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科塔人,头上带光圈,背后长翅膀,除去某一些拿着源石铳炸了17次学校的萨科塔。或者是物理超度这部分不太友好的因素,整个就是一副天使的形象。
李澄最开始还有些怀疑他们能不能飞。但是在看到他的短小白翼和身体那悬殊的比例之后他还是放弃了这个异想天开的想法。默认了这群家伙飞不起来的事实,身后的翅膀就是花瓶。
看了好半天,他才发现不协调的地方,原来眼前这个少年的翅膀比例不太对劲的原因是因为这个翅膀是折断的——他的翅膀从顶端到中部应该是折掉了一半…原因不明。
嘉维尔大张着嘴,她这也是第一次见到萨科塔人,眼神就跟欧洲殖民者第一次看到红皮肤的印第安人那样惊讶。心里面不知道冒出来多少个诸如翅膀用不用洗,头上顶着个电灯泡晚上怎么睡觉之类的无语问题。
翅膀要是需要洗的话…反正洗发精估计不能少用,李澄充满恶意的想着每次他们洗澡都得用去好几袋洗发精的样子,场面有点不忍直视。
至于伽林的想法,他满脑子都是秘岩术士那点破事,也没什么心思看萨科塔长啥样。一会儿瞅瞅李澄,一会儿看看嘉维尔。展现出彷徨的样子——你俩这是干啥呢?
斯维尔从刚才开始就看着眼前这三个人在面前傻呆呆的站成一排,本来的好心情都被破坏了,他们三个完美的挡住了阳光。让这位不自在的萨科塔少年略微叹了一口气,不情愿的开口:“几位有什么事情吗?”
听到声音,伽林这才瞥了一下斯维尔,他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原来是你…叛徒,你也没怎么好过啊!”他的讽刺让斯维尔微微抬头,显然不怎么在意。
“我明明过的挺不错啊。”他的口吻轻松无比,随手拿起旁边的水果咬了一口。拍了拍身下的稻草铺:“你看有水果吃,还能有床睡。”
“不比贩奴公会那两张硬木板和发馊的瘤肉饭强多了?”斯维尔讥笑道。
伽林淡淡轻笑,表情带着嘲弄:“是啊,等你被他们砍死的时候就可以去和你的主好好说道说道他们有多么热情,拉特兰佬。”
“还顺便把你送到主身边了,这可不挺好的?”
两人目光交锋间,李澄都担心擦出电火花来,火药味十足。怕这俩人再激动的对起线来,他连忙把伽林推开:“好了好了,你们两个的恩怨我没兴趣调解。”
“那个你…是叫斯维尔是?”李澄转向他,后者依然悠哉悠哉的样子,只是点了点头。
“那个注射器是你的?”李澄淡淡道,嘉维尔把那个蓝色针剂拿出来给他看,斯维尔也大大方方承认了下来:“是我的。”
嘉维尔闻言心下微动,忍不住开口:“所以像这样的试剂你还有吗?”
李澄也紧张的盯着他。
斯维尔心下略做思忖,他们两个看样子地位不会太低,这次特地来问这个,说明他们肯定有人的矿石病很严重。他也不是没听过风声,于是试探的问道:“是为了救你们的族长?”
两人迟疑了一会儿,李澄也没有遮遮掩掩:“是,她的病很重,这个东西是用来救命的。”
他也算拿出了自己认为最诚恳的态度:“希望你不要隐瞒。”
见李澄的样子,斯维尔也没有多隐瞒自己:“我没有第二个。”他直截了当,看得出嘉维尔瞬间就变得失望。李澄还是有些不甘心,接着追问:“那这个你是从哪里拿的?”
“一个朋友给我的。”
“你说的那是个什么朋友?现在他在哪?”
斯维尔把嘴里的果核吐了出去,悻悻然的站了起来,金发里面夹杂着几根蓬松的稻草。乱糟糟显得很不利落,湛蓝色的双眼瞟了瞟李澄,他一字一顿的好笑道:“你看啊,不知道哪来的好奇先生。”
他指了指自己,没什么好态度,忧郁的小眼神让李澄不太舒服:“我现在被你们关在这个不知道原来是圈什么的笼子里,这里臭气熏天,每天给我的食物就是几个水果。”
“不用说那些指指点点和好奇的目光了,我想你们也不会有什么人权思想,但是真的就一点隐私都没有给我剩下!”
