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志清的话逼出了张清华一身冷汗,她自是不愿意与娘家断了联系,但看看眼前形势,再看看要吃人一般的韩志清,她只能认了下来。
“是,老爷,我今日就断了和...张家的所有来往。”
韩志清将所有事情处理完了,脚下一晃晕了过去。
。。。。。。
此后之事便更加具有戏剧性了。
韩嫣儿寻过死,孟淑娟上过吊,可是决心不足,都没死成。
孟老夫人骂过孟淑娟,又骂陆晚舟,一病不起,缠绵病榻。
韩志清也犯了心疾,差点一命呜呼,幸得有沈丹珍悉心照顾开解,才保下了一命。
七日后,韩志清托着病体开了祠堂。
所谓开祠堂,也没请族中族长和长辈,就是韩府这几个人在祠堂中将此事盖棺定论。
孟老夫人坐在祠堂中的主位,韩志清和韩墨儿、韩琼儿位于下首。
孟淑娟和韩嫣儿则站在祠堂中默默垂泪。
“孟淑娟,你身为人母却枉顾礼教,明知韩嫣儿与外男有染,不但不规劝约束,还屡屡教唆,推波助澜!如此行事,不配为人母,不配为人妻!今日我允你休书一张,从此你便不是我韩府之人!”
韩志清此言一出,众人皆惊,便连韩墨儿也没想到韩志清能够这样决绝。
“老爷!你不要休了我啊,我也是为嫣儿好,为咱们韩府好啊!”
孟淑娟一下子扑到韩志清脚下,涕泪横流的求告。
“孟淑娟,我给过你机会,当初你私卖墨儿生母嫁妆时,我便说过,如若再犯滔天罪责,必然休书一张,将你送回家去。”
“母亲,母亲,你帮我求求情,帮我求求老爷,我不能被休啊,被休我就完了!”
孟老夫人一脸病容,她用手指虚虚地点在孟淑娟额间:“你啊你啊,嫣儿的婚事我劝过你多少回?我说没说过那小将军的姻缘不能动?可你呢全都当成了耳边风,鼓弄嫣儿去做这等下作的事情,反过来被人算计,偷鸡不成蚀把米,你啊,真是把嫣儿,把咱们韩府害惨了!”
“母亲,我知道错了,饶了我,就饶我这一回,这次我肯定不敢了,我都听母亲的,母亲说什么就是什么,母亲你帮我求求老爷。”
孟淑娟此举将孟老夫人生生气病,她一直指望着韩嫣儿嫁一个好的府邸,好续上自己的荣华,让自己继续在人前显贵。
谁料,都让这个贪婪又愚蠢的女人搞砸了。
现在的韩嫣儿就是一块不值钱的破布,还有什么价值可言?孟老夫人心中一痛,看向孟淑娟的眼神更厉了。
“我一次次的帮你周旋,只为了咱们韩府能够和美,如今你做出了这样的事,韩府的脸都被你丢尽了,等我百年之时,我还哪里有脸去见清儿的父亲!这回啊...”孟老夫人长叹了一声,“我是帮不了你了。”
“父亲,此事和母亲无关,都是我一人所为,要罚就罚我。”韩嫣儿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挺起胸腹颇有气势的说道。
韩墨儿看那一脸慷慨赴死的表情觉得讽刺,撞柱子只磕红了额角的人,也好意思弄出这番架势。
“自是要罚你。”韩志清说道,“韩嫣儿从今日起入家庙参禅礼佛,悔过自新,三年内不许出家庙一步,三年后看其悔过诚意,再行定夺。”
“什么!三年!?”韩嫣儿傻了。
父亲怎么会罚得这么重?
“老爷,你不能这么对嫣儿啊,三年后她都十九了,还能嫁人了吗?”孟淑娟哭嚎。
“现在她就能嫁人了吗?”韩志清怒道。
“她...”孟淑娟一下子没了声音,韩嫣儿现在还能嫁谁?还有谁能够娶她?
扑通,韩嫣儿晕了过去,却无人去扶。
韩墨儿看向韩琼儿,见她眼中明明灭灭,几欲站起身去扶韩嫣儿最后又都坐了回去,内心挣扎演的真像。
韩墨儿笑了笑,错开了眼,从今往后,韩嫣儿也好,韩琼儿也罢,都与她再无瓜葛,任他们作闹去,反正韩志清也有人管了,也有人心疼了,自己回府养胎,老公孩子热炕头,岂不快哉?
