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耳边陆晚舟阴鸷的言语,韩墨儿沉默了片刻。
随即轻轻笑了一下,娇俏地说到:“陆表哥说得这些,本王妃怎么一句都听不懂,怕是我刚刚水酒喝得有点多了,已经有些醉了,抱歉。”
“是啊,如今墨儿表妹身份贵重,都当上礼王妃了,听不懂也是正常的,可是…”他又靠近了一步,“这礼王妃是你费尽心思当上的,不过能当几天就不好说了,我劝你事先给自己找找退路,也免得从高处跌下来下场凄凉,好在你现在有一副好皮囊,我呢也就发发善心,哪天你这礼王妃的位子坐不住了,便来找我,我怎么也能在后院给你留一个侍妾的位置,哈哈哈。”
韩墨儿也笑:“本王妃心中自有计较,就不劳陆表哥费心了。”
两人正在打着机锋,就感到有一片阴影压了下来。
韩墨儿转头看去,见是尉迟轩从殿外回来。
他的眼神落在自己与陆晚舟身上,像幽深的潭水一样悒郁不明。
陆晚舟并未与韩墨儿拉开距离,笑着看向尉迟轩,神情略带不屑的见了礼:“见过礼王殿下。”
尉迟轩头都没点一下,便坐在了位子上,捏起酒杯自斟自饮了一杯。
完全的忽视。
陆晚舟升起了几分恼怒,这让他又想起来自己原来在都城时不得众人尊重礼遇的境遇。
他面上的笑又深了些:“我与墨儿…哦,不,应是与礼王妃多日未见便多聊了几句,想起我们曾经的那份过往,真是令人怀念啊,是不是墨儿表妹?”
韩墨儿微笑不语,自尉迟轩进来,她心中的悲凉又起,已经没了应付陆晚舟的力气。
“对啊,我也听陆大人常常提起与韩府的小姐们的关系很好,尤其是与礼王妃关系更为亲密,听说你们差一点就结为夫妻了呢,是不是这样啊,礼王妃?”君和公主娇笑连连,似是说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君和公主应是听错了。”韩墨儿平淡的回复。
“是吗?是我听错了?”
君和公主又委身坐在了尉迟轩身侧,“那就当我听错了,呵呵呵。”
“礼王,你帮我寻寻那纤石先生可好,我这人生地不熟的到哪里去寻啊?”
君和公主委委屈屈的说,见尉迟轩低垂着眼目,她将手搭在他的臂上,前后拉扯着撒娇,“好不好吗,好不好吗,帮我找找。”
好似刚刚还在尉迟轩耳边说着阴狠之语的人并不是她一样。
“我让家丁去寻,寻到了派人告诉你。”尉迟轩冷声说。
虽然冷言冷语,不过能应下自己的请求,这已经让君和公主十分意外了。
她面上极其张扬,对着韩墨儿的方向大声地说到:“那就谢谢礼王了,我等你的消息了,呵呵呵。”
韩墨儿心中淤滞。
她敛了神色,心中嗤笑了一声。
什么身世凄苦、孑然孤独,什么冰封寒凉,不近女色,自己原来给尉迟轩加了太多层的滤镜,设了一个过于夸张的人设。
如今看来都是自己目有偏差、心有偏爱,才错得离谱!
今当纠偏固正,重新认识一下尉迟轩了。
韩墨儿不再多言,直至宴罢。
此番也未让韩墨儿找到给齐子睿送信的机会。
她回到王府,将自己关在屋中,蜷于一处、神情呆滞、一语不发,茶饭不思。
三日过去,雪后初晴,韩墨儿终于晃过神来。
她看着白炙的日光,长舒了一口气。
重获新生!
是的,韩墨儿用三日哀悼了自己短暂的感情。
那么令人心动、令人陶醉,靡艳又炽热的感情。
她将日子用利刃切开,以前的是不可否认的美好,以后的是清清明明的彻悟。
谁也别侵扰谁,谁也别否认谁。
以前与今后,对于韩墨儿来说,都是自己的经历。
她不想给哪段时光盖上错误的图章。
三日后的清晨,韩墨儿梳洗妥当之后,看着战战兢兢摆饭的小丫鬟,笑着说:“都撤下去。”
“啊?王妃,你又不吃啊,你多少吃点,不然曹公公又该训我们了。”小丫鬟委屈地说到。
“我吃,今天定不让你们挨训,不过我想吃些自己做的饭菜,你去帮我备些料。”韩墨儿温和地说到。
“啊,行,王妃你需要什么我现在就去大厨房拿来。”小丫鬟雀跃地说到。
两个小丫鬟原本是园子里洒扫的三等丫鬟,平常很少能见到礼王妃。
虽然见得少,但也不是没受过礼王妃恩惠。
礼王妃掌事之后,王府中每人每月有三天休假。
可以回家探亲或是外出游玩。
谁的本家如果遇上婚丧嫁娶,都可以申请休假。
不但有假可休,还有礼金可拿。
王妃每季都会给本家中有年迈父母的下人赏赐棉布和糖盐,让他们尽一份孝心。
最令她们暖心的是,府中每个女子小日子的时候还可以得到半斤红糖和两样糕点。
这让其他府中的丫鬟、仆妇羡慕不已。
小丫鬟虽然不知王妃因何被囚禁于此,但仍感念其恩惠。
见王妃不思饮食,一日日消瘦下去,心中十分不忍。
今日见王妃终于对吃饭起了兴致,小丫鬟连跑带颠的来到了大厨房。
大厨房的掌事一听是王妃要起火做饭,连忙令人准备食材,这几天送去王妃院子的吃食,基本没怎么动就被送回来,可愁坏了大伙。
没多大一会儿,小丫鬟就挎着筐回了韩墨儿院子。
韩墨儿在小厨房生活做饭、爆油炝锅,香味传出好远。
就这样一连多日,韩墨儿日日早中晚三顿不落的埋火做饭,最近几日还加了夜宵,吃得两个小丫鬟和一个洒扫的婆子红光面面、神采奕奕,着实胖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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