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如令回来的最大改变就是, 小白迅速从府中霸王沦为老爷的跟班。
商老爷最厉害的地方就在于,他看似不怎么管教小白,却总能将她拿捏在掌心, 她发自内心觉得她爹要是去当书院的山长, 铁定能教育出一批栋梁之才。
“既然有从商的意向就拿出精神, 别总弄些小打小闹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他话语辛辣,毒舌得像换了一个人:“还有你平日习武可是有懈怠, 才来家多久就胖了一圈?”
小白如遭雷劈,不明白为什么亲爹突然变后爹,她露出哭唧唧表情抱住商如令大腿:“爹,你以前从来都不这样凶我的, 人家都说儿大不中留, 是不是这样你才不喜欢我了?可人家一直都想留在你身边舍不得走, 况且年底长胖不是天经地义吗!”
商如令嘴角抽了抽, 很快他便遮掩住这小小的失态, 语重心长道:“小白, 其他商行的少主在你这个年纪大多连孩子都有了, 小时候为父不限制你是想让你拥有一个快乐的童年, 但现在你长大了, 是时候直面江湖的残酷了。”
“虽然您这么说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可我觉得您多少以身作则一下,让我多几个兄弟姐妹, 而且这个年纪就有孩子的少主身体多半也不行了?”小白虽然觉得自己在疯狂被商爹内涵, 却死撑着不服输。
“我是你爹还是你是我爹?”他抱手看她。
“说不过就摆出爹的名号,欺负我小不懂事吗?”说话间小白开始对其推推搡搡,摆出了泼妇骂街的架势, 关键是她力气能顶一百个泼妇。
猝不及防之下商如令被她推倒摁在书案上,不敢相信这丫头竟然如此不尊敬自家老爹,商老爷脱口骂道:“你是个什么大孝子,你老子我还没上年纪就给我动手动脚,看来今天还真得教育你一顿!”
说罢他就要把人给拿下,小白却死死咬住他肩头,这一口直接让他雪白的衣裳被血晕红,商如令嘶了一声,掐住小孩下巴逼她松口,把人按在腿上就扒裤子打屁股。
“还学会咬人呢?你这出去都学了些什么?人都不做了!”
“我才不要你管,你根本就不是我爹!不做人的是你!”如此巨大的羞辱让小白两眼发红,可劲撞他,但商如令却双手稳稳,没有半分动摇,他接着抽她一巴掌:“爹都不认了,我看你是真的想上天,多大了还一副熊样,欠打。”
他说话又变得斯文起来,没有了方才的活跃,眉眼镇静,很有真正商如令的气势。
“鬼扯啦,我不管你和我爹是什么关系,你这样假冒他过来欺负我,等我爹回来让他也这样抽你屁股!”小白抽抽噎噎,眼尾红红挂着几滴眼泪,看起来很可怜。
她确实长得很好看,这样看起来……说不定还真是亲生的。
“商如令”眯了眯眼,也不在乎还披着别人的皮,“你这小鬼倒是机灵,明明我和他用的功夫分毫不差,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爹才不会对我这么残暴!”说话间她试图使出武林绝技猴子偷桃,被“商如令”眼角抽搐扭住手腕。
“看得出来,能养出你这样的熊孩子,真是不明白他在想什么,我若是你,就算发现了也会乖乖闭嘴,竟然敢这样和我对峙,不怕我杀了你么?”
“你敢!”
“我当然敢,”假冒商如令的家伙面色一变,满目阴沉:“你可知我为何扮你爹如此相似,只因我面上戴得是人'皮面具,你爹早就被我杀了!”
