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妖魔邪祟自然是不行。”斋新雪说:“只不过这一位有些特殊。”
这话让诺凝都好奇起来,她看着斋新雪问道:“怎么个特殊法?”
“因为咱们这位于大善人……”斋新雪笑道:“是一位药引子。”
诺凝:“……?”
斋新雪道:“具体的事情师姐可以去问问常玉长老,他能解释的更加清楚。”
诺凝撇了撇嘴,她又不是什么都好奇的人,哪能因为这种事情就去找常玉长老呢?
只不过……
第二天,常玉长老依旧在前店外的广场上问诊,这些日子天气炎热,即便是昆仑山上也不再穿厚重的棉袄棉服,轻松不少。
诺凝谨听医嘱出来溜达,便看到在前殿外跑来跑去的小弟子。
闻着那些弟子身上的药香味,诺凝忍不住想起昨天晚上遇到的那位妖族老伯。
“诺凝长老好。”
“诺凝长老早安。”
“长老安好。”
周围的弟子见到诺凝都打着招呼,然后低着头快速的跑掉了。
诺凝也不在意,她本来在琼宵宫里就不怎么受待见,没有常玉长老和蔼,没有璇玑长老智慧,更没有觅松长老凶狠,是一个存在感并不高的长老。
虽说诺凝门下是四位长老中人数最少的,可乐得清闲。
毕竟每天早上左边是常玉长老门徒在背诵《伤寒杂病论》,右边是觅松长老的门徒在习武,而璇玑长老则亲自带徒弟去昆仑山去采药材,就她一个人带着冷冷清清的几位弟子在琼宵宫里闲逛。
小日子过得也还算自在。
“诺凝长老。”就在这时,一个常玉门下的弟子走了过来,对诺凝说:“师祖请您过去一趟。”
诺凝看了一眼问诊的小棚子,只看到常玉长老已经起身了,和诺凝对视一眼之后就冲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在凉亭处,头发花白的常玉长老被扶着坐在了石凳上,旁边有小徒弟帮忙擦汗递茶水,还有捏肩捶背扇风的,常玉长老收徒很随意,所以各个弟子年龄差距也很大,这冷不丁的往凉亭里一站,不知道的还以为四世同堂呢。
“常玉长老。”
诺凝走过来,跟常玉长老打了声招呼。
“诺凝啊,来坐。”常玉长老让弟子给诺凝上了一杯茶,笑了笑说:“听说,昨晚儿你和斋宫主遇到了我那个蛇妖徒儿了?”
诺凝点了点头:“的确在崇光镇遇到了,他给我们看了您的玉牌,我们才相信他的话。”
“是啊,于年离开琼宵宫后就住在那边,”常玉长老喝了口茶,道:“没有闹误会?”
“没有。”诺凝看着年迈的老者,想起那位姓于的老伯也差不多七十多岁了,便问道:“常玉长老是何时收的他,我在琼宵宫从未听说过。”
“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没必要弄得人尽皆知。”常玉长老说:“我收他的时候,他年纪比我都大,不过妖嘛,寿命都比常人要久。算一算时日,他今年也得有一百三十好几了,不过在妖族之中,他也只是相当于我们的四十多岁。”
“哦?”诺凝想起于老伯的那老态龙钟的脸有些好奇:“那他是为了不吓到自己身边的人,用法术伪装成老人的?”
“嗯,也是我让他这么做的。”
常玉长老说:“于年是我刚当上长老的时候,抓来的一批妖怪邪祟。”
那个时候世间还有很多霍乱的妖族魔族,所以各门各派都会抓很多这种邪祟,能除掉的就直接斩杀掉,除不掉的就关在镇魔塔里,耗死他们。
而于老伯便是当年被抓来的一条小蛇妖。
“那个时候,他炼化成人不久,其实并未做什么坏事。”常玉长老淡淡的说:“琼宵宫的箴言咒对他并无作用,反倒是他修习得当,肉身和内丹都是极好,我们便打算把他斩杀之后当成药引子,以救世人。”
当时听说自己要被杀了做药引,年轻的于老伯并不慌张,反而对常玉长老说:“济世救人我也可以,杀我当药引只能救数人,放了我,我可以救千千万万的人。”
原来,在被抓之前这位蛇妖便已经是远近闻名的药师,看病救人分文不取,是个难得的好妖。
后来经过商量,琼宵宫决定放了他,可那人却紧紧盯着常玉长老,跪了下来。
“听闻琼宵宫的常玉长老医死人,肉白骨。于某医术不精,虽济世救人可终究做不到救活所有人,希望常玉长老能够收我为徒,教我医术,以救世间人。”
常玉长老笑道:“以救世间人,这是他对我的承诺,我便答应收他为徒。”
诺凝沉默不语,过了许久才说:“他的确做到了。”
“是啊,”常玉长老说:“只不过他终究是妖,在琼宵宫待不长久,后来他去了昆仑山下的镇子落了户,便在那边行医救人,偶尔我也会派人去帮扶一下。”
诺凝点头:“他还收养了很多被遗弃的孤儿,救世人这话,他从未食言。”
“以前没有告知你们,是怕宫主和你们会有其他想法。”常玉长老说:“于年毕竟是个妖,总是有忌讳。”
“我和宫主不是迂腐的人,”诺凝说:“既然他从未害过人,就不会有人针对他。”
“希望如此。”常玉长老喝了杯茶,说道:“只不过最近比较乱,我有要他上琼宵宫暂避之意,可他总是拿孙儿要上学堂,还有病患需要复诊等理由推辞,我也是拿他没办法。”
诺凝无奈:“他可能更希望留在镇子上。”
常玉长老点头:“我也是这么觉得。”
喝完了一杯茶,常玉长老才说:“赤阳宗定制的那批药估计还得做上几日,我想也可以让于年帮个忙,却不知道该如何向宫主开口。”
“您多虑了,”诺凝笑道:“这件事情我去跟宫主说一说,她也一定会同意。”
“那就多谢诺凝了。”常玉长老笑的很开心。
等告别了常玉长老之后,诺凝看到他稍微歇息一下又开始问诊,忍不住有些感慨。
山上一个常大善人,山下一个于大善人,这昆仑不安宁才怪呢。
当斋新雪听了这话也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便答应了下来,让常玉长老门自己安排。
“师姐~”
斋新雪等人都走了,才过来拉着诺凝的手笑道:“你还记得赤阳宗的曲文长老么,就是那个瘦瘦高高的,有一颗泪痣的道长。”
诺凝点头:“昨天刚见的怎么会忘记?”
