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1一章

小说:杠上开花 作者:一只老尸
    第十一章:什么点心?废物点心。

    那间密室,不可谓不安静。

    若是深陷其中,便能轻易点亮五感,听得见绣花针掉进大海的声音。更别说清晰而剧烈的声响:如脚下缓缓的水流声,脚踝上拖拽的铁链声,以及各自及对方胸腔传来的心跳声。

    那心跳是“咚咚咚”的敲门声吗?

    还是用“嘀——嘀——”来描述更为合适。

    那是令人紧张的,烦躁不安的,恼人的声响。是定时_炸_弹倒计时的声音,甚至跳得更快一些。

    “别怕。”来不及思考,便也来不及被无用的想法所拖累。沈禾望着唐婉的眼睛,率先开口:“我会救你出去的。”

    他的话语,即坚定又充满力量,唐婉心中的恐慌也随之而去。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对沈禾点了点头,从胸腔涌上了久违的信任。无需选择,便信任了沈禾首次对自己说出的誓言。

    但脚下的水,它全然不管两人的感受。无论是在外寻找线索的沈禾,还是妄图从内部破开玻璃的唐婉,以及伟大的爱情,都对它毫无影响。它只是自顾自地流着,像是曾经无数次被他们共同错过的时光的,一次小小的,报复。

    可惜,他们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无用功罢了。

    这里并不是竖锯构造的《电锯惊魂》,他们的口袋里没有记录着线索的磁带和录音机,没有记录着游戏规则的纸条。他们当然不可能找到一个莫须有的线索,他们只能静静等待,寄希望于那个神秘的劫匪,能尽快送来下一个提示。

    但是,或许,有的等了。

    **

    作为这场计划的点子提供者,宁远目前并没有打扰二人世界的打算。他拍了拍钟和硕的肩膀,满意地看着监控器显示的画面,对钟和硕的实操能力表示肯定。

    宁远只是提供了一个想法,具体细节的实现都是钟和硕自告奋勇,并且亲力亲为。例如密室的选址,连宁远今天看了都不由得赞叹一句:“这布景,真是惟妙惟肖啊!”他嗅了嗅鼻子,连忙向钟和硕竖起大拇哥,沉醉道:“连这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也是浓淡的刚好。”

    钟和硕收下赞扬的

    同时解释道:“这里本来就是屠宰场,等咱们用完了,人家还要继续屠宰的工作。至于墙上的血都是些猪血,牛血之类的。”

    “……”

    宁远敏锐地抓到了重点词汇,他幽幽地看了一眼钟和硕,在下巴上虚空地擦了一下口水,道:“猪……还有吗?”

    钟和硕立马心领神会,接着补充道:“我记得库房里还有现成的烧烤架,孜然、辣子也有储备……不如?”

    两人同时看了眼监控器,沈禾和唐婉还在交换眼神,以他俩的墨迹程度,不着急打扰他们享受共患难的机会。再用一秒钟的时间,象征性地检查了下密室的地板。毕竟《坠欢》不是本惊悚小说,没必要真的锯下沈禾的一条腿,来献祭给爱情。确定没有留下危险物品,宁远和钟和硕便猫着腰悄悄离开了监控室。

    没用多久,两人便陆陆续续把各种调料、烧烤工具、厨具餐具等搬进了监控室,又叫了屠宰场的师傅扛来一只处理好的可爱乳猪,等监控室变得满满当当后,宁远便马不停蹄地上网查询乳猪烤制前的腌渍方法。

    说到腌渍,唐婉也被水浸泡了许久。即使流水只不过是将将没过她的脚踝,但没有了确切的时间作为依据,每一分每一秒都煎熬难耐。沈禾脚上的铁链依旧牢固,耗费时间在无法逃脱的铁链上只是浪费,他也转而去寻找其他地方有无提示信息。

    正常而言,宁远和钟和硕两个人的脑子加在一起,也不够沈禾一个人用的。一个连月考成绩都不算太好的高中生,一个只会吃喝玩乐的二世祖,就是合伙写个剧本杀,凶手是谁都能直接给你从标题里剧透出来。让他们正正经经搞一个需要解密的密室,沈禾不说分分钟破解,也不可能无力到如此狼狈的地步,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找不到。

