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说,父亲之所以对他娘这么冷淡,是因为他根本就不喜欢娘。父亲爱的是她,在和娘成亲前就爱上了她,非她不娶,还要与娘退婚。若不是祖父顾忌宋家,不准退婚,她早就嫁进蓝家了。因为不能跟娘退婚,所以他们一对相爱的人才会硬生生地被拆散。
柳氏还说他娘是大家闺秀高门贵女又如何?他父亲爱的还不是只有她,甚至愿意为了她与高官之女退婚。如今宋家倒了,他娘不过是落架的凤凰,连鸡都不如,过不了多久便会被休弃。
若非柳氏说出,他娘都还不晓得这些事情。娘很伤心,很愤恨当场便喷出一口血来,昏死了过去。醒来后问了祖母,才知道柳云慧说的都是真的,而蓝家人为了不破坏两家的关系,一直将她蒙在鼓里。
“后来我娘也晓得了我父亲和柳云慧的所有事儿,她十分伤心,也十分气愤。我娘是个温柔聪慧有着自己骄傲的女子,若晓得父亲已经有了心爱之人,她宁可退婚也不可能嫁过来的。因为这些我娘郁结于心,病得越发的重了,在刘氏生下蓝临玉不久后便撒手人寰了。在她弥留之际想见我那父亲最后一面,都未能见到,就因为柳氏烫伤了手。”说到这儿,蓝思深讽刺的笑了笑。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他娘与他那父亲也做了几年的夫妻,可他却连发妻的最后一面都不去见。
“我娘死后,柳氏便住进了梧桐院儿,成为了我的继母。我那父亲对我这个不是心爱之人所生的儿子毫不关心,平日里更是看都懒得看我一眼。柳氏在人前待我极好,人后却不是那么回事儿,常会寻些由头打着为我好的旗号,光明正大的教导我。”这教导不是罚跪就是打手心。有一回饭碗里有他不爱吃的羊肉,他便剩在了碗里,柳氏说他浪费粮食,是不对的,罚他一天不准吃饭。而他饿得不行,去给父亲说的时候,父亲听柳氏说了缘由,抱着还是婴儿的蓝临玉说柳氏罚得好,他就生生饿了一天。他幼时在柳氏手中受了不少的磋磨,而这只是其中最小的一件。
他曾因为给蓝临玉盖被他打掉的被子,被柳氏说成他要捂死蓝临玉,任他如何解释他们都不信。他被父亲打了一顿,在冰天雪地里跪了一宿,发了高热差点儿丢了性命。对着蓝临玉的时候他是一个很慈爱的父亲,可是那慈爱却从不会给他半分,发高热的时候,他曾梦到过父亲将跪在雪地里地自己抱起来,但那终究只是一场梦。
他幼时常在想,为何父亲不像对蓝临玉那样对他呢!难道他不是父亲亲生的儿子啊!他也期待能得到一丝丝父爱,渴望父亲能像抱蓝临玉那样抱他,可这些期待都在经年的冷漠和无视中见见消散了。
“八岁那年我被梧桐院的婆子推进了水池里,差点儿淹死。我说是那婆子推的我,那婆子却说是我自己失足掉进去的。说我冤枉她,现场瞧见的人,也都说是我自己失足掉下去的。只有祖母相信我,并认为是柳氏要害我。可我父亲不信,因为所有人证都指认是我自己掉下去的。祖母怜惜我将我养在了她院儿里,我的日子才好过些。九岁那年我忽然流鼻血晕倒,祖母才发现我中了慢性毒药。凤城名医束手无策,祖母听了旁人的建议,才带我出了凤城去寻找药圣。”当得知他中毒要活不成了的时候,他那父亲竟然没有一丝紧张和伤心。在查明所谓的真相后,还对他说“这都是你母亲造下的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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