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事物处理的极其顺利,偶有账目不对的,管事也不推诿争辩,痛痛快快地将责任认下。韩墨儿该罚罚、该赏赏,该示下的条理清晰、方法得当,不到两个时辰就将所有事情处理妥当。
待众人恭顺的退出院子,韩志清几个健步就冲出屋子,他激动的看着韩墨儿,竟一时不知说些什么:“墨儿,你…你真是…”
“我有点厉害是不是?”韩墨儿又恢复小女儿作态,挽着韩志清进了屋子。
“哪里有点,简直是太厉害了,比你父亲我强太多了。”韩志清心中高兴,苍白的脸上都生出了红润。
“还不是父亲的基因好,我才这般聪明。”韩墨儿顺嘴拍马屁。
“基因?什么是基因?”韩志清莫名。
“咳咳,意思就是父亲聪明,女儿才会聪明,父亲你的聪明呢都体现在了才学上,而我呢就体现在管家这方面,咱父女俩都聪明。”韩墨儿察觉自己失言,开始胡乱解释。
“哈哈哈哈,墨儿惯会逗父亲开心,”韩志清被韩墨儿的马屁拍得舒服,数月以来的盘桓在心头的阴云一扫而空,身上的病好像都好了几分,“好好好,你我父女都聪明,都聪明。”
“你是大聪明,我是小聪明。”韩墨儿见韩志清高兴,心中也明朗了许多,这个男人所求简单,只不过没人知道而已。
“哈哈哈哈,没大没小,都成亲了还这般顽皮。”天色已晚,韩志清命人备饭,“你今天就留在我院子中吃饭,我让人去把嫣儿、琼儿和熙焕叫来,咱们也破破规矩,今儿个就咱们几人一起用膳。”
韩墨儿此行目的还未实现,哪有心思吃饭,再说尉迟轩还在家等着自己回去给他读书,早上问安的时候还同她提了一句,若不是知道尉迟轩是断袖,韩墨儿还真的会以为他在黏人。
韩墨儿想速战速决,而此役能否成功要看韩志清的意思。
“父亲,吃饭莫急,我还有重要的事情同你商量。”
见韩墨儿收了嬉笑,韩志清也郑重起来:“何事?”
“父亲,虽然我今日处理了府中事物,但终究我们家现在还是无人掌家,父亲不愿
让母亲掌家,张姨娘又无此才干,若靠父亲撑着终究不是办法。”
“唉,”韩志清叹了口气,“是啊,现在都城中已经有人在笑话我韩府了,笑话我一个二品官员还要自己掌家。”
“他人之言,父亲不必太过挂怀。虽然我也可以帮着处理府中事物,可我毕竟已经嫁人,应急处理一回可以,天长日久总不是办法。现在我们要研究的是如何破解现在这种局面。”
“如何处理?还不是要交给孟淑娟,只是…我真的怕她再监守自盗,将家中弄得乌烟瘴气。”
“母亲再掌家自然不合适,我倒有一个办法,就是需得到父亲的支持。”
“什么办法,快说来听听。”这个下午韩志清已经对韩墨儿信服,这种事他又习惯于依赖他人,听说有办法解决,眼睛都亮了一亮。
“让韩嫣儿和韩琼儿两个人一起管家。”韩墨儿说到。
韩志清听闻一愣,思量了半刻,眼神又黯淡了下来:“她们两个虽然学了几天算筹、理家,但哪里应付得了府里事物,再说,就琼儿那性子,让她管家形同摆设,还不是嫣儿说什么就是什么,嫣儿,唉,嫣儿也不是个稳重的,从上次…上次你回门的事上就能看明白了。”韩志清把眉头皱的紧紧,刚才的愉快荡然无存。
“并不是就只让她们两个人由着性子管家,自然要有人指导、提点和约束。”
“指导、提点、约束?咱们府中除了我可以做到,还有谁能做到?”韩志清摇头叹息。
“自是不能再让父亲劳累了。”韩墨儿心中默忖,你也不是那块料啊。
“您还记得我提到的今日带来的仆妇中有一位常嬷嬷吗?”见韩志清点头,韩墨儿继续说到,“我现在这身本事就是她教的,如果她来指导、提点、约束二妹妹和三妹妹的话,是不是一个合适的人选?对外,我们就说给两个妹妹请了教养嬷嬷学习打理庶务,让其共同掌家也是为了历练她们,此举合情合理,也堵住了悠悠众口。对内,不但解决了无人掌家之窘境,还能让二妹妹、三妹妹习得一身掌家的本领,一举多得何乐而不为呢。”
“可…可那个常嬷嬷毕竟是王府的人,我们请她过来王爷那边可
会同意?”
“放心,我与王爷现在好着呢,他一定会同意的。”韩墨儿心中苦叹,只要王爷不甩脸子、不罚跪,我与他确实好着呢。
“这…这倒是可行,但,你两个妹妹都差不多到了议亲的年纪,她们出嫁后,府中岂不是还是会如现今一般。”韩志清左右思量,韩府都如一盘死棋,无解。
“从议亲到出嫁,少说也得一年,在这一年中…”韩墨儿顿了顿,给自己鼓了鼓劲儿,才又道:“咳,在这一年中,咱们韩府若是再添个女主人,能够领掌家之责,既不万事大吉。”
“再添个谁?”韩志清一头雾水,“女主人?什么女主人?”
