最熟悉，在保府时天天被拘到楼上，只能在方圆寸许之地活动，实在憋娃，最喜欢水上人家的院子，这里的院子比魔都的院子还大，适合撒欢。 往草坪里一放，小丫头玩的很开心，大人也很省心。 唯一不安全的就是那个游泳池。 陈爸找人在四周弄了一圈护栏，把泳池给圈了起来，免得不小心孙女掉进去。 就是有点不太美观，用普通的铝合金钢铁焊接后打膨胀螺丝固定上去，上面又喷了一层银漆，实在有点违和了，被高档的装饰石材映衬的有点格格不入。 在家住了一晚，次日一早，陈耀东去了公司。 最近发生了不少事，即使忙着捞钱，有些事也不得不回来亲自处理。 依旧是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 提前没打电话，直接570停在楼下，被下楼的员工碰到，才知道陈老板回来了。 但还不等通风报信，陈耀东已经到了办公室。 曹兴平第一个跑过来问候：“陈总回来了？” 陈耀东嗯了声：“召集管理层开会。” 曹兴平答应了一声，立刻跑去喊人。 很快，安静的办公楼上噪动了起来。 大老板好久没召集开过会了，大家都有点不太适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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