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伊佩拉传染病事件终于告一段落,虽然没能知道狄瑞吉真身的下落,可至少暗精灵王国的瘟疫危机结束了。
暗黑城议政厅里,四张长椅围绕在一起,冽风兄弟四人面对面坐着。
同坐一张长椅的凌战和希娅沉默了很久,希娅心如绞痛一般望着凌战。
“凌战,你会连我也杀掉吗?”
“……”凌战紧紧握着拳头:“希娅对我比任何人都好,我永远不会伤害你。”
“可是……”希娅哽咽了起来:“在你心里,我还是没法和她比。”
“……”
“如果是她,她让你放弃报仇呢?”
凌战深深吸了口气,想起了那年素喃的话,不知好歹的自己竟两次拒绝了她,
即便是一眼万年的素喃,也没法让凌战止息怒火,他必须让那些人为自己的失去的亲情负责!
“嗜血恶灵……他逼我爹背上了恶魔之命,他害我娘至今生不如死,”凌战的手逐渐颤抖了起来:“他……”
“对不起凌战……”
“他害我少年之时没有爹疼娘爱,他害我整整十五年里,除了我兄弟和爷爷,没有一个人愿意接近我!”
“凌战!”希娅泪流满面:“你会被他们杀死的凌战!我爹和段凡哥哥他们早就知道了你们的计划!”
“他们有本事杀我?!!”凌战的双眼瞬间亮起了红光。
“喂!凌战!”夜默连忙让他冷静了下来,听到夜默的声音,他的怒火这才逐渐散去。
“即便如此,我也必须让我娘醒过来。”
从那里走出的每一天,凌战都在回忆在繁花城一家三口的幸福时光。
“我必须让那幻境里的美梦成真,哪怕只有一天,哪怕只有一刻。”
“如果你真的视死如归……”希娅紧紧握着腰间的剑:“我便和你死在一起。”
“希娅……”凌战更加心痛了起来:“你走希娅!就当从未认识过我!”
“你还不懂吗凌战……”希娅紧紧地握住了他的右手:“你认识我五年,我认识你八年,我已经没法离开你了。”
凌战咬牙闭眼,深深吸了一口气:“我凌战此生问心无愧,没有对不起任何一个人,唯有你凌希娅。”
“你没有对不起我!”
冽风三人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听着,即便眼前的姑娘确实对凌战真心相待,
即便有一天连凌战自己都忘了,三人也绝不会忘记,
凌战的心里,只有素喃一个人。
“你走希娅,我凌战对不起你,下辈子一定为你做牛做马。”
“下辈子……”
希娅绝望地站了起来,看了一眼身边沉默不语的三人,她是个聪明的女孩,已经多次明白凌战心里只有那一个人。
“……我用一颗炙热的心祝福了你五年……终究连她的一句话都比不上……”
她绝望地说完,消失在了血雾里。
“呼——天啊,别有下次了。”
冽风终于轻松了下来,长长叹了一口气,他最不喜欢的就是爱恨纠纷。
夜默静静地说:“凌战,你需要我们三个做什么。”
“……”过了许久,凌战才从伤感中走出,他抬起头,凶狠地看了看三人,将最后的计划告诉了最信任的兄弟。
半个小时后,天已经亮了。
“对不起了,”凌战遗憾地说:“就当那天在诺伊佩拉,是我们最后一次并肩作战。”
冽风紧紧攥起了拳头,恨自己无能为力,找不到其他方法帮助凌战,
四人年幼之时的梦,终归化为了一缕悲风,在消失之前还要让所有人不甘与心痛。
凌战看到了冽风满脸的不甘心。
“冽风你知道吗,从小你就是我最羡慕的人,若没有这卡赞诅咒,我一定跟你一同成为剑魂,完全摆脱这鬼手控制。”
“……”
此时,若依静静地走了进来,看了一眼那阿修罗,想起了那漆黑恐怖的暗天波动眼。
“女……女子若依,见过各位了。”
看向了那鬼泣,又想起那些那冥界阴森夺魄的鬼神,
左侧,那紧咬着牙关的狂战士,让她更是不敢接近。
看了一圈,她坐在了冽风身边。
“怎么了冽风,看不到我来吗?”