其后的事情不做赘叙,不过是孟淑娟死也不离韩府,孟家父兄日日又来作闹,韩志清不想家宅之事累及官声,便将孟淑娟送到了庄子上,无召不得反回韩府。
韩嫣儿也被关进了家庙,据说大病了一场,险些丧命。
韩墨儿将这些事讲与尉迟轩听,他心不在焉听了半天,最后只给了一句话。
“人多就是麻烦。”
“何意?”韩墨儿问道。
“就是本王这辈子只娶一个女人,定然不会让自己陷于这种麻烦的事情当中。”
韩墨儿听了此话极为受用,委到尉迟轩身侧讨好的蹭蹭。
“当真只娶一个?”
“当真。”
“皇上赐你侧妃怎么办?”
“拒了便是。”
韩墨儿翻了一个白眼,哪里是这样容易的事情。
皇子大婚,尉迟锦安犯了大罪被羁于自己府上,皇后娘娘表面不干政,但哪会任由自己儿子被定罪。
她前几日召了韩墨儿入宫,话里话外说的都是:依照礼制应给礼王纳侧妃两名,妾侍四名,但感其二人感情深厚,韩墨儿还有孕在身,这立侧妃纳妾室之事,就让她给压下了。
这话什么意思,就是你要是想独霸礼王,就吹吹枕头风,让礼王进谏皇上,二皇子要从轻发落。
尉迟轩行事有自己的想法,韩墨儿也不想因此对他有过多干涉,因而这枕头风便一直都还没吹。
“皇上还没有定夺二皇子如此处置?”
“尚未,皇上也很苦恼。”
“要不,再给二皇子一个机会?”这枕头风不光是为自己吹的,也是为赵思雅吹的。
“这次如果再恕了二皇子,他心中一定会更添惴惴,为夺太子之位,必然再次兴风作浪。”尉迟轩淡淡而言。
“也是。”枕头风十分不强劲,没两句话便四散无踪了。
算了,韩墨儿心中暗忖,反正尉迟轩行事自有分寸,所有难题便交予他处理。
。。。。。。
经历了韩府的风波,韩墨儿本以为能安生几日,哪知,竟又生了事端,而此事是由韩琼儿而起。
这日上午,韩志清在家沐休,正在临摹一幅大师的真迹,有家丁来报,宫里来了传旨的公公。
韩志清摸不清头脑,只得整肃了衣冠领着阖府众人到厅前接旨。
来传旨的内侍满面和善,客客气气地与韩志清打过招呼才开始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韩府三小姐韩琼儿,淑慎性成,勤勉柔顺,雍和粹纯,性行温良。着即册封为才人,十日后入宫,钦此!”
颂过诏书,内侍见韩府众人皆未缓过神来,只得出言提示。
“韩大人,韩大人,接旨了。”
“哦哦。”韩志清脑子中一团浆糊,他匆匆磕了一个头,接过了圣旨。
孟老夫人更是诧异,她将圣旨看了又看,才将目光落到一直低着头,并未露出半分慌乱神态的韩琼儿身上。
孟老夫人再一次觉得自己老了,竟然连连看走了眼,原来是看错了韩墨儿,现在又看错了韩琼儿。
不声不响屁都不敢放一个的韩琼儿,一出手便以庶女身份弄来一个才人。
再看看有才有貌的韩嫣儿,却只能勾搭上陆晚舟那种下流痞子。
孟老夫人琢磨了一下,便满面和善地擒了韩琼儿的手,用韩琼儿从未听过的亲切声音说道:
“我的好琼儿,你落生的时候,算命的就说你身附祥瑞而来,是大富大贵的命格,看看倒是没有说错,如今这不栖上高枝变凤凰了吗?来,到祖母屋子里坐坐,和祖母说说,这与皇上的姻缘是怎么结上的。”
韩琼儿与皇上的姻缘确是一段奇缘。
尉迟易这些日子因尉迟锦安之事心中郁结不得舒展。
皇后虽不干政,但哪一次见他时的眼神都期期艾艾,一副有口难言之态,这令尉迟易心火更胜,因而近日鲜少宿在皇后殿中。
皇后受了冷遇,宫中其他嫔妃窥到了机会,整日花样翻新地争宠,让尉迟易烦不胜烦,便能躲便躲,不愿在后宫逗留。
这日,下了早朝,尉迟易看了几个地方呈报上来的奏折,不是水患就是虫灾,他索性摔了奏折,领着张公公和萧驰微服出了宫。
尉迟易找了一个酒楼,包了一个雅间吃酒。
酒吃得有点多,加之心情不好,就有些醉了。
正此时,萧驰推门而进,恭敬地说道:“皇上,有一个女子认出您了,她想进来给您叩个头,她说叩完她就走。”
醉了的尉迟易正感叹出宫也没什么意思,听了这茬,倒是生出一点兴趣。
聊胜于无,他挥了挥手,让萧驰放人进来。
萧驰将搜过了身的女子带了进来,女子进门便跪,接连叩了三个头。
“你是哪家的女子啊?”尉迟易看了看门口跪着的瘦弱身影随意问道。
“回皇上,我是翰林院掌院学士韩志清的幼女,小女名叫琼儿。”
“韩大人的女儿?”尉迟易微微眯眼,“韩墨儿是你长姐?”
