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贤从账本里拿出不到指甲盖大小的碎纸,忧心叹道:“所幸被我发现,若是被上面的人发现,一定怀疑账目有假,怪罪您呢。”
县令听了这话,按下杀心,忙拉着顾景贤来到书桌后,“怎么会这样,我也不清楚……”
“说不定是前任县丞瞒着你做的,留着将来对付你。”顾景贤一副为他担忧的表情,“如今前任县丞被贬,心怀怨恨,说不定哪一日就揭发出来,将你一军。”
县令本来还想推脱到被人身上,看顾景贤如此“贴心”,忙点头道:“是啊是啊,多亏顾县丞了。”
他拿回账本,宝贝似的抚了抚,松口气。
顾景贤道:“虽然碎纸拿出来了,但压得时间长让纸张之间有缝隙,很显眼。”
县令还没松完一口气,猛地听见这句话,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着。
他急忙在烛光下仔细看,那点缝隙本来不显眼,可是经顾景贤那么一说,在他眼里便无限放大了,总觉得上头有人来查的话,一眼就能看出端倪!
“这可如何是好?”他瞬时心头发颤。
若是他这里出事,还不等朝廷降罪,早有人将他全家五马分尸了!
顾景贤思考片刻,“用重物压在上面,便能平整了吧。”
“好!”县令在书房里翻找一番,结果不管拿来什么东西,顾景贤都摇头说“不行”。
“那怎么办?!”他已经热的满头大汗,特别是刚吃完饭就忙得苍蝇似的乱转,五脏六腑一顿翻涌,快要吐了。
顾景贤环顾一圈,指着半人高的柜子,“压在那个下面吧。”
“好。”县令不敢叫别人来,只好亲自上阵,费力地抬起柜子。
顾景贤不紧不慢地塞书。
县令吃力的叫道:“顾县丞,你快一点……”
顾景贤无奈道:“县令,缝隙太窄了,您再抬高一点。”
县令想低头看一眼,是不是真的太窄了,结果一低头,手上跟着泄力,柜子重重地落在地上。
要不是他收手快,手指一定会被砸烂。
“县令啊……”顾景贤叹气。
县令干呕几声,想喘口气再抬柜子,可是还没喘上来,忽然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
他瞪直了眼睛,对着胸口一阵乱捶。
“县令?”顾景贤假装关心。
县令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声,还没清晰的说出一个字,眼前一花,整个人往后栽去。
“县令?”顾景贤不客气的用脚踢了踢县令。
县令像条死狗,没反应。
顾景贤快步来到后窗前,轻轻地敲打三下。
后窗悄悄地打开,从外面翻进来两个人。
苏小雪瞪一眼顾景贤,嘟囔道:“还以为你要丢下我了。”
被顾景贤利用了,让苏小雪很不爽。
她回灶间的路上,琢磨着用那束头发来威胁顾景贤老实交代书房的秘密时,一个“鬼影”出现在她面前。
殷少侠出现了,一手抓着她的肩膀,一手捂住她的嘴巴,接着一片眼花缭乱之后,他们躲在了县令书房的后窗户下。
她听见顾景贤把县令耍的团团转,差点笑出来。
顾景贤注视着她嘴角还未散去的一点笑意,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不会丢下你的。”
苏小雪只想说他还算厚道罢了,谁知道这语气,仿佛在发山盟海誓。
她一个激灵,避开他的注视,指着不省人事的县令,“你将他怎么了?”
“多亏你下了药的雀花藤肉片汤。”
苏小雪盯着那碗汤,碗内侧有花纹,所以她轻易的分辨出县令一口没喝,“可是没有动过吧?”
顾景贤摆摆手,拿起桌上的一根筷子,“刚才你我争吵打架,我趁人不注意,拿县令的筷子蘸过了汤。”
苏小雪新奇的望着筷子,再看看汤碗,“这么一点点,人就晕了?”
“是的。”顾景贤看到苏小雪立刻宝贝似的抓紧腰带上的香薰球,笑道:“要是不够了,只管问我要。”
苏小雪撇下嘴,不领情,“我们赶紧找找看暗格什么的吧。”
“好。”顾景贤应下。
三个人分头寻找。
苏小雪看多了古装片,在博古架上一样一样的摸索过去。
没有一样是机关。
“你们那边呢?”她轻声问道。
殷少侠从房梁上轻悄悄落地,“上面没有藏东西。”
苏小雪看向顾景贤。
一贯温文尔雅的男人此刻正跪趴在地上,半个身子钻进柜子里,不知道在扒拉什么,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好像在钻狗洞哦……苏小雪捂着嘴,隐下笑声,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抬起一脚就想踹在顾景贤的屁股上。
殷少侠看到了,没管。
苏小雪其实也怕吓到顾景贤,闹出动静吵醒县令,或惹来外面的人。
所以她的脚就快碰到顾景贤时,顿住了,冲他的背影吐舌头做鬼脸。
就在这时,顾景贤起身了,毫不意外的撞在苏小雪的脚上。
苏小雪猝不及防,被撞得单脚在地上跳几下,没稳得住,身子往后倒去。
抿紧嘴巴,极力忍住叫声,顾不上没有都的力气扑腾了。
后脑勺撞地上就撞地上吧,反正死不了人。
但是在一秒钟后,她的腰身被人揽住。
后脑勺的疼痛没有来临,她抬眼就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带着温和似春风般的笑。
顾景贤扶她站好,便松开手,退后几步。
苏小雪双手捂着嘴巴,猛呼吸好几口气。
刚才被吓得都忘记呼吸。
“对不起,我没看到身后有人。”顾景贤柔声说道。
苏小雪摇摇头,“你找到什么了吗?”
顾景贤指着柜子里,“后面有个暗格。”
苏小雪顿时眼亮如繁星,积极地凑过去看,“什么样子的?”
顾景贤示意殷少侠拿一盏烛台过来,三个人凑在柜子前。
烛光照进柜子里,里面放着两个箱子和一些空白的书册,看起来没有特别之处。
顾景贤小心翼翼的搬开一只箱子,露出下面缠枝雀鸟花纹。
这里雕花?苏小雪是第一次看见,要么是工匠无聊或骚包,要么另有玄机。
她不仅伸出手去摸。
顾景贤没有阻拦,笑着看她。
“这里?”苏小雪摸到雀鸟黑豆似的眼睛,发现有细微的松动。
顾景贤点点头。
苏小雪按下去。
没有声响,柜子里也没有任何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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