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浅浅矮身又福一礼,平和清雅的说到:“王爷,前几日浅浅抚琴扰了您安寝,心中十分愧疚,入府多日未替王爷、王妃分半点忧,却无心惹了麻烦,浅浅想找个机会向王爷请罪,又怕再次打扰了您,恰好今日得见王爷,浅浅罪不可脱,求王爷责罚。”
尉迟轩扫了一眼肖浅浅,冰冷地说到:“王妃已经替你受了责罚。”
肖浅浅闻听似乎再添悔意,她上前几步,言辞恳切:“浅浅的错怎么能让王妃代受,王妃尊贵,身子又贵重,若因代浅浅受罚损伤了身子,那浅浅就罪孽深重了。”她眼含感激地看了一样韩墨儿,转而又对尉迟轩说,“王爷,今后若浅浅再犯错,您就直接责罚浅浅,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浅浅得了您的责罚,往后做事也会更加清明,少办些傻事。”
韩墨儿在心中鼓掌,肖浅浅一番话说得得体有理识大体,任谁都觉得这是一个心思剔透的好姑娘,不过这其中不包括尉迟轩。
“你没有资格。”尉迟轩喝了口茶,嘴里吐出了几个字。
“什么?”肖浅浅不懂,下意识脱口而问。
尉迟轩这句话有些莫名,引得韩墨儿也侧目而视。
“你没资格受到责罚。”尉迟轩大方地解释了一下。
听到解释,肖浅浅顿时涨红了脸,她哪里能想到自己一番入情入理的作态竟然得到的是如此不屑的冷遇,而且为了能与礼王有所接触,她的祈求甚至低至尘埃,连讨个责罚自己都没有资格,那她在这府中还有什么意义。
肖浅浅脸上神色可谓精彩,尉迟轩却没有心思观赏,他翻起眼皮,毫不掩藏其中厌烦,对肖浅浅说:“还不出去吗?”
肖浅浅落荒而逃,姿态甚至比胡依宝还要狼狈。
眼前、耳边终于清静,尉迟轩不满地看了一眼韩墨儿,然后靠在大枕上闭目养神。
韩墨儿心中五味杂陈,她刚刚得知,原来她每天被罚跪竟然是一种礼遇,是不是还得她千恩万谢,才对得起尉迟轩的另眼相待啊。
韩墨儿被气笑了,她爬上罗汉床,轻轻给尉迟轩按着肩膀,在他耳边戏虐:“王爷午膳想吃点什么?臣妾去做,谢王爷赏臣妾可受惩戒之资格,谢王爷罚跪之恩。”
尉迟轩挑开眼睛看她,嘴角勾了勾:“不谢,做什么都可以,要辣。”
潮湿阴暗的地牢,腐败与血腥的味道混杂,地牢中央吊着一个血淋淋的人,看起来已经奄奄一息。
吱呀,地牢的门被推开,一个高大的人影走了进来,看守地牢的人搬过一把椅子,恭敬地请来人坐下。
“弄醒他。”这个人吩咐。
一桶冰水兜头浇下,吊着的人发出一声惨叫,醒了过来。他睁开血污重重的眼睛,看清面前坐着的人便开始不住得求饶。
“大师兄,大师兄,我一时迷了心窍,起了贪念,心想那几个字不是什么紧要的字,对方知道了也不能得知什么重要信息,大师兄,我真的没有背叛咱们嵩山派啊,求您饶我一命,饶了我这一次,大师兄求你了。”
吊着的人涕泪横流,在脸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被称作大师兄的人抬起脸,地牢中阴暗的光线将他显得更加阴郁,此人正是掌管着嵩山派整个地下情报暗网的大弟子蒋云燕。
蒋云燕此时面无表情,看着眼前血葫芦一样的人嗤笑了一下:“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泄漏我嵩山派暗语的人竟然是你,当年我带你下山,因你性情最为纯良老实才把你安排到赌场之中,没想到经年累月的浸染,你也成为赌棍,怪我太过相信你,没有时刻防范你,竟然让你闯出这样的大祸。”
被吊着的人吐了一口嘴中的血沫子,依旧哭嚎着求到:“大师兄,那几个字真的无关紧要,不会生出什么祸事的,那二千俩银子我不要了,我再也不敢做这样的事了,求你看在我们一起长大的份上饶了我。”
“没有酿成祸事?追风你还不知道?你的形迹已经暴漏了,自你领了那二千两银票,就被人跟踪了,这几日你不仅联系了其他两个暗探,还来过一次奇居楼,奇居楼是我嵩山产业,怕是对方已经知道你是嵩山派的人了。查到了嵩山,就不难查到主子,你可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
“啊?怎么会,我…我特意隐了形迹的,一般人根本跟踪不上我的。”
“一般人跟踪不上,那追踪高手呢?我一直派人盯着神崖阁,自你被人跟踪我们就发现了,本想用你吊着跟踪者,等他回到他的主子那里复命的时候,我们做那螳螂之后的黄雀,查出此事之后的主使。谁想到人家得知了你的身份之后,竟然就消失了,我们派了多名好手跟踪都没跟住,偷鸡不成蚀把米,追风,你说你这命还能留下吗?”蒋云燕越说越气,到最后已经是从牙缝中一个字一个字的挤出。
吊着的人听到这里已经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他放弃了求饶,狂乱的眼神一点点散去,浑浊的眼中留下一行浊泪,他仰起头扯了一个难看的微笑,似是在与蒋云燕说,也似是在与自己说:“大师兄,你知道我这几年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吗?就是当初执意与你下山,想看一看这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世界不是这样看的,不是如见不得光的老鼠一样窝在赌坊里看的,不是每天只能与赌鬼相伴、相交探听秘闻,不是我不赌博就没有人信我!我不赌博就无事可干!大师兄,外面的世界不是这样的!”
蒋云燕一言不发,他袖中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
“大师兄,我好怀念我们在山上一起练功、一起摸鱼、一起调皮的日子。得知你背负着复兴家族的责任,当时我好想能帮上你,帮你完成心愿。大师兄,对不起,我非但没能帮上你,还给你带来了祸患,你杀了我,我不怨你,希望…希望下辈子我还能做你兄弟。”
蒋云燕闭上猩红的眼睛,驱走脑中憨厚明朗的少年,转身淡淡地吩咐:“杀了,厚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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