冽风苦笑一声。
“怎么了大小姐?居然开始不嫌弃我了。”
“你得意什么啊?”若依支支吾吾起来:“只是……只是……”
“只是比起我们,”凌战看向了她:“只有他才像正常的人。”
“不是不是!”若依连忙又开始摇头:“想起那天的冒险,冽风果然是你们中最弱的,我得……我得来这里保护他!”
若依此番前来受米内特委托,将战争彻底结束的事告诉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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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战抬头看着这焦黑的废城,闭上眼睛似乎依然能看到她之前的模样,
凌天长大的繁花城,却因为他化为了寸草不生的狱血城。
进城的唯一石桥早已被摧毁,底下翻滚着炙热红浆,说不清是岩浆还是血水。
凌战站在石桥这头,被鲜血包裹的路面从赤水中升起,城堡大门为了迎接他而自动打开,
石桥又轰然倒塌,那团鲜血化为了小精灵,欢快地在凌战四周跃动,经过一片废墟时,那团鲜血包裹着碎石化为了一对手臂,紧紧地将凌战环抱起来。
最里面的那个房间,传出一阵令人陶醉的鸟鸣,凌战推开了门,一人赤裸上身,背后的头发如夏季的灌木一般茂盛。
他身前的东西,似乎是由魔血将狱岩石拼接成的钢琴样乐器,
那人每按下不同的键位,乐器就发出不同的鸟鸣,似乎让人踏进了百鸟园。
一阵激烈的鸟儿争吵,像是树林的数百飞鸟在厮杀,一声悲惨鸟鸣后琴声戛然而止。
“战儿,你来晚了。”
凌战没有回答原因。
“……孩儿不孝。”
“见过你娘了吗?”
凌天站了起来,狮鬃一般的棕发几乎要拖在地上。
“嗯,她接我进来的。”
凌战环顾了一下四周。
“她的身体呢?”
“战儿……”凌天走在了儿子的面前:“为了爹,辛苦你了。”
“别说了,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
“你真的愿意用全部力量救回你娘吗?”
“这几年,我每天都在压制着怒火,掩饰着内心,就是为了让繁花城的梦成为现实。”
凌天的双眸颤动了一下。
“放心,等一切结束后,我替你拧断所有仇人的脖子。”
凌战却冷笑一声摇了摇头:“孩儿没有什么仇人,只想和爹娘在这废城里度过余生。”
说着,两人下了古城的阶梯。
城底的最中间,一颗巨大的透明的红色魔石,透过魔石凌战一眼便看到了那头蓝色长发。
“来,用我血将她唤醒。”
“……”凌天犹豫了一会,还是狠下心来,开始了那血魔法仪式。
半个时辰过后
城外异常喧闹,誓血之盟的人还是来了。
“爹……”凌战的心脏,不断涌出鲜血流向那魔石,剧烈的疼痛让他浑身颤抖:“拿上格朗,送他们下地狱,其余的……孩儿都安排好了。”
“……”
凌天转身离开,站在了城堡的大门前。
百余的人群瞬间躁动了起来。
“原来这城中真的住着恶魔!”
“他就是狱血魔神?”
凌天环顾了一眼众人如视草芥:“从我面前逃走,说出去不会丢人的。”
“闭嘴!!”段凡早已杀红了双眼:“你们的时代早就过去了!还敢在此大言不惭?!”
“……”凌天没有理会他,看向了凌纳德:“你知道我当时为什么留你一命吗?”
“屠了全城的人,你一定是自己都看不下去了。”
凌天摇了一次头,神情露出一丝嘲讽:“年幼之时,我家有一只赤毛犬,它是我唯一的朋友,几个恶毒的男孩,将它在我面前虐杀。”
“……”
“那是我第一次爆发卡赞的力量,呵呵,那日你惊恐又绝望的神情,让我想起了那只赤毛犬。”
“你!!”段凡燃起了血之狂暴:“凌战呢?!今天我要新仇旧仇一起报!!”
“凡儿别动怒!他拖延时间反而对我们有利!”凌纳德侧了侧头,他早已命令一个特别小队从后方偷偷潜入城堡。
“呀!!”段凡没有继续听从命令,高高跃起,一剑劈向了凌天。
凌天头都没抬,只是涌出一段怒气爆发,那段凡直接暴毙而亡。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段凡重新站了起来。
“你还在让利用这些无知的年轻人吗。”
“你杀了他们的父母亲人,他们是自愿的。”
“别说了首领!我们今日都是视死如归的!不能再让另一场悲剧发生了!”
