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他们让县令自食其苦,虽然闯过一次难关,但后续的危害出现了。
县令不会随随便便吃她做的东西,只要在吃食上出现问题,第一个想到的也是他们。
所以,顾景贤堂堂一个县丞,要亲自跑到芦山村请她来衙门——是县令故意安排的。
也难怪顾景贤态度十分奇怪,必然是县令派人暗中观察。
真要让县令的人看出异样,那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找到了合理的缘由,苏小雪忽然松口气,随即又紧张起来。
就算他们和蔡三娘毫无牵扯,若是县令有心,也会让他们牵连上。
她强迫自己不看顾景贤一眼,假装关心的问道:“县令,您没事吧?”
县令和善的笑道:“没事没事,她一动手,就叫衙役发现了。”
苏小雪抚抚胸口,“您没事就好。”
县令意味深长的看眼顾景贤,“苏姑娘真是关心我呢。”
苏小雪露出一些谄媚的意思,“县令可是民女的衣食父母呢,靠着您才能过上好日子,才不用怕……”
她这回可以正大光明的看向顾景贤了。
“某些人耍下三滥的手段!”
他们四目相对的一刹那,似有千言万语传递。
顾景贤不屑的转开视线。
“你们啊,真是的……”县令叹着气摇头。
话题似乎要偏离正事了。
他忽然定住脑袋,幽幽的问道:“苏姑娘,你与蔡三娘见过好几次,知道些什么吗?”
幸好苏小雪没有松懈,摸着下巴苦思冥想片刻,“民女与蔡三娘只见过三次,分别是两轮比试和昨天在灶间。说实话,民女看她脸黑,脾气不好的样子,不敢搭话,所以除了知道她叫蔡三娘,其它一无所知。”
县令追问:“只有你们两个女人参加比试,就没惺惺相惜之感,多聊会儿?”
“没有。”苏小雪摆手,“民女忙着做菜,好不叫县令失望,哪儿有闲心与旁人聊天。”
县令叹气,一脸苦恼,“那可真不好查了。”
苏小雪跟着发愁,“万一她有同伙,再对县令下手可怎么办?”
县令霍然起身,指着蔡三娘,“给我狠狠地打!看她能嘴硬到几时!”
“是!”衙役得令,将烧得通红的烙铁按在蔡三娘的身上。
“啊——”
尖利凄惨的叫声快要扎破耳膜,还有浓浓的令人作呕的烤肉味,苏小雪不忍去看蔡三娘痛苦的表情。
灶间那伙人抖得跟筛糠似的,有胆小的直接晕倒在地。
衙役喝问道:“再不说,叫你全身都烫烂了!”
蔡三娘死咬牙关,一字不发。
衙役凶狠的抽鞭子,“叫你不说!”
惨叫声中,新鲜的血液涌出来,滴答的在地上,不一会儿汇集成了一条“小溪”,向苏小雪这边流淌。
她垂着眼帘,尽管看不到用刑的场面,但惨叫声足以让人知晓有多么惨烈。
“县令,民女有点吃不消,可不可以先走了?”苏小雪问道。
“别着急。”县令向衙役打手势,“既然贱人不愿说,咱们就把她掉到衙门口去杀鸡儆猴,苏姑娘也看看热闹吧。”
蔡三娘伤势严重,吊到大太阳下面哪还有活路?
苏小雪的心“突突”乱跳,忍不住劝道:“县令,她被打成这样,会不会让百姓们认为您是个酷吏,对您名声不好啊?”
县令笑着摇头,“怎么会呢?蔡三娘残害父母官,放到哪朝哪代都是个死罪。”
“是吗?”苏小雪干笑。
“是啊 。”县令点头,盯着她看,“苏姑娘,你这话显得很关心蔡三娘的死活呢。”
“哪有!”苏小雪急忙否认,“民女是怕蔡三娘毁了县令的名声,很不值呢。”
县令笑着捋着胡须,“顾县丞,你看看,苏姑娘是多么明事理又体贴的人啊,你可要好好珍惜呢。”
顾景贤不屑的嗤笑。
苏小雪揪着衣角,看着状况凄惨的蔡三娘,脑子里像是一团乱麻,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忽地,她眼角余光瞥见解开绳索的衙役有点不对劲。
他的手指在绳索上扒拉半天,也没解开。
分明是根本不想把人扔到门口送死,而是在折磨人的神经,让人的恐惧值不断上升,把人逼到崩溃的绝境里。
一旦心理防线崩溃,犹如大堤坍塌,该说不该说的全都冒出来了。
甚至为了活命,还会胡乱攀咬。
她不了解蔡三娘的为人,不知道他能不能撑住。
她还没想到应对的办法,蔡三娘慢慢的抬起头,看了看县令,随后视线转到了顾景贤的身上。
苏小雪猛然攥紧拳头。
那眼神,如果下一秒蔡三娘指认顾景贤就是主谋,她一点儿也不会意外!
顾景贤很淡定,不动如山。
县令顺着她的视线看向他,“蔡三娘好像很中意我们顾县丞嘛。”
“因为我长得英俊。”顾景贤很正经的说道。
县令大笑,“顾县丞说的是。”
接着,他认认真真的对蔡三娘说道:“顾县丞已经成婚,苏姑娘便是他的妻子。蔡三娘,你姿色年纪都不如苏姑娘,就不要肖想了。”
蔡三娘死死的盯着顾景贤,眼底闪烁着黯淡的光亮。
顾景贤不为所动。
像是失去了最后的支持,蔡三娘脑袋一低,晕死过去。
县令不爽的“啧啧”,“忽然觉得就这么让她死了,难解我心头之恨。把大夫叫来,给她治疗,不需要太好的药,活着就行。”
“是。”衙役立刻松开根本没解开过一点点的绳索,去找大夫。
县令背着手,往大牢门口走去,“顾县丞,你看要如何处置蔡三娘,她才肯说实话呢?”
顾景贤道:“既然县令不着急她死,就先放出风去,让外头都知道她受不住严刑,已经透露出一二。若是她有同伙,一定回来杀人灭口,我们不如瓮中捉鳖。”
“这招挑拨离间不错。”县令满意的点头,“就这么办吧。”
顾景贤应道:“那我吩咐下去了。”
“好。”县令看向苏小雪,“今天真是劳烦苏姑娘了,顾县丞再招待她吃顿午饭,再送回去吧。”
顾景贤没答应,县令自顾自的走了。
其他人也各自散去,似乎没人在意他们。
苏小雪不敢放松,冷哼道:“今天杂货店生意忙,我先回去了。”
她想提醒顾景贤,如果要过来商量蔡三娘的事,只能半夜再过来。
顾景贤冷冷道:“是你自己要回去的,不关我的事。”
苏小雪冷不丁地觉得他这句话在“不关我的事”上语气略重。
他的意思是,他不想管蔡三娘的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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