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法院的审判厅外,是一片整洁雅致的古埃及式园林,突袭行动的参与者此时都在花园旁的休息室等待法老召见。
屋内热闹非凡,众人正红光满面喜气洋洋地喝酒庆祝这次大捷。
作为最大功臣的霍普特却独自站在门外,正望着被狱卒押送回监狱的队伍发愣。
刚才在抓捕现场,他似乎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一声声将他的心都扰乱了,但为了将阿吞暴徒一网打尽,他丝毫不敢做出回应,可万万没有想到那人竟然是娜芙瑞!
他听说娜芙瑞目前在王室织坊任职,深受法老信任。
如果是这样,她为什么会出现在废弃神庙?和那群罪大恶极的暴徒在一起?
谁能告诉他,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
夏双娜自然也发现了一旁等候召见的霍普特,在经过他身边的时候,朝霍普特飞快地抛去一个眼神,然后突然弯腰蹲下,捂着肚子大叫一声,“报告,我......我想解手!”
狱卒一脸黑线将她从地上拖了起来,“走走走,监狱有地方给你解决。”
“可我好急,忍不住了,”夏双娜就这么赖在原地不走了,泼辣地撒起野来,“法老还没有定罪呢,你们就敢这样对我!”
刚才法老在法庭上对这个女孩的维护,大家有目共睹,此时谁都不敢为难她。
花园对面就有一间茅房,很近。
可他们都是清一色的男人,监督她解决生理问题似乎不太方便。
负责押送犯人的长官干咳了一下,“你们谁去盯着她?”
“长官大人,请问我可以吗?”
温和如清风的嗓音响起,一位优雅的美少年应声走来,瞬间吸引了众人的视线。
长官朝那声音的主人望去,发现是一张完全陌生的俊美面孔,便狐疑地皱起眉,“你是谁啊?”
“隐匿者”的椰枣听到外面的动静,此时正好从屋里走了出来,拍了拍霍普特的肩膀,语气中带着满满的信服和骄傲,“这可是我们这次抓捕行动的队长!”
“原来是隐匿者,失敬失敬。”
狱卒长官满脸堆笑,看着霍普特的目光里也多了几分敬佩,这小伙子年纪轻轻就立下奇功,前途可谓一片光明,不可能放着自己大好前途不要,放走一个嫌犯。
于是,放心地将夏双娜交给了他看管,“快去快回啊。”
夏双娜一路捂着肚子,绕过树丛后就直起了腰,她本来就是装的。
想不到再次和霍普特相遇,竟然和他一起挤在一间不到两平米的茅房里,也只有这个地方可以让他们安全地简单交谈几句。
夏双娜的后背紧贴着墙,双脚跨在马桶两边,霍普特靠着门站在她面前,与她尽可能保持了让人不觉得冒犯的距离,展示出良好的教养和风度。
明明是污秽之地,却因为俊男美女的存在,像是在美丽的花园里幽会。
“这些天,你在哪里?”
“你怎么会在这里?”
两人不约而同一齐开口问道。
霍普特温柔地笑了笑,“你先说。”
夏双娜清了清嗓子,上下打量着霍普特,确定他还是原装的那个,“这些天,我一直在找你,你到底去哪了?内里娅说你们被阿吞的人绑架了,我很担心你,大娘也很担心你,你既然好好的,为什么不给你姆特写一封信呢?”
霍普特尝试着用尽可能清晰简洁的语言向她解释,“两个月前,我在河边被一群蒙面人袭击,内里娅为了帮我也被打晕,后来我们就失散了。我被带进底比斯城外的一座破庙,他们好吃好喝地供着我,还说关键时候可以拿我作人质和朝廷谈判……”
“人质?!”夏双娜惊讶地打断。
一般不都是很重量级的人物才有资格被当作人质吗,她没有歧视任何人的意思,可霍普特只是阿布萨特一个普通村民的儿子,强硬的埃及政府凭什么会为了救他向暴徒做出妥协。
霍普特的眸子里也是星星点点疑惑的光芒,“我也告诉他们,他们肯定抓错人了,他们却说主人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
此时,夏双娜倒是想到一种可能,“可能和你亲生父亲有关?”