    宁钟二人,有一个相同的优点,贵就贵在过于有自知之明。

    沈禾万万想不到,主说了要玩游戏的变态绑匪所精心准备的密室,仅仅就是一间纯粹的,只能从外面用钥匙打开的普通房间。整个房间里最重头戏的高科技——唐婉脚下的水流控制装置,也不过是个能调整水流大小的水龙头上套着一截水管,被埋在近乎封闭的地板下

    ,甚至之前是屠宰工人用来清洗猪肉的。

    而整场游戏的唯一流程便是:宁远坐在监控室里,打开广播,在他自己喜欢的时间,问想问的问题,然后凭心情调节水流的大小。他们两个人答得好了,宁远问高兴了,自然会放他们二人离开。

    不过现在显然还不是问问题的时候,得尽早把猪肉腌上。越是耽误时间,就代表他俩要多饿一会儿。

    钟和硕开了一瓶新的茅台,喷在乳猪上去腥;宁远按照教学视频在一旁调制脆皮水和特制酱料。等其余配料都已备好,宁远便将刷子交给了钟和硕,同时打开了变声器和广播。

    ——“想我了吗?二位。”

    阴沉的机械音突然从天花板上传来,不知带来的是绝望还是希望。(小道消息:这款变声器在匪徒中最为流行。)

    宁远几乎趴在了监控器上,仔细观察这两人的状态。在被放置的这段时间,确实给沈禾唐婉带来了不小的心理压力,但他最想要的吊桥效应还未见成效。那么,就需要身为“高锰酸钾”的自己出场了。

    宁远随手拿起抹布擦拭手心沾上的蒜水,心中想到自己这出好戏,便没忍住突然“桀桀桀桀”地笑了起来。而声音通过变声器传到密室里,立刻变成了变态杀人狂魔正在擦拭血迹,处理尸体的音效,给气氛再次添加了一小把的危险作为调味剂。

    唐婉的双腿突然失去了力气,瘫坐在水潭里。沈禾也着急地冲了过去,不出所料被铁链拦住,整个人摔在冰冷的地板上。

    “诶呦,怎么这么不小心啊?”宁远用嘲讽的语气说道:“沈大总裁。”心里却不敢再怠慢沈禾。他突然想起来,沈禾在文案里可是个为了唐婉敢用肉身挡猎豹的铁血真汉子,真的把他逼急了用蛮力把腿扯出来,搞得血肉模糊的……多影响食欲。

    还是干点正事吧,反正腌猪肉一时也急不来:

    不等沈禾从地上爬起来,宁远便疯狂输出,道:“哈哈哈~真是没想到啊,我们沈大总裁平时表现得像个得道高僧,视女人如空气,对待这位倒是情深意切。我还差点上了你的当,把那个叫巩菲菲的无用女人抓来,那可就看不上这种好戏了。”一张嘴就是老反派了

    ,笑声后面必须紧跟波浪线。

    “不过啊,你还真是个废物。”话锋一转,宁远的语言化作利剑,从后背穿透沈禾的胸膛,“堂堂沈氏集团的总裁,随便来个亲戚长辈都能在你的头上拉屎撒尿,竟然连老婆都能给气走,你可真是有能耐。”

    不给沈禾任何的反应时间,再抓紧奚落两句:“我都替你害臊,就你这脑子,这智商。还不如把公司和家财都交给我算了,反正你也留不住。”

    “只要你能放过唐婉,我都可以给你。”沈禾听完宁远的话,立刻对着监控探头回道。

    虽然很诱人,但这对于宁远毫无意义,他不可能答应沈禾的条件。沈禾很明显错失了这次机会,唐婉脚下的水流自然也不会停下。

    幸好还有唐婉,她敏锐地在宁远嘲讽的话语中,抓住了宁远特意夹带的私货。反正目前这点水也淹不死自己,逃脱只能算是个必要却不紧急的任务。她终于有一个机会,向沈禾亲口问出了没有说出口的疑问:“你和巩菲菲到底有什么关系,之前机场的事你已经解释过了,我信了。可是这次,她却直接住进了我们的家?!”

