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是周县丞治县、剿匪有功,升至知州。
这一下从9品腾地蹿到了从五品,大约放的炮仗都没蹿得那么高那么快。
周大人接过圣旨,站了起来,脑子还是懵的。这就当上知州了?原本还以为最多一个调令,去较大的县当个七品县令,就是泼天的恩典。怎么一下就成了知州了?
宫里的老翁翁脸上堆满了笑容:“近日周府喜事连连,恭喜周大人了。”
周夫人立即暗示身边的人递上银两:“翁翁辛苦了,这点小意思买点茶水。”
“那怎么好意思呢……”说归说,银子还是揣在袖子里了。随后笑着道:“还有道是官家口谕!”
于是周府上下又要跪了,翁翁赶紧地扶着周大人:“这只能说给周大人听,原本也是要说给周大公子听过得,但大公子现在不方便下床,也就说给周大人听。”
当周大人听完,脑子更懵了。
等四下人走开,翁翁扳起脸,挺直了腰杆。开始传话:“朕得知镇国将军府嫡女替姐代嫁,原本想下旨赐婚,但赵将军为人低调,赐婚也就免了。周府可不能怠慢了赵映红,否则朕定不饶你们!”
如同炸雷,轰得周大人耳朵嗡嗡响、眼珠子都直了。啥、啥、啥,官家是不是搞错了,他们家娶的是庶女,不是嫡女!
翁翁还以为周家乐疯了,毕竟大部分小吏,终极一生,从县丞也就最多爬到县令,年龄到了就告老还乡了。对于这样砸过来的天恩浩荡,自然会一时回不过神来,也就回宫复命去了。
周大人站在原地,吹着渐渐回暖的春风,呆呆地过了许久,终于清醒了点。
第一件事,就是往镇国将军府跑,就连车都来不及套。
虽然镇国将军府离周府不远,可周大人是没有练过武的文官,这一路跑过去,也累得不行。
门口的门卫,愣看着周大人扶着门口柱子,喘得差点没背过气,可还在努力地说话:“下、下官……呼哧呼哧……周、周……”
花了半天才没说清楚,要拜见谁。
门卫也是个聪明人,叫人进去告知赵将军,周家老爷来了。
周大人被请了进去,坐在厅内见到了赵将军。此时也不管面子不面子的了,以后就是自家人,事情赶紧说出来搞清楚才是。将刚才接到圣旨和口谕的事情,全都倒豆子般的倒出来。
将嫡女嫁给小吏,还真让官家龙心大悦呀,一下就让周家连跳几级。
不过就算成了从五品的知州,还是和镇国将军府相差太多,可至少看上去稍微好看了。
原本就打算去商议的,趁着这个时候,赵将军厚着脸皮找到合适的说法:“说来惭愧,二女映雪不肯嫁给令公子,一个劲地闹腾。还说出,如果令公子真的那么好,为何不让映红嫁。小女映红为了劝庶姐,说是本将军和夫人选的一定不会差,她嫁也可。”
瞅了周大人一眼,对方双眼从进门都在放光,暗地里叹气,继续说:“原本想和周亲家商议的,可不知道为什么,消息先传到了官家那里,见官家高兴,本将军也不能驳了官家的面子,索性将错就错了。此事无论如何,未和周亲家先商议,望能海涵。”
是真的,是真的!周大人乐得嘴巴都合不拢了:“哪里哪里,就是这样委屈了令爱。”
自己长子娶的可是镇国将军府嫡女,而且那姑娘刚不久见过,坐在车里的模样,标致极了,美若天仙。说话应答,也是谦和有礼,周身透着无比的贵气。
他升职能那么快,还不是因为长子要娶的是嫡女,虽然赵将军不想为自己的女婿求得什么,但官家不想让镇国将军府被人看轻,堂堂一个镇国将军府嫡女嫁给了小吏人家。所以尽可能给了,不会被言官弹劾的职位。
看着周大人喜上眉梢、一点都不克制的样子,赵将军白了一眼。这好不容易养大的白菜,没有被猪拱,却要被别人娶走了,心中免不了难受。可比起嫁给心怀鬼胎的荣国公府,至少小女儿能活得自在许多。
周大人突然想到什么,猛地站起来:“不行,那些聘礼怎够?下官先告辞,不日再上门!”还未等赵将军又反应,就作揖后兴冲冲地走了出去。
赵将军看着周大人的背影,心更加难受,自己的宝贝女儿要嫁给这种小吏人家,看把周家乐得快疯了,想着想着,眼眶发热、鼻子都有点酸了。
赵承宗得知消息后,气得几乎吐血。稍有不如意,就责罚家仆奴婢,他院里的人,个个胆战心惊、小心翼翼地,生怕下次板子是落在自己的身上。
三皇子过去看望,一时都没认出,这个鼻青脸肿的家伙是赵承宗。
消息传到外面,传来传去,有了好几个版本。最让人信服的是,镇国将军府二小姐不满意嫡母安排的婚事,嫡母一气之下,让自己的亲女儿替嫁。所有版本的最终结果都是,赵映红要嫁给周泽咸了!
周家觉得不能亏待了赵映红,居然派人跑到老家,把地皮甚至祖宅都要卖了,凑彩礼。
这真的是诚心诚意到了极点,可毕竟距离相差太大了,为了努力达到娶贵女的标准,居然要把祖宅卖了。官家想了想后,索性好人做到底,借由周大人剿匪有功,赏赐了五千两银子。
这下可以不用卖祖宅了,周大人感激涕零后,就将这刚拿到手的赏银,都还没捂热,叫人挂上红绸布,抬着跟着他一起去镇国将军府。
一行人抬着一箱箱的银子往镇国将军府去,一路上被围观,不少人不由笑侃,贵女真不是普通人家可以娶的。人家周家还是当官的,为了娶赵小姐,都要卖祖宅了。要不是官家封赏,还真的要把祖宅给卖了。
周大人却满是不好意思,羞红着脸:“这点数,确实委屈了赵小姐,可下官真的尽力了。”
印着国库钢印的银锭,整齐地摆在一个个箱子里。
另一盒子里,二张地契、二张房契、一张县城的铺子。当然周大人的祖宅不在里面,总不能被外人说,为了娶个媳妇,把祖宅都送了。大约这五张地契房契,有一半是周夫人的嫁妆。
除了这些,还有三套头面,一看花样就知道,应该是周夫人戴的,也都全部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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