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两个狱卒被彻底激怒了,朝她扑了过去。
夏双娜也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眸光凌厉,霸气威武,迸发出一种挡我者死的强大气场,她举起了双拳,一前一后,火速进入战斗状态。
女孩果断出拳,呼呼生风,左勾拳,右钩拳,当然这都不是重点。
如同漆黑夜空一道闪电划过——
趁那狱卒不备,夏双娜抬腿就朝着他的裆部飞踢了过去,那人眼前一黑,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捂住下身膝盖一软直接跪了下去,浑身痉挛不止。
这一脚她是卯足了力气踹的,在监狱里她胃口超好,吃的特别饱,一脚下去就算不能永远剥夺这个狱卒做爸爸的权利,也可以让他一年半载不能行人道了。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这两个男人,想要的是她的命!
另一个狱卒目瞪口呆,这是什么古怪的招式,直击要害,不过他的反应着实敏捷,伸手便扣住了她的肩膀,环住腰肢将她抱离了地面。
这样就踢不到他的要害处了。
同样的招式夏双娜自然也不会用两次。
女孩找准时机,猛地用手肘重击他的肋骨,旋即又转身朝着他的小臂狠狠地咬了下去,男人吃痛,胳膊上的力气就松了些,夏双娜立刻把手臂抽出来,把两根手指蜷成钩子的形状,直接挖他的眼,没想到在现代学的女子防身术竟然在古埃及派上了用场。
那狱卒疼得满地打滚,眉毛眼睛痛苦地扭曲作一团,这个该死的女人,竟然活活咬掉他一小块肉,腹中仿佛肝胆撕裂,根本就没有任何还击之力,肋骨也痛,眼睛也痛,他两只手都不够揉的,直接将手里的文书甩飞了出去。
夏双娜也被重重摔在地上,浑身的骨头都散架了。她顾不上快要折掉的腰肢、汩汩渗血的膝盖,手脚并用摸爬着捡起那卷文书,瞄了一眼不禁冷汗直流。
“罪女娜芙瑞,勾结阿吞暴徒,潜入王宫织坊,发动暴乱,今日伏罪,愿凭处置......”
今日伏罪……愿凭处置……
她用尽平生最大的力气,将那卷文书撕扯成了无数碎片,尽数抛洒在空中。
夏双娜仰头望着漫天的纸莎草碎片如雪花般纷纷落下,痛苦地喘息。
原来,这就是图坦卡蒙说的明察。
这就是她苦苦等待的结果!
他,还是等不及了吗……
他,还是不相信她吗……
夏双娜也是明白的,古代的最高统治者需要这样的冷血和无情,宁可错杀一百,也不可放过一个,她理解。
她也知道,阿伊一定会想尽办法逼迫法老处决了她,图坦卡蒙为了安抚民众和朝臣,想要快点了结这件事情,她也可以理解。
所以,她不抱怨什么。
此时,牢门就敞开着,两个狱卒躺在地上哭爹喊娘,根本没有一丝的气力阻止她,她想出去脚一迈就出去了。
可是逃过了今日,她能逃过明日后日吗?
这次是逼着画押,下次又会是什么手段?
防身术能用一次,两次,还能用第三次吗?
再扣个越狱的大罪,她可担待不起。
夏双娜又气又恨,狠狠地朝俩人身上又各来了两脚。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巡逻的狱卒终于发现了牢房里半死不活的两个男人,抬来了两个担架,从混乱的战场救回了两个伤员。
一个男人半死不活,气若游丝,瘫在担架上吱吱唔唔地发狠,“你给我等着……”
而另一个人,命根子痛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好,我等着!”