“噢对了,还有这个!”
他又指了指自己的光圈,离近了看李澄差点没笑出声,都已经快歪倒姥姥家了,也不知道是谁砸的。斯维尔郁闷的吐出一口气:“瞧见没?”
“你觉得你们就这么对待我,还想让我告诉你们什么?这位先生?”
斯维尔的控诉让李澄隐隐同情他,又有点被气的好笑,他摇了摇头,笑着回道:“我承认确实不怎么舒服,不过你这话说的比伽林这货都不要脸。”
伽林闻言愣了愣,本来打算默默吃瓜,这怎么还跟他扯上关系了?
“如果我们输了,你们把我们全都抓住,我想你给我们的待遇恐怕还没有这样?”
李澄指着他的鼻子定定说道,有点生气,故作平静的笑容也褪了下去,转而是一种目睹过不幸和残暴的愤怒出现在脸上。
他扯着喉咙,让自己的情绪释放出来,狠狠朝他骂道:“你们这些奴隶贩子是怎么对待那些阿达克利斯的?那些孩子,那些无辜的人你们杀了多少?你现在居然在堂而皇之的让他们对你好点?!”
“剥皮,掏心,还有那些我都羞于说出口的暴行,他们干这些脏事儿的时候,高贵又懂人权的你他妈在哪呢?”
“你真把自己当成什么天使了?”李澄愤怒的模样让嘉维尔略微抖了抖嘴,有点打起哆嗦来,她头一回见到有人比自己都凶残…
“给你吃水果还挑挑拣拣,不吃给爷!”
“要是在我们的世界,像你这种货都是要被抽筋灌辣椒水的知道不?”
谁给你惯的贵族脾气!李澄愤愤不平,还没消气。
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斯维尔被说的哑口无言,心里很是委屈。李澄说的这些罪行他一个都没有做过,甚至他还总是偷偷去救济那些可怜人,他不服气的道:“所以你们就痛恨我?这是我能决定的?”
“你难道没有参与?你没有袖手旁观?”
“我、我是生活所迫!这不是…”斯维尔口舌打结,拼尽全力想辩解。
“那他们就该死吗?”
斯维尔睁大眼睛:“这怎么能相提并论?”
“这为什么不能相提并论?”
李澄满脸怒容,向另一边让了让,狠狠指着后面的部落。那里正在升起炊烟,几个族人正面带笑意招呼着自己的孩子。妇人们聚在一起,正在晾晒衣服,时不时讨论一些趣事,就像往常一样平静——本来可以一直平静下去。
“你好好看看,你的命是命,他们的命就不是命?!”
“只有你们生活所迫,他们就全都该死?”
震耳欲聋的怒吼让斯维尔怀疑起来,自己所坚守的正义还是否纯洁。手臂微微颤抖,他微微退了几步。望着眼前这个丛林世界如此陌生,隔着短短的栅栏,仿佛自己根本和他们不在一个世界。
教宗说,人以神之彰韵而得以存世,自己也一直是自诩正义,他的所作所为即使不算正当,他也不认为自己有什么过错——他没有背叛主的教诲,他不去杀死任何一个手无寸铁的可怜人,他努力让自己俭朴清德。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让自己活下去的最低标准,所有事情都无不符合《圣教典律》中规定的德行向善,那为什么会这样?自己为什么会被他们憎恨?
自己的罪孽还没有洗脱,原来自己只是在不知不觉中还在添加新的罪孽?
斯维尔呆在原地,他双手抱头神情复杂苦涩,像是绝望之人在独自倾泻痛苦。这副样子反而把嘉维尔弄的泛起嘀咕来,悄悄戳了戳李澄低声道:“哎,我说你是不是说的有点太重了。”
“你瞧都给人家骂自闭了…跟咱们欺负他了似的。”
李澄一甩脸,整个就一大门帘,让嘉维尔顿时哑在那了。“我被他们追杀一路!”
“他还自闭了?我特么心里还不平衡呢!”
听到这里,伽林浑身抖了抖,连忙苦逼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被这位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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