韩墨儿“啧”了一声,低下头小声说:“父亲您是咱们韩府的男主人,若是您…再纳一房贵妾,不就多了一个女主人了吗?”
韩志清大惊,他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下意识的往四周看看,然后才指着韩墨儿:“你,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你都敢说,我还以为你嫁人之后脱胎换骨了,谁知道还是如此顽劣,你,你…”
“您就说我说的对不对?”韩墨儿仰视韩志清,她也不想再装作难以启示之状,索性直截了当,“今日查出的冰砖之事,父亲您信会是一个下人胆大妄为吗?她身后指使众人皆知是谁,这样的人您还愿意用她掌家?张姨娘先不说心术正不正,单就手段、魄力、才智皆为平平,如果府中太平倒也可以一用,但母亲哪里是容人之人,这几个月两人相争,让府中乱象丛生,父亲您还没受够吗?还有谁能掌家?您吗?您为二品大员,领一院之责,苦读诗书数载,就是要陷于这后宅之中的吗?”
韩墨儿言辞铮铮,明明白白地揭了韩府老底,韩志清也不怒了,也不气了,颓败地坐到椅子上,垂下了肩膀。
韩墨儿语气缓和些,她的父亲是需要安抚的:“再说了,您与母亲、张姨娘都不亲近,就当时给自己找个知心的伴儿也行啊。”
“你…”韩志清老脸一红,面对这样大逆不道却又真心为他的女儿实在不知如何是好。
韩墨儿也不逼他,缓缓地说到:“此事不急,父亲慢慢细想便可,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让祖母
和母亲接受二妹妹和三妹妹共同掌家之事。”
韩志清从纷乱的情绪中挣脱出来,稳定了心神才道:“此事你不用操心,一切按你的想法行事,这里是韩府,我还是说得算的。现在我就同你一起去你祖母那里。”
韩志清让人送了口信,将晚膳定在了永翠堂。他坐着软轿进了永翠堂的院子的时候,一家人都迎了出来,七嘴八舌的告诫他要静养,不可劳动,同时将埋怨的目光投向了跟在一旁的韩墨儿。
韩墨儿无所谓,权当听不见看不见。
韩嫣儿此时倒是出现了,她想着压韩墨儿一头,穿了一身朱红色锦衣,富贵又雍容,只不过韩墨儿投在她身上的眼神太轻,转瞬而过,并未因艳丽华美而多留片刻,韩嫣儿心中邪火噌的一下就窜了起来,她带着埋怨的开口:“大姐姐真是回来探病的?父亲被你这么一折腾怕是又要多病几天了,麻烦下回大姐姐回来,多给父亲带些老参、血燕,吃多少补品也不够你这么折腾父亲的。”
孟老夫人看向地面,好似没有听到韩嫣儿如此不客气的言辞,孟淑娟更是满面解气的神情,今天下午韩墨儿查账,让她栽了个大跟头,虽说火没有烧到她的身上,但府中谁人不知此事是她所为,她刚刚被孟老夫人痛骂了一顿,现在见韩嫣儿讥讽韩墨儿,怎能不觉得解恨。
整个屋子的人都静默的听着,只有韩志清指着韩嫣儿大骂:“嫣儿,如此不尊长姐,不尊王妃,我看你是上次禁足还没有得到教训,来人,把她…”
“父亲,父亲莫要动气,二妹妹和我闹着玩,您怎么还当真了,您看祖母和母亲都不当真,看着我们姐妹这样玩耍笑闹,她们心中都高兴着呢。”韩墨儿挽着韩志清将他扶坐到椅子上。
韩墨儿的话谁都能听得明白,大小孟氏吃了一个暗亏,却不好反驳。
“墨儿当姐姐确实有当姐姐的风范,嫣儿这样顽皮,你也不与她计较,要我看啊,嫣儿就是你惯的,这么无法无天不就仗着你疼爱她。”孟老夫人到底是道高一丈,将韩嫣儿的错说成都是因她纵容,好好的韩府二小姐让她给毁了。
韩墨儿笑出声来,也不反驳,她走到孟老夫人跟前,亲
昵拉起她的手摇晃:“那我的无法无天就是祖母和母亲纵容的,我也就是仗着你们疼爱我。”
孟老夫人拍拍韩墨儿的手哈哈大笑:“就你会哄人,你一回来就把我们哄得都开开心心的。”
满室笑意盈盈,花团锦簇,谁又知道面具之后都是怎样的表情。
孟老夫人吩咐开饭,被韩志清打断:“母亲,今天有一事要与母亲相商,我看还是商量完在开饭。”
孟老夫人垂下眼睑,眼神明灭,再抬起头来时还是那般慈眉善目:“我儿有何事与我商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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