门被关上,落锁,牢房内再一次恢复了平静。
夏双娜呆呆地望着那盒依旧美丽的颜料,方才她是那样欣喜,红色的那盘里面凹下去一个深深的指印,那样的鲜红,连她的指纹都一清二楚,每看一眼都让她心惊肉跳。
倘若刚才真的画了押……等待她的恐怕就是断头的铡刀。
失望如涨潮的海水般涌满了她的胸膛,一双黑色的眸子此时黯然无光。
夏双娜靠着墙,抱着膝盖把自己蜷缩做一团,像一个待在母亲子宫里的婴儿寻找着安全感。
她感觉自己被全世界抛弃了,被命运之手无情地玩弄着,先是扔到这九死一生的古埃及,还让她背负上如此的滔天恶名。
外面的天地花红柳绿莺歌燕舞,依旧精彩纷呈,可和她有什么关系。
墙里墙外,两个世界。
墙里墙外,两种人生。
监狱就是这样一个恐怖的地方,黑暗、封闭、不见天日,没有外界的任何消息,就像是一个大活人被钉在棺材里,然后被埋到地下,眼睁睁看着自己一点点死去,却没有逃脱的办法。
在这里,每一分人性的丑恶都会被放大百倍千倍,人性的所有弱点都暴露无遗无处可藏。
这样的生活让你失去理智和判断思考的能力,激发出你内心最深处的恐惧。
是的。
她的笑容只是掩藏恐惧的面具,她的笑声只是为了驱散黑暗的阴霾。
她装作坚强,装作乐观,是为了不让自己这么快就倒下。
她无时不刻不在胡思乱想,不知道阿伊和他的党羽们又在怎样攻讦她,不知道图坦卡蒙又是什么态度。
她不是不相信图坦卡蒙,而是图坦卡蒙明明有更好的选择,他凭什么会对抗半个朝廷为了护她周全,也许审判那天他只是义愤,等他冷静下来就会发现完全没有必要,舍弃一个女孩就可以圆满解决的事情何必要大费周章,帝国和她,孰轻孰重,这不是一目了然吗。
在监狱里,不分白天黑夜,没有阳光,古埃及又没有钟表,她根本无法判断日期和时间,甚至不知道已经在这里关了几天。
只能凭借自己的生物钟,估摸着大约过了四五天了。
朝廷已经开始对那些嘴硬骨头也硬的暴徒用刑了。
那凄惨的叫声像是杀伤力巨大的次声波,穿透层层坚硬的墙壁,清晰地传到她的耳朵里。
噼里啪啦,这是鞭子抽在人身上的声音,那鞭子上抹了一种特殊的药水,能够一点点腐蚀掉肌肉和骨头,人最后就只剩一滩水。
刺刺啦啦,这是滚烫的铜片烫在肚皮上,皮肤被烧焦的声音,她仿佛能看到那一丝丝冒出的青烟从一个黑乎乎的血洞里钻出,闻到那让人作呕的刺鼻腥臭味。
对感官强烈的冲击,就好像自己在受刑。
再坚强的人在这里待久了,心里防线也会崩塌。
她必须要找点事情做,否则真的会疯掉的。
她每次醒来,都能发现自己身边多了些解闷的玩意,她的牢房里还有鲜花和糖果,这不就是图坦卡蒙无形的陪伴吗。
如果不是图坦卡蒙还在坚持,狱卒们早就对她动刑了。
还有刚才她使诈,那两个男人惊慌失措的样子一看就不是真的奉了法老的旨意。
所以,她应该相信图坦卡蒙,相信他们的爱情。
“我不能自己吓自己,不能。”女孩的眼眸里渐渐聚集了一丝光亮,越来越多,越来越亮。
对了,她要把她和图坦卡蒙曾经的美好瞬间,都画下来。
对,她要把他和图坦卡蒙所有幸福的回忆都画下来!
她要用这种方式,反复告诉自己,他还没有放弃,她也不能放弃。
等出去了,她再把这些画送给他,这是一份多么有意义多么珍贵的礼物啊。
夏双娜扶着酸痛的腰,吃力地爬了起来,洗了把脸,再一次坐回桌子前,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努力挤出一个元气满满的笑容。
满血复活!
她拿起笔,记忆飘回到三个月以前。
她来到古埃及,睁开眼的第一刻,看到的是图坦卡蒙,就被他天神般的美貌征服了,那时候的他可凶了,差点卸了她一双胳膊,她也不赖,抢走了他一身衣服,他们这对欢喜冤家算是不打不相识,他带着她去了河边小屋,那旁边有一片很大的矢车菊花田,再次重逢那天,所有的矢车菊花都开了,一朵一朵蔓延到天边,如同纯净的蓝色海洋,美不胜收。
此时,千朵万朵蓝色矢车菊花绽放在女孩面前的草纸上,倒映在她微笑的瞳孔里。
原来,缘分在那时就注定了。
还记得图坦卡蒙第一次向她表白的那天,他把两根手指竖在脑袋上,呆萌地学着她说话,嗓音是从未有过的甜软,“两根小触角!”
刷刷几下,女孩笔下就跳出来一只萌版的戴着红白双冠的图坦卡萌,胖嘟嘟的白嫩小手放在头顶,他歪着脑袋,大眼睛扑簌扑簌闪着小星星,糯米团子一样的小身子萌得能捏出水,让人一看就特别想亲亲抱抱举高高!
还有那次,她骑在他的脖子上,他带她一同欣赏巨幅壁画,瞻仰祖辈的英姿。
这次她选的是日漫风,青春洋溢的俊男美女,简洁明了的线条,图坦卡蒙脑袋上戴着一个鸵鸟形状的头箍,而她长出了两只狐狸耳朵,身后还有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就缠在他的细腰上,诱惑十足。
夏双娜不禁笑出了声。
她在他面前最狼狈的一次,也就是一周前的事情,她喝了堪比十个柠檬的酸酒,眼泪鼻涕一起奔流,图坦卡蒙喂蜂蜜给她喝,也不知道他吻她的时候,吃没有吃到她的鼻涕……早知道有今天,那晚她就心甘情愿地把自己献给他了。
夏双娜咕咚咽了一下口水,怎么办,她现在好想吃了他,她就是馋他的身子……
原来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如此深地爱上了图坦卡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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