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墨摸摸手里沈羡送来的书，“一个人生活确实跟以前不一样，以前住小床，现在我把三个人的床拼起来，可以在上面随便打滚；以前晚上经常有人起夜把我吵醒，现在我想睡到几点睡到几点，而且再也没有人整天叽叽喳喳。”
两人被噎了下，还不死心。
“许先生...”
“当不得这句先生。”
“许叔叔...”
“恕我直言，咱们没有血缘关系，你叫我叔叔，难不成是打算继承我的遗产？”
知青们：你有个屁的遗产？
知青甲脸色有些挂不住，“您觉得我们能图您什么？说实话，我们就是看您一个人孤零零的有点可怜，想帮帮你，你也太不识好歹了。”
知青乙拽了下他的袖子，转脸对着许墨满汉愧疚，“许先生您别生气，他这人性子急，我替他跟您道歉，不过他有一句话说的没错，我们就是单纯想帮帮您。”
许墨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要忍受这些。
以前他从不觉得武力有多重要，但现在，他真的很羡慕沈羡了。
如果他也有那么大力气，现在早就把两个人扔出去，哪用得着听他们废话？
许墨深吸一口气，对着两人微笑，“好，我确实有一件事想请人帮忙，如果你们能做到，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两人对视一眼，内心一片火热，刚刚那出是他们来之前早就商量好的，没想到许墨真的吃这套。
“您说！我们一定帮您。”两人异口同声。
“是这样的，我已经多年没有跟家里联系了，想给家人写封信，如果你们能帮我寄出去...”
“这个简单！”知青乙一口应下，“我明天就可以去帮您把信寄了，对了，信封和邮票您有吗？没有也没关系，我们到邮局再买。”
许墨进屋取了纸笔，写下一个地址，然后把纸扯下来递过去，“你们先看看能不能寄。”
知青甲接过，“咦，这是...英文？”
知青乙凑过去看，顿时脸色一僵。
那是一个外国的地址。
“怎么样？能寄吗？”
知青乙讪笑，“您不是要给家人寄信吗？怎么写个外国地址？”
“我家人就在外国啊。”许墨摊手，“不会不会，你不是说很了解我吗？竟然都不知道我家人都在国外？你该不会故意骗我一个可怜弱小又无助的老人？”
知青乙：...你这个说话语气有点像谢繁星。
这件事两人显然做不到，也不敢去做，谁知道他当初到底犯了什么事，这封信可是寄到国外，万一被牵扯到，他们不就完蛋了？
两人对视一眼就赶紧溜了，连饼干都一起带走。
许墨捡起那张纸，抚摸了一下上面的地址，独自叹息。
...
最近很多人去讨好许墨，因为其他老人们已经平反了，大家觉得他应该很快也会平反，一个个的都非常积极。
沈羡倒是很担心许魔头。
她觉得许魔头的精神状态不太好，但是她又不会劝人...
而且就许魔头这德行，她一张卡对方都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不过也不能放着不管，好歹也是教自己那么久的老师。
她沉思许久，终于想出个主意。
沈羡在村里转悠几圈，选定一个小孩儿，这小孩儿今年五六岁，没有名字，他母亲是改嫁过来的，后来又生了一儿一女，家里条件还过得去，但他母亲显然十分忽视他，而他继父也只是给他一口饭吃饿不死就完了。
没人管的孩子十分早熟，在别的孩子都吵着闹着要上学的时候，他每天都去小学附近偷听，为了讨好继父一家，捡到鸟蛋、青蛙都舍不得吃，小心翼翼带回去给弟弟妹妹。
不过他所做的显然并没有什么用，继父觉得不是自己亲生的懒得管他，母亲心思都在小的身上，只会教他‘听话懂事’。
这天，他一个人玩的时候，沈羡凑过去。
他认出了沈羡，问，“你吃小孩儿吗？”
沈羡：？？？
沈羡做出张牙舞爪的模样，吓唬他，“你猜我吃不吃？”
小孩儿动都没动一下，拿着木棍在地上戳出个小坑。
“你在干什么？”
小孩儿说，“我要挖个坑，等你吃完我，记得把我埋上。”
这样一个孩子，沈羡哪还有心情逗他，于是从兜里掏出几块糖。
小孩儿伸手要接，她收回去，“你等帮我做一件事，才能吃糖。”
“做什么？”小孩儿有点疑惑，他从来没收到过这样的请求，爸妈让他做事都是直接叫他去干。
沈羡拉着他去一个能看到牛棚房子的地方。
“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
“知道，牛棚。”
“那里有个老人，你去找他，就说你想识字，让他教你，如果他不答应，你就一直盯着他，知道他答应为止。”沈羡张开手，露出手心五颜六色的糖，“然后这些就都是你的了。”
小孩儿看看糖，“你得先给我一块尝尝。”
沈羡想，也行，就当付定金了。
一块绿色的糖被塞进嘴里，小孩儿瞪大眼睛，然后转头就要跑。
沈羡一把将他拽回来，脸色不善，“小老弟，你吃完糖就跑什么意思？”
“我去...”他嘴里含着糖，一张嘴就淌口水，于是赶紧闭上。
沈羡看明白他的意思，让他坐下，“别急，吃完这块糖再去，我教你怎么说...”
她耐心讲解一阵，包括许魔头会有的反应。
小孩儿吃完糖了，点点头，“我记住了！我一定会让他答应的。”他歪着头想想，“如果他不答应，我就不走，一直看他！”
“很好，去。”
小孩儿紧张的去了，因为牛牵去犁地了，院子格外的安静。
他走到那个老人身边，“你可以教我写字吗？”
许墨抬头看他。
“你可以教我写字吗？我可以帮你干活，帮你捡柴、烧火，我什么都能干。”
其实他不太想学写字...捡柴烧火太累了，他肚子总是空落落的，浑身都没什么力气。
但是为了好吃的糖块！
许墨吸吸鼻子，“你张嘴。”
小孩儿：？？？
这跟大姐姐说的不一样！
但他已经习惯了听话，于是乖巧的张嘴，露出被绿色糖块染红的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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