    唐婉直接而大方的提问,获得了监控室里两位爱情导师的一致好评,钟和硕也腾出一只手和宁远击掌喝彩。不过庆祝结束,钟和硕的脸立马耷拉了下来,摇了摇手中的刷子,对宁远警告道:“我们一会儿要吃饭知道吗?你再提一句屎尿屁,这只猪你就别想了。”

    宁远闻言赶紧诚恳地鞠躬道歉,并敬了个礼。

    “我……自从你从这个家离开,我也再没有回来过。我没有骗你,我也确实不认识她。”沈禾只说了这一句,便沉默得堪比今晚的康桥。

    盯着沈禾被胶水粘住的嘴,又看到唐婉脸上的表情,宁远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心想:大哥,你这话,说的不够白啊。甚至并没有正面回答唐婉的问题。

    幸好沈禾并不是一个十足的笨蛋,只是事出突然。在这个不会被人打扰的地方,用脑子稍微想想,他便明白了那个令人误会的画面是如何构成的。沈禾整理好事件发生的前因后果,才补充道:“姑妈打电话过来说要在家里住几天,我有点事情,也没有多问,便

    直接让她住进去了,巩菲菲应该就那时候一起住进去的。”

    事实确实如此,但宁远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唐婉更是如此。其实对于巩菲菲的问题,她很久之前就不纠结了。绯闻只是单方面的算计和炒作,三年被隐婚的问题最近也突然消失了,那么诸如巩菲菲之类的事件也不会再发生。但是……提起这个姑妈,唐婉就来气。

    宁远恨不得让把沈禾的眼珠子抠出来,拜托看看唐婉那张脸吧,你觉得你的回答能拿到及格分吗?

    不能给擅长脑补的悲情主角胡思乱想的时间,“啪啪啪啪!”宁远突然鼓起掌来,说道:“很好,很好,真的有趣。”其实并不。

    “我倒是听明白了,咱们沈大总裁真是好算计,把锅都推给你那个粗鲁的姑妈了。要不要把她也抓来跟你当面对峙一下?游戏嘛,还是人越多越热闹。”

    密室里的人还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钟和硕刷酱的手瞬间停下来了,说:“不是吧?还来?”

    “嘘——”宁远赶紧关掉了广播,说:“你好好烤肉,这就是嘴两句,刺激一下。”

    宁远安抚好了钟和硕,重新打开了广播,进一步提示道:“诶呦呦,我们的美人儿怎么表情不太好了,是不是这个姑妈平时对你不好?每天让你和这种人待在一起,想必心情也不好吧。我们沈总还真是不贴心呢,要不以后跟哥哥吧?”

    钟和硕听着宁远的话,恶心地都快吐了。

    不过沈禾终于接收信息成功了。从姑妈这次所做的不可理喻的事情开始,再结合巩菲菲这个被她默许登堂入室的女人。

    那些没有被他注意到的,抑或是不明白的唐婉的情绪都从记忆的角落里飞了出来。她在自己面前支支吾吾,到最后没有说出的话。脸上勉强的笑容,嘴里说着的“没事”。其实一直都在忍耐,忍耐平日里来自姑妈的恶言。帮忙照看唐婉都是假的,他应该早些发现的,他的姑妈哪会是那种好人,连父亲在遗书里都没提到过一句。

    这三年,她受了多少的委屈,自己竟然浑然不知。真的是浑然不知吗?还是无意识、有意识地给她挫折,再给予关怀,将她束缚在自己的臂膀之中,这就是自己所谓的爱

    吗?沈禾无力地跪在了地上,难忍心中的懊恼,道:“对不起,对不起……”

    劫匪已经被忽视了,他直视唐婉的眼神,对她做出承诺:“我会把姑妈送到乡下,她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我不请求原谅,这一切确实是我的错。是我忽视了你,伤害了你,对不起。”

    “对不起。”沈禾跪在唐婉面前,低下了他高傲的头颅。

    这一刻,沈禾和唐婉都忘记了他们所处的地方,忘记了生死的问题。只探讨着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爱情,那份几乎没有做对过任何选择的爱情。

    她把这三年的心路历程缓缓道来,那些埋藏在心里的,从未对沈禾说出的话;他也撇去了身上所有的坏习惯,撰写着属于他自己的错题本。时刻复习,及时修正,在唐婉的监督之下。

    **

    宁远看到他们二人如此真挚的交流,不禁露出的欣慰的笑容。

    ——然后调大了水管的流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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