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为什么抓我?” 袁氏重复着刚才的话,只是这一次,她的语气已经没有了方才的强势。 华静瑶却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她在袁氏面前坐了下来,聚精会神看着袁氏脸上那个被她戳出血来的小小伤口。 筷子簪的底端又尖又细,戳出来的伤口不大,却很深,血珠顺着袁氏的面颊滚落,连在一起,衬着袁氏雪白的肌肤,显得分外诡异。 “你问的是为什么抓你,而不是抓你们,莫非你并不关心你那位相好?”华大小姐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出了“相好”两个字。 袁氏却是微微吃惊,面前的小姑娘虽然容貌稚嫩,但是无论穿著打扮,还是那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娇贵,分明是位大家闺秀啊。 这几年她窝在小山村里,莫非外面的世界已经变样了?京城里的大家闺秀说起话来也这般豪放了? 袁氏还在错愕中,这位豪放的小姑娘继续语不惊人死不休:“你和你那位相好是假的吧,否则你们两家一墙之隔,而你丈夫三天两头不在家里,你相好又是入赘的上门女婿,若是你们两个时常幽会,他的岳家早就知晓了,又岂会等到今天?对了,小马村隔了你们夫妻和那位姓王的,其他人家全都是亲戚,他那岳家虽然没有男丁,可若是他敢做出对不起人家的事,村里人肯定饶不了他,他若是真想偷吃,也不会偷吃隔壁的你,所以我猜,他一定是有把柄被你抓住,被你威胁着不得不陪你演上这出戏,我说的对吧?“ 屋里很冷,可是小姑娘的笑容却如那三月的春风,把她自己都给吹暖了,只吹自己,吹不到别人头上,比如袁氏。 袁氏如同被霜打了,从头凉到脚。 这个小姑娘究竟是什么人,为何只是和她打了个照面,就能说出这么多? 且? 字字句句如同重锤,捶得她想要吐血。 “咦? 你不说话? 这就是默认了?那我就不问你了,反正也不用你签字画押? 你在这儿歇着吧”,小姑娘说完便站了起来? 向着门口走去? 走了几步,又转过身来,笑嘻嘻地说道,“你就不用再想那些没用的? 做人要务实? 就你这点小把戏,连我都骗不了,就别想去骗府尹大了。” 说完,小姑娘便推门走了出去。 袁氏像是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整个人怔在那里。 她说了什么?她什么也没 她只是问了一句“你们为什么要抓我”而已! 对了,她当时说的是“我”? 而不是“我们”,就因为少说了一个字? 那小姑娘就立刻认定她和王女婿不是真相好,而是假的? 袁氏恨不能给自己一巴掌? 她为什么要少说了一个字呢? 多说那个字? 她又不会被累死? 华大小姐站在堂屋里,仰头看着面前的沈逍。 真的不是她想要仰视,也不是沈逍值得让她仰视,是因为沈逍比她高出一大截,而且还和她站得很近,华大小姐想要看他,就只能仰起头来。 “你也审完了?王女婿怎么说?”华静瑶问道,仰着脑袋说话真难受,沈逍你就不能后退几步,拉开距离吗? “嗯。”沈逍的鼻端是熟悉的栀子花香,华大小姐是真的喜欢这种味道吧,好在昨天她来翠竹轩时,他没有告诉她栀姐儿的名字,否则她会生气吧,对了,她好像说她的猫叫小狸,她这么喜欢小狸这个名字吗?给人取名叫小狸,给猫也取名叫小狸。 华大小姐等了一会儿,她还等着沈四公子详细说那王女婿的事,可是等来等去,没有下文了。 ”那个王女婿招了吗?”华静瑶忍不住问道。 “嗯。”沈四公子有点担心,华大小姐说要带着她的猫来认亲的,若是到了认亲那天,华大小姐知道他养的猫叫栀姐儿,会不会不高兴? 华静瑶依然只等到沈逍的那个“嗯”,她有些不耐烦了,沈逍这个人吧,好不容易正常了两天,对,只有两天,两天之后又变成了一块炭。 由人到炭难,由炭到人更难。 也不知道下一次沈四公子变身为人,是猴年还是马月。 “沈逍!”华大小姐大喝一声。 沈逍打个激凌,终于缓过神来:“你说什么?” 华静瑶深吸一口气,强压怒火:“我在问你,那位王女婿招了些什么?” 沈逍僵着脸,面无表情,惜字如金:“他是被逼的。” 果然啊! 华静瑶有些小得意,还真让她给蒙对了。 “他被袁氏抓了把柄?”华静瑶问道。 沈逍点点头:“他在外面和人偷生了一个儿子,被袁氏知道了。” 隔壁的这位老王是上门女婿,要到第三代才能让次子归宗,也就是说,老王的儿子和孙子,乃至重长孙,全都是姓马的。 偏偏这位老王虽然只是个骟牲口的,可是他却以皇帝的标准来要求自己,虽然家里没有皇位可继承,可是即使生活在岳家的眼皮底下,他仍然想要有个儿子继承他的姓氏,于是便趁着在外面骟马阉猪的机会,播种成功,生下了一个姓王的儿子。 可是老王没有想到,他瞒过了岳家,瞒过了妻子,却没有瞒过隔壁的小媳妇。 十天前,他路过黄木匠家门口,黄木匠叫住他,说想买一匹骟马,请他帮忙给联系联系,毕竟,方圆百里,谁家有骟马,老王最清楚。 老王也没多想,两人正在门口说话,袁氏走过来,笑着说:“你们别站在这儿啊,大冷的天,到家里去,我刚炒了几个小菜,还有温好的酒,你们边吃边说。” 黄木匠显然没有想到袁氏会这样热情,也是一怔,可他还没来得及多想,袁氏已经过来,拉着他往里走了,一边走还一边招呼老王进来。 老王原本就爱喝几杯,现在见人家是有事要求自己帮忙,也没客气,便跟着黄木匠和袁氏进了屋。 老王和黄木匠坐在炕头上,一边喝酒一边说买马的事,这时袁氏端着一口铁锅走进来,黄木匠见了,问道:“你怎么连锅也端进来了?” 话音刚落,袁氏就把那口铁锅砸在了黄木匠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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