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医院通知时,佐藤广刚洗完澡,正准备躺下休息。
只听见楼下“啪”的一声脆响,紧接着就是母亲高声喊他的声音。佐藤广下楼,满地的花瓶碎片,母亲急匆匆卧室出来,手里拿着家中的存折,父亲一边穿外套一边换鞋子,难以保持平衡险些摔倒。
佐藤广提起心,“发生什么事了?”
“美和子出事了,小广跟爸爸一起去医院。”父亲快速地说。
佐藤广愣了一下,顾不得问更多,掉头回房间换了白天的衣服,同父亲一起在母亲担忧的目送下去往东京米花药师野医院。
父亲脸色凝重,开车时一言不发。
越是这样,佐藤广越不敢问,深怕问出个难以承受的答案。
两侧路灯的光芒在视网膜上留下一道长长的光芒,很快,米花药师野医院到了。佐藤广跟着父亲直奔急诊区,在初夏宜人的夜晚急出一身的汗。
手术室外,几个男人在等候,其中一个皮肤稍黑的男人看见佐藤父子,立即迎了上来,“佐藤先生,我是佐藤警官的搭档,高木涉。”
“美和子情况怎么样了?”
佐藤广注意到父亲询问时微微颤抖的手,下意识屏住呼吸。
高木警官流露出痛苦的神色:“医生说,有一颗子弹卡在心脏旁边……生存机会一半一半……”
佐藤先生晃了一下,“你们……你们……唉!”
他的这声叹息宛如一记重击,打得几个男人羞惭不已。
佐藤广伸手拉住父亲,感受到两人同样冰凉的体温,“爸爸,冷静下来,姑母不喜欢的。”
姑母不顾家人的反对当上刑警,并非常引以为傲,不爱听家里人抱怨她的工作。
父子两人坐在手术室外熬着,时间突然变得无比缓慢,慢到佐藤广把与姑母相处的时光回忆了个遍,抬头一看时钟,才过去半个小时。
佐藤广看了眼一直在冒冷汗的父亲,打算找个自贩机给他买罐热红豆汤,便借口去厕所起身往医院大厅走去。
此时已至深夜,医院少了白日的喧嚣,佐藤广很顺利在走廊尽头找到了自贩机,还看到了个眼熟的人。
走廊尽头的窗户处
,个子小小的男孩趴在窗台上,夜风吹进来,男孩头顶翘起的两撮头发跟着晃。
“小朋友,很晚了,你该回大人身边去了。”佐藤广摸出硬币买了一罐热红豆汤和一罐热可可,将热可可递给了男孩。
男孩望着佐藤广,眉头挑了下,彷佛想明白了什么,“佐藤警官的家人?”
佐藤广有些奇怪,“你怎么知道?嗯,我看你有些眼熟……”
“幽灵公寓我们见过。”
“毛利侦探家的孩子。”佐藤广想起来了,将热可可塞给他,“那你怎么知道我是佐藤警官的家人?”
柯南捧着热可可望向窗外,静谧的夜空中星子朦胧不清,“我记得你的名字,这个时间出现在医院,答案不是很明显么。”
很明显啊……佐藤广脑袋里一团乱麻,揉了揉额头,“原来如此,那你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
小小年纪就一副深沉的表情。
柯南沉默了一会儿,幽幽道:“大概是在懊恼自己没能保护好重要的人。”
“……”佐藤广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既困惑于这孩子中二病发病期提前太多,又诡异地产生了些许共鸣,“对你很重要的人也住院了吗?”
柯南垂眸,“嗯,是非常重要的人。”
佐藤广蹲下来,视线放到与柯南水平的高度,“是生病吗?那并不是谁的错。”
这话是他用来安慰自己的,姑母躺在手术室中,而自己无能为力,一点忙都帮不上,那种焦躁又懊恼的感受,他也有。
柯南直视着佐藤广,很多话不能对身边的人说,但眼前这个人,柯南有种奇特的感觉,就算说出来的话不符合年龄,仍会被认真对待。
“不是生病,兰她受到歹徒袭击,身体虽没受伤,却丧失了记忆。”柯南语带歉意,“是佐藤警官保护了她。”
佐藤广怔住,半晌才努力勾起唇角,“那……等佐藤警官醒来,柯南记得向她道谢。”
柯南哑然,“我会的。”
“那我们回去,出来久了家人会担心。”佐藤广朝柯南伸出手。
柯南摇头拒绝,头微微低下,眼镜片映着光,看不清神色,“我……暂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兰……”
佐藤广试着换位思考,“不希望她用陌
生的眼神看你?”
“或许。”柯南心底隐秘的想法难以说出口,若是兰不能恢复记忆,是否对兰来说,工藤新一将永远是个陌生人。
佐藤广拍拍柯南瘦小的肩膀,“那你就暂时逃避一会儿,只能一会儿哦,别忘了你非常重要的人还在等你。”
“说的对啊,凶手还没抓到,没时间在这儿颓废。”
“对啊……啊?”佐藤广问号脸,“你要抓凶手?还是交给警察比较好……”
柯南笑笑不语,把已经凉了的可可罐子塞给佐藤广,迈着小短腿跑走了,“再见啦。”
“……啊。”佐藤广条件反射地答应一声,回过神来去追时,发现柯南已经跑不见了,只好回到手术室外继续等。
期间,他问了高木警官,才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警界相当有地位的白鸟家女儿即将出嫁,办了一场盛大的庆祝会,邀请了很多警界相关人士参加,毛利侦探也算其中之一。就在这场宴会上,佐藤美和子恰好和毛利兰一起去洗手间,在那里受到袭击。
佐藤广问:“我听说姑母是为了保护毛利兰小姐而受伤,所以凶手的目标是毛利兰小姐?”
高木警官苦笑,“并非是这样。最近出了两桩警察被杀害的案件,两位死者与佐藤警官曾是同组,我们都很担心佐藤警官是下一个目标,可她拒绝了警方保护……”
意思是,姑母才是凶手的目标?
佐藤广怒气上涌,“为什么?到底是什么人要伤害姑母!她是个正义的好警察不是吗?”
高木警官放软语气安抚道:“佐藤君,这也没有办法,越是好警察越容易遭坏人恨。”
佐藤广咬牙,他何尝不明白这一点,只是当被伤害的是自己的亲人时,便不能平心静气地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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