凌天缓缓将手中的格朗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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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城外喊杀动天、血流成河,
鲜血流进了浴血河里,让狱岩城兴奋了起来,护城河里爬出了骇人的血影,同凌天一起向誓血之盟的人发起进攻。
城外,冽风三兄弟和一女子站在了高处。
夜默连连感叹:“科洛丝说过,万物皆有灵,这狱岩城在保护她的主人。”
眼前一片血海,几乎所有人燃着血之狂暴,冥澈一时不知该怎么办:“都是狂战士,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冽风则一眼认出了他送给凌战的巨剑:“拿天选之剑格朗的一定是叔叔。”
“知道了冽风,你快和希娅小姐进城帮凌战。”
不一会儿,凌天便大口地喘着气,二十年来,他一直将自己的血献祭给狱血城,好让她维持几乎魂飞魄散的月下蓝。
“哈哈哈!怎么了凌天!老了吗?!”
“别忘了你也上年纪了。”
“可并不用我亲手了结你!这次,我要你们二人彻底死在这里!”
黑夜猛然降临,凌纳德的戛然而止,所有的人在原地驻足,
四周一片漆黑,抬头只能看见一蒙眼的剑士,身负双翼停留在半空。
“这是……天神吗?”几名剑士不由惊叹了起来。
“闭嘴!”段凡发了怒:“那只是大暗黑天罢了!”
“大……大暗黑天?!”
段凡不说还没事,说出了这个名号,几十人瞬间掉头逃离了战场。
“战儿果然都安排好了,”凌天看向夜默笑了出声:“不愧是GSD大师的亲传弟子!哈哈哈!”
顷刻间,闪枪如暴雨一般落下,光焰在地上熊熊燃烧,极冰与爆炎无情地将他们吞噬,
五名鬼神应召而出,同波动之力一齐将这堆人击杀。
即便是厄运之忆凌天,此刻也惊呆在了原地:“鬼神们竟然会……”
天亮之时,除了凌纳德,只有九个人活了下来。
“呵呵,看样子,这老狐狸还是留了一手。”
“怎么了叔叔?”夜默落在了凌天身旁。
“好小子,这是誓血之盟的禁术,只有同时将他们击杀才能消灭他们,看样子,有一个缩头乌龟藏了起来!”
“没有其他办法吗?”
“他们没法被杀死,只能先将他们控制住。”
“没法被杀死?”冥澈邪笑一声缓缓举起了鬼手。
忽然,凌天面前的大地竟涌动了起来。
“这……”他瞬间放下了抄起的双手,看向了这位独一无二的鬼泣:“你小子!难不成要召唤第七鬼神?!”
冥澈正是此打算,布拉修再次奔腾而出,像海面翻腾的巨鲸,将九人一起拉去了冥界。
凌天环顾了一下战场:“那个白手小子呢?他怎么没来?”
“呵呵,他怎么可能没来。”
冥澈话音刚落,城内走出了两男两女。
凌天手中的格朗落在了地上,不敢相信地看了一眼虚弱凌战,紧接着再也没法将视线从月下蓝的脸上移开。
凌纳德再次彻底地输了,他丢下太刀束手就擒。
“爹,他怎么办?”
凌天紧紧与爱人拥抱在一起,过了许久才说:“你做主战儿。”
凌战低头皱眉了许久:“我不能做伤害希娅的事,我爹放了一命,我也放你一命,走。”
凌纳德痛心疾首地看着站在他们那边的希娅:“丫头……连你也背叛了爹……”
“你知错爹……”希娅见他那副狼狈模样怎能不心痛:“你已经病入膏肓了,选择为了未知的未来而毁掉现在……”
他看向了凌战:“没想到,我的血气之刃,竟还是只有你一个人学到了精髓,死在你手里我服,杀了我凌战!”
“可惜我再也用不了血气之刃了,”此时的凌战,已经是血气之力全无:“别再相信预言术了,现在,比过去和未来都重要。”
“你不恨我吗战儿!?我害你们一家二十年无法相聚!杀了我!”
凌战摇了摇头,看向了自己的兄弟:“虽然不该在爹面前这么说,可要不是你,我怎么能和他们成为兄弟。”
凌纳德绝望地笑了一声便因伤昏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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