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过去有的秀才一辈子都考不中举人,你一年不中就两年,三年不中就五年,考十年,总能中的。”
楚盐:...
那可太丢人了。
楚老头还在那念叨,“明天我得给祖宗准备祭品,上香,让他们保佑你考上,到时候你和丫头一起去上学,然后一起分配工作,在城里当工人,分房子...以后咱们家说出去,也能称一句书香门第了。”
“等等!爷爷你担心我考不上,你都不怀疑沈羡考不上吗?”
楚老头瞪他一眼,“丫头那么聪明,肯定能考上,你再敢乱说话,我把你嘴缝上。”
楚盐:...
晚上了,楚老头还是睡不着,他坐在床上,时不时嘱咐楚盐一句,“你可得好好学知道吗?”
“知道了。”楚盐有气无力的应道,这已经是他爷爷说的第五十遍了。
“老师们都是有学问的,那个老许,出国学习过呢,陈六,会好几种外国语...”说到这,楚老头叹息一声,“要不是被下放了,你这样的,哪有资格请人家教书啊。”
楚盐望着床顶,劝慰道,“之前几位都平反了,这几位估计几年之内也会平反的。”
楚老头没说话,半晌,又是一句,“你可得好好学知道吗?”
“知道了。”
“羡丫头帮你,你才有这样的机会,她是你的贵人,你以后就算考上大学,也不能辜负她知道吗?不然我打断你的腿做成火腿。”
楚盐:...
“知道了,对了,爷爷你别忘了有空把火腿的秘方写出来。”
“这是我跟别人学的,做的不够地道,不过一般人也吃不出差别。”楚老头说了几句,“这不重要,你最重要的是好好学习知道吗?”
...
这样的话也发生在村里其他人家。
只是说话的对象是六七岁的孩子。
一户屋子里,当妈的把压箱底的钱都拿出来,数够学费,然后剩下的钱放回去,然后细心叠好放在枕头下。
大队长让明天给娃交学费。
当爹的突然想起什么,“对了,还有本子和笔也得买,你看看是让人帮忙捎回来,还是自己跑一趟。”
“还用你说?我早就让大姐帮忙买了,她家老三老四都要上学,得买不少呢。”
“两个?”男人吸了口气,“他家钱够吗?”
“钱肯定能凑够的。”妇女犹豫了下,“咱们大队比公社小学学费少一半呢,原本能送一个孩子的钱,现在能送两个。”
她看了一眼里屋的门帘,“要不,让小丫也去上学。”
男人显然也不太愿意,“她一个姑娘家,上什么学?再说她去上学了,家里活谁干?以后咱俩上工,回来都吃不上一口热乎饭。”
妇女抿着唇,半晌,“我回来做呗,又没多少活,等她回来多干点也是一样的,而且念上几年书,多认几个字,将来也好找婆家啊,你看隔壁家的小玲,她爸妈就要让她去念书,到时候一起的玩伴都去上学,就她一个人在家待着...”
“行了行了。”男人按按脑袋,“上什么学?女孩子书读的多了心都野了!要是她学的跟那个沈羡一样,不把咱家的人都丢光了?”
妇女想说,沈羡怎么丢人了?你当初吃人家打回来的猪肉的时候怎么不说丢人?
但她知道,越是跟丈夫吵丈夫越不会答应。
于是转过脸去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男人憋不住,推她一下,“咋了?大半夜不睡觉坐着干什么?”
妇女转头,眼泪噼里啪啦的掉,男人顿时有点手脚都不知该往哪放。
“哭什么!”他故作凶悍,“让孩子看到,还以为我打你了。”
“我知道,我就给你生一个儿子,对不住你们家。”
男人挪动一下身体,“有儿子就行了呗!要那么多,将来都娶不上媳妇。”
妇女擦擦眼泪,“我是想着,咱们小宝性子太乖巧了,村里那些孩子多皮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在学校万一被欺负了呢?要是小丫也一起,肯定会护着他。而且小丫念几年书,识点字,将来也能嫁个好人家帮衬小宝不是?”
“有那钱不如攒着给小宝娶媳妇。”男人仍然不想让女儿去念书。
女儿现在家务活全都能干,做饭也不错,他和媳妇上工能把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回来就有一口热乎饭。
妇女又开始哭,这次她什么都不说了。
哭了半夜,男人到底心软了,“行,小丫一起去上学!不过我可事先说好了,她要是成绩不好,就老实的滚回家里干活,别给老子浪费钱。”
妇女扑到男人怀里,“当家的,我就知道,这世上就你对我最好。”
一道帘子隔开的里屋,小女孩听到这句如同大赦,顿时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她钻进被窝,咬着手指,暗暗想,一定要好好学,好好学!
...
自己大队办的小学,钱少离家近,而且听过课的家长们对选中的老师也是赞不绝口,杨树坡大队的人对学校有了信心,来报名交学费的人不少。
这个年纪的孩子在家干不了太多活,读两年书认点字总比睁眼瞎好,等过两年大点,再让他回去干活挣工分嘛。不少人都是这么打算的。
另一边,沈羡和楚盐也开始上课了。
楚盐在理科方面的水平大概只有小学五年级,而且他年纪大了,学起来不如孩子那么轻松,好在中学的知识只要勤奋就可以掌握。
而他不管是耐性还是注意力都很好,大概是因为从小练习厨艺的关系,注意力维持的时间也更久,不像沈羡,坐半个多小时就得歇一会儿出去走走。
这天傍晚,俩人一起写作业的时候,沈羡随口问一句,“你将来打算学什么专业啊?”
楚盐:???
“都有什么专业?”
沈羡笔敲着脸思索,“额,这可多了,主要分文科和理科,理科就数学、物理、化学、等等,文科就历史、地里...还有医学、经济、法律、教育、等等很多很多。”
“这么多吗?”楚盐还以为大家都上一样的课一样的专业呢!
他沉思一阵,“有没有教写文章的?”
“文学类的专业?或者新闻类?”沈羡挠挠头,“我也不太懂,明天去问问老师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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