“哈哈哈!”斋新雪开心的说:“今天早上我去见他,问他还要不要与你再见一面的时候,他脸色立马就青了,连忙摆手说不见不见,自己配不上你云云,可把我给高兴坏了。”
诺凝看着她笑得开心,忍不住纳闷道:“这件事情很开心么?”
“怎么不开心?”斋新雪道:“你可是咱们琼宵宫的至宝,我怎么舍得将你嫁与别人呢?”
“我从未打算出嫁。”诺凝叹了口气:“以后再有这种相亲的事情,不要喊我了。”
“不喊不喊,以后遇到相亲的我就让人把他们打回去,看他们还来不来。”
“……倒也不必那么粗暴。”
“这有啥啊,”斋新雪拉着诺凝坐了下来,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觅松长老在的时候,那缺胳膊断腿的男子还少?要不是被人拦着,觅松长老她能把人家的脑袋给削下来。”
诺凝叹气:“觅松长老是太暴躁了。”
斋新雪喝了口茶,说:“不过,觅松长老出门的这段时间,没有她在我耳边骂骂咧咧的,我还真不太习惯。”
诺凝瞥了她一眼:“那你就希望她在我面前骂骂咧咧的?”
“哪有,冤枉啊师姐。”斋新雪笑弯了眉眼:“我就是觉得,觅松长老出门这半个多月来,咱们琼宵宫清净了不少。”
说起这件事情,诺凝这才反应过来,距离上次看到觅松长老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了。
“她现在到哪里了?”诺凝问道。
“前几日传信,说是在苗疆附近。”斋新雪吹了吹茶水,说:“路上抓了不少邪祟,还让我好好盯着镇魔塔。”
诺凝不解:“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斋新雪说:“她就让我多注意,其他的并没有多说。”
镇魔塔倾塌,昆仑血夜。
那白发红眸的魔族女子。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诺凝的噩梦。
而觅松长老这句话,是不是意味着她知道些什么?
斋新雪看到诺凝一副眉头深皱的模样,便给她倒了一杯茶:“别想那么多,来尝尝今年的新茶,刚到的,味道浓香醇厚,你一定会喜欢的。”
与此同时。
琼宵宫偏厅,一女二男正在大厅里坐着闲聊,那正是昨日口出狂言的曲文长老的三位弟子,也是在破马庙附近和诺凝相遇的那三位。
“真是不可置信,”那女修弟子气不过,埋怨的说:“那女人竟然是琼宵宫的长老,她可是从我们手下把魔族救走的。”
“好了,依曼。在别人的地盘儿别乱说话,”文静的男子喝了口茶水,说:“况且那魔族基本上是凶多吉少,除非用琼宵宫一粒万金的命丸救治,不然是活不下来的。”
“我知道。”那个叫做依曼的女修不悦的说:“可我就是觉得不解,同为修仙门派,除魔卫道不是我们应该做的么,她为什么会阻拦我们?真的莫名其妙哎。”
“好了,你们少说点。”那位五大三粗的莽汉对依曼和那文静男子说:“这几日在琼宵宫待得我手脚冰冷,不如今天去下山去逛一逛。”
依曼好奇的说:“海逸师兄,咱们去哪里啊?”
“去崇光镇。”
“怎么又去?咱们不是昨天刚从那边回来么?”
那位海逸师兄看着自己的师妹,缓缓的道:“在那镇上,我察觉到了一丝妖气。”
依曼惊讶:“你是说,那镇子上有妖?”
海逸点头:“所以今日我们去探查一下,如果真的是妖,那必定不能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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