“我问过姆特亡父的事情,可一提到她就总是哭,什么都不谈。”
霍普特还没有出生,他的父亲就病逝了,父亲这个词对他而言只是一个遥远飘渺的概念。
话题进行到这里,也就聊不下去了,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夏双娜压下心中疑惑的萌芽,“然后呢?”
“后来,有天晚上我趁他们不备,逃了出来。本来打算天亮就回家,可第二天奥皮特节上就爆发了暴动,我正好对他们的情况有所了解,便应征加入了隐匿者,秘密搜查阿吞暴徒。之后我的身份必须绝对保密,不能与外界通信,也就没有和你们联系。”
隐匿者,类比fbi的特别行动队,那可是顶级精英的地盘。
夏双娜真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到,霍普特竟然跑去当了间谍头子。
还把阿吞暴徒的老窝给端了。
厉害啊。
不知道那群阿吞暴徒会不会很后悔不长眼绑了他?
这倒也解释了为什么她动用了各方力量,都找不到他的消息。
“隐匿者”在这段时期是国家最高机密,连图坦卡蒙都不知道这十人的真实身份。
夏双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霍普特便接着问了,“你呢,怎么会在这里?”
她一时还真不知道从哪里说起了。
从霍普特失踪她为了寻找他,代替内里娅作为神使向法老献贡,到成为王室裁缝,到后来发现“艾”就是图坦卡蒙。和图坦卡蒙的感情,和阿伊的斗争,短短两个月实在是发生了太多事情。
她不想回忆自己那一堆的糟心事,叹了口气,“唉,说来话长,以后有机会再说。”
两人久别重逢,却早已今非昔比,夏双娜犹豫再三,还是问出了一个对她很重要的问题,“你信吗,我是阿吞暴徒的奸细。”
“不信,”霍普特回答得很是笃定,“娜芙瑞,我知道你不会做这种事情,你没有那么狠毒,也没有那么大的野心。”
收到来自霍普特的信任,夏双娜突然觉得鼻子酸涩,眼眶湿润,内心百感交集。
其实她和霍普特也就一同在阿布萨特待了半个月,后来还分开了两个月,说不上有太多了解,可他还是愿意无条件相信她,这个温暖的大男孩总是能带给她难得的感动,“谢谢,谢谢,我当然不是,我得罪了一个很有权势的人,被他暗算了。”
霍普特望着她那副坚强的模样,心脏一阵刺痛,想伸手摸摸她的脸,最后还是忍住了。
无论如何她都是他唯一心动过的女孩子,他还清楚地记得在阿布萨特最后一天那场被打断的求婚。他加入隐匿者不就是为了建功立业,给姆特给未来的妻儿更好的生活,却要以送她进森严的监狱为代价,监狱那是什么可怕的地方,根本就不是她一个娇弱的女孩子能够承受的,他祈求众神现在还不算太晚,他还有能力改变这一切,“娜芙瑞,我愿意为你作证,我们现在就一起去面见法老。”
霍普特的证言一定非常有用,说不定她马上就可以被无罪释放。
夏双娜眼睛骤然一亮,又突然黯淡下去,“不行!绝对不行!”
她知道,想让她死的是阿伊,霍普特若是替她作证,那就是与阿伊作对了。
霍普特如果想要从政,还没踏上仕途,就得罪了阿伊,简直是灭顶之灾。
她不能因为一己之私再拖累旁人了。
她的战场已经够凌乱了,绝不能把再把霍普特给拖进来。
时间已经所剩无几,最后的最后,夏双娜依旧千叮咛万嘱咐着,“千万不要管我的事,什么都不要说,什么都不要做,你最好当不认识我。切记!切记!切记!”
霍普特将夏双娜带回队伍,目送她和那群暴徒一同被押往监狱,就传来了法老召见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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