小白眼泪流得更欢了,却坚持道:“我爹绝不会被人杀掉。”
“商如令”看了她几眼,捏住她的脸扯了扯:“别掉眼泪了,哭得真假。”
“算你运气好,我是个善良的人,很少对女人和小孩出手,我猜你一定觉得我既然能用出和你爹一样的功夫,定然师出同门颇有渊源,料定我不会对你出手。”
“毕竟什么掉下悬崖捡到绝世秘籍这种说法,也只有小傻子才会相信。”男子放开了小白,任由她几步蹦远,似乎很有信心――无论她跑到哪里,他都能够捉到。
小白眯眼看他,眼泪倒是不掉了,但眼角赤红却未曾消退。
男子说对了一半,她是在商虞被罚写了一晚上考卷后才意识到不对,这不是商如令的作风。
商如令其人,虽喜怒难辨,但惯常以轻柔微笑遮掩,这样的作风并不符合他的准则,何况她爹之所以教她缥缈仙踪也不过是为了教她莫要横死江湖,对于她本身的武学却不甚关注。
因此绝对做不出一回来便考查她功课,以及随心所欲去折腾别人的事,注意到不对后她隐秘观察许久终于从“商如令”脸上发现破绽,看出了对方使用的是一种不输于丁家秘法鬼面的易容术
诚然,在已知对方武功高深莫测又目标不明的情况下,最好的做法就是与其虚与委蛇,暗中调查寻找真正的商如令。
然而,小白想要试一试。
因为她实在太好奇商如令隐藏的秘密了。
这世间绝世高手不过巴掌之数,突然蹦出来一个能与商如令使用同源秘法的家伙,必然和他有着极深的渊源,简直就是送上门的线索,况且观其为人处世,颇有几分古灵精怪,甚是喜好捉弄人,不像是奸邪之辈。
最重要的是,她能够看出他脸上的面具并非人'皮所制。
小白曾在丁梦手里拿到了丁家全套鬼面,上下部皆有,作为她护佑丁纯的报酬。
虽然她曾在嘴上给潘济说,武学之道贪多嚼不烂,一个人很难有足够的时间精力去研习多部秘法。
但还有一句话叫做技多不压身。
换作以前小白能力不够也只能斟酌考虑选择一条道修行,但现在这身体是什么水平?商如令亲口认证的绝世好苗子,可不是寻常人能比,小白最不缺的就是精力,身为一位志愿大侠的武学爱好者,她对这些秘法非常感兴趣。
到手的鬼面自然也被她翻来覆去地看,所以如今对于易容之术有了一些见解。
人'皮是最好的□□。
因为只有亲手剥下了对方的面皮,熟悉每一寸肌理,乃至于将对方平日的神态举止都牢记在心中,才是能否扮好另一个人的基础。
久而久之,哪怕是制作其他人的面具,老辣的技师也喜用人'皮,这是他们专业的证明,但这位假冒商如令的男子却不是这样,他没有用人'皮做面具的习惯。
虽说这位不知名男子扮演商如令时常常放飞自我,做一些崩商老爷人设的事,可惊鸿一瞥间,那气质神态又模仿得十足相像,只有极其熟悉并了解对方,并且不止一次装作对方的模样,才会如此熟练。
善良也罢,邪恶也罢,若是要对她动手早就动了,何需磨磨唧唧到现在?
男子展袖掩面,手放下之时面皮也换了一张。
这应当是他原本的面容,正如她几日观察推测的那样,这厮行事随心所欲,只顾自己快活,潇洒异常,暴露之后竟然都不屑遮掩自己的真面目。
他有一对很俊挺的眉毛。
斜飞上挑,带着少年般张扬的意气风发,眼神干净纯澈,好像什么事都不在乎,又好像所有事他都已经收入眼底。
但观之样貌,这是一位青年男子,五官端正大气,牙口整齐紧实,所以面庞棱角也很是好看,但笑起来总喜欢挤眉弄眼,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白糟蹋爹娘给的样貌。
“我和你爹有着很深的渊源,不如我们玩个游戏,你来猜猜我们的关系,要是猜对了我就让你活着走出去,如何?”这男子行为举止甚是放'浪,不耐烦身上为了假扮商如令所穿的宽袍广袖,竟将其挽至肩头,露出健美的双臂,小白才发现不知何时就他身上的肤色都脱离了伪装的白皙,回归仿佛泛着光的蜜色。
“你休想说话诓骗我,你只说猜对了让我活着出去,可也没说猜错了就要我的命。”她完全不照他的节奏走。
“竟连个猜谜游戏都不愿同我耍,你可不要变成你爹那样的家伙,半点亏也不肯吃,这样活着多无趣。”
青年摇头晃脑,向后一坐,一脚还搭在桌案上,很是猖狂:“我不杀你,可你不和我玩游戏我就要惩罚你,比如――再打一顿屁股?”
这一瞬间,小白起了杀心。
不管这厮是何方神圣,竟然一而再再而三挑衅她的尊严,迟早有一天她会悉数奉还――把他吊在房梁上抽屁股!
她眼泪是假,眼睛被气红却是真的。
“你这样幼稚,只怕白长了个子还是个小弟弟!”她出言讽刺。
青年神色狐疑,不确定她是否随口一说,哂笑:“总比你大,你好歹是个姑娘,却只晓得不停长个子,胸平得像床板,连我都不如。”
小白一愣,这货的胸确实比她大!
“胸比我大的不知凡几,胸比我小的却几乎没有,所谓宁做鸡头不做凤尾,我不屑与你这种胸'部没有特色之人计较。”
“……若是论伶牙俐齿不知好歹,你确实是个鸡头。”男子似乎很是忍耐,才没有提起她暴揍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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