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张薄薄的纸，轻轻地放在了桌案上。
那是一张写有文字的纸，纸的左下角，一点椭圆的朱砂印鲜红而瞩目。
潮歌一看到那张薄纸，瞬间瞪大了眼。
那张纸，莫非就是她的卖身契？！
似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陆鹤瑜嘴边的笑深了几分，缓缓肯定道：“没错，就是你的卖身契。”
“我的卖身契怎么会在你这里？”潮歌惊喜之余，不免心生疑惑。
她是陆鹤媛名下的奴婢，按理说她的卖身契应该在陆鹤媛手上才对啊。
“这不重要。”
陆鹤瑜却没回答她的疑问，“你只要知道，你的卖身契在我手里，就行了。”
“那……”
潮歌不免紧张了几分，心底生出了一丝希冀，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问他，“你会把我的卖身契还给我吗？”
若是陆鹤瑜把卖身契还给她，她就自由了，就能离开这里了！
陆鹤瑜看了看她，视线正对上她灼灼的目光，微微垂眸，神色不明地答了两个字：“不会。”
“哦，这样啊。”
潮歌有点小失望，但很快又恢复了平常的神色，轻轻一笑，“我猜也是。”
才买回来的人，过了一天就放走，怎么想都是他们亏了。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陆鹤瑜想放她自由，陆知县也绝对不会同意的。
陆鹤瑜的想法并不是这样。
他并没有顾及他父亲的意思，只是遵从自己的意愿。至少目前，他是不想让她离开的。
他知道，这一张薄薄的卖身契，是他手中唯一能留住她在身边的保障。
她很有趣，留在身边做个乐子也未尝不可。
“你要出府令牌做什么？”陆鹤瑜淡然发问，抬眸注视贵妃榻上的人。
“出去啊。”
潮歌托着腮，有些散漫地回答，“在府里太无聊了，我想在城里转转，打发时间，顺便找找有没有……呃，能恢复记忆的线索。”
对，她在他们眼里，是失忆人士。
“恢复记忆吗？”陆鹤瑜又低下了头，低声呢喃了一句，思考了起来。
“如果你恢复了记忆……”
陆鹤瑜思考了一会儿，有些迟疑地开口，询问，“你还会留在这里吗？”
潮歌并没有立即回答他的问题。
她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坐起了身，神色平常，语气平淡地反问他：“如果我说不会，你是不是就不打算给我出府令牌了？”
陆鹤瑜被她这问题问住了，脸上显出一丝尴尬，干咳了一声，掩饰性地拿起了桌案上的书卷，不知该如何回答。
实不相瞒，他还真有这种想法。
虽然他明知这种想法有点不道德。
“喂，我说陆鹤瑜，你还够不够朋友了？”
潮歌整个人都不好了，幽幽地盯着他，大步走到了他对面坐下，“你既然说了要和我做朋友，怎么能不帮我恢复记忆呢？
我到底是谁，认识哪些人，经历了什么事，应该去做什么，这些对我来说很重要。我总不能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过完剩下的半辈子？”
陆鹤瑜仍然沉默。
“拜托，就算我想找，这种东西也不是想找就能找到的啊，你有必要这么防着吗？”
潮歌整个人都无语了，对这位莫名其妙担心她去留的大少爷头疼不已，理解不能，“怎么，你信不过我，担心我拿着令牌一去不回？？”
闻言，陆鹤瑜终于放下了书，抬眸对上她的目光，回答了一个字：“是。”
“啊？”
潮歌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这个“是”是什么意思——他竟然真担心她拿着令牌跑了？！
她可以跑吗？
如果能跑的掉的话，潮歌确实想跑。
“喂！陆鹤瑜，有你这样当朋友的吗？身为朋友基本的信任呢？”潮歌彻底炸了，“在你眼里，我竟然是会干出这种事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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