“正是。”
“嗯,平身。”尉迟易打了一个酒嗝,“你是怎么认出朕的啊?”
韩墨儿缓缓起身,抬起氤氲的眸子看了尉迟易一眼。
就是这一眼,尉迟易感觉心间颤了颤,一片酥酥麻麻的感觉。
“你怎么哭了?可是有什么委屈?”
韩琼儿拭了拭泪,通红的鼻子抽了一抽:“并无,就是今日得见天颜,有些...激动。”
尉迟易哈哈大笑:“我还以为怎么了呢,见朕一面,值得落金豆子?”
“值得。”韩琼儿有些娇羞,“我是庶女,仅入过一次宫,那次就让我有幸见到了皇上,虽然只是远远地见了皇上一面,我竟...竟...”
“竟怎样?”尉迟易终于找到了点乐趣,让他暂时忘了心中烦闷。
“竟几夜都不曾安眠呢。”韩琼儿羞怯地回到。
“哈哈哈,怎么见朕一面,吓得觉都睡不着?”
“不是的。”韩墨儿表现出的娇羞恰到好处,“我都十五岁了,能见到皇上一面便是上天的赏赐了,以后怕是再也见不到皇上了,所以我反复回忆着那日...便...不能安眠。”
“十五岁怎么了,怎么就见不到朕了?庶女也不是不能入宫。”尉迟易又抿了口酒。
韩琼儿目带哀怨的看过去,让尉迟易的心又被撩拨了一次。
只见韩琼儿犹豫地迈步,一点点向尉迟易走来。
萧驰的手已经放到了剑上,却被尉迟易的用眼神制止住了。
韩琼儿走到尉迟易身前,缓缓地跪了下来,虔诚地抬眼看他。
“我是庶女,最终会被祖母和母亲随便许给一个不入流的男子,到那时我便再也没有机会见到皇上了,哪怕远远的一眼。”
话说到这个份上,尉迟易若是再不懂就是傻子了。
他勾起韩琼儿的下颌,细细打量这张脸。
不算明艳,相较他后宫那些艳丽妖娆的女人显得有些寡淡。
身子纤细,柔柔弱弱,笑中带泪,眸中都是崇敬与仰慕。
尉迟易好久没因男女之情动过心了。
醉意间,他忽然觉得面前这个虔诚的女子,似乎能给他片刻的安然。
他用拇指摩擦着韩琼儿的嘴唇。
“不想嫁给那些不入流的人?那就跟了朕。”
张公公和萧驰退了出来,将门从外紧紧的关上,两人对了一个眼神,心中甚是明了对方的想法。
韩府的女儿,个个不是省油的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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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墨儿得知此事的时候,狠狠地震惊了一番。
她左思右想想不出韩琼儿会和皇上有什么交集,怎么皇上就一纸诏书将她招进了宫中?
入夜,尉迟轩回府,照例趴在他的肚子上听听了腹中孩子的动静。
韩墨儿笑他傻,才三个多月能听到什么?
尉迟轩白了她一眼,顺手将她的头发捋顺:“我们父子在交流感情,你莫要打扰。”
“父子?”韩墨儿笑言,“你怎么就知道是男孩,莫不是你重男轻女?”
“不是,男孩女孩都喜欢,本王就顺嘴一说。”
只要“本王”二字一出口,便是不高兴了,尉迟轩讨厌韩墨儿给他戴的这顶大帽子。
他是真的觉得男孩女孩都一样,只要是韩墨儿生的,都是宝贝。
“我和你说,这生男生女真不是我能决定的,这事决定于你,和你的染色体有关。”韩墨儿不走心的